“医生,会留下疤痕吗?”林夕小心翼翼地问道。
医生认真地准备好拆纱布所需的工具,他绕过办公桌走到顾倾城面前,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一会:“我们医院虽然有最先进的创伤性修复技术,但是要想真正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几率也是极小的,这种事情只能随缘。”
他说的时候完全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尽着自己作为医生的责任。
顾倾城虽然没说话,但是手却紧紧攥着林夕的手,手心里已然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林夕也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倾城,我就在这陪着你。”
顾倾城强装出微笑冲着她点了点头:“好,有你在这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医生面无表情,一圈又一圈将缠绕着的纱布松开,直到脸上只剩薄薄的一层。
“等一下!”就当医生要摘下最后一层纱布的时候,顾倾城突然握住他的胳膊,医生被迫暂停了下来。
待在医院里这么多年,他早已看惯了生死,更别说一直在皮肤科做主治医师,一直做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他的心如果还如此多愁善感,那也该早日退休了。
“想好了叫我吧。”他说完就准备退回办公桌后先看别的病人的病历。
顾倾城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空间,但是却没有放他走,再拖下去她会更受不了这种煎熬:“我决定好了,你拆吧,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那我就拆了。”医生抬起手继续专注在她脸上的纱布上。
“好。”顾倾城闭上眼睛,坚定地点点头。
林夕和她同样紧张,既想紧紧盯着摘下纱布的那一刻,又不敢继续看下去,内心复杂而又纠结。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医生已经拆好纱布,回到办公桌后低头看病历了,而顾倾城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紧闭着双眼。
她可以明显看到她左脸上那道清晰的疤痕,下意识地就侧过身子遮住了顾倾城面前的挂镜,心疼地看着她。
顾倾城感觉到空气中的沉默因子凝结了起来,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林夕的时候心里就闪过一丝恐慌。
心里有一个地方突然变得通透了起来,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留下了疤痕,低沉了一会就扬起头给林夕一个灿烂的笑脸:“走吧,我想离开这。”
“好。”林夕握住她的手,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接着就什么话都没有说了。
顾倾城蹲在学校栅栏的外边,小孩子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把那些记忆暂时遗忘掉,封存在脑中的某个地方,可是小孩子的一句话却又让她记起了所有。
一瞬间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以为有些事情已经遗忘了,可是只是自己不愿面对而已。
林夕走到她面前,把她的头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头:“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某某小区外,一辆显眼的路虎正停在路边,里边坐着一男一女,神色凝重。
“钟素哥哥,你确定杀害我哥哥的主谋是她吗?”莫姚再次确认了一遍,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她就不敢相信,到现在依然不敢相信。
钟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看着远处亮着灯的窗户,突然发现外边的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那我们报警吧,让专员过来抓她。”莫姚说着就拿起了电话,却在中途被钟素阻止。
莫姚不明所以,侧脸看过去,发现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窗外,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一个女人正被人抬上一辆车,那些人也是神色匆忙的样子。
“怎么回事?”她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会不会是绑架?”
“不像是。”钟素斟酌着说,“倒像是出了什么事。”
他看的真切,那个女人就是安然,因为他看到了跟在身边的经纪人……丽丽。
看着车子缓缓驶入车道,钟素也启动车子跟了过去,他没来由得对她感到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出事的样子,他的心中竟没来由地生出一阵担心。
“我们先去看看情况,然后再看看采取什么行动。”钟素边开车边说道,那个女人也关系到莫笙的命案,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和她解释一下。
“好。”莫姚乖巧地点点头,虽然她不明白他的做法,但是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车子开的很快,钟素很快就随着那辆车开到了医院门口,她看着安然被人抬上了担架,医护人员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把她送到了医务室。
丽丽对着车上的那些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就拿出一个包裹递给了开车的人,目测应该是很小的数目,把他们打发走,随后就跟着走到了手术室门口。
钟素和莫姚相继从车上下来,跟着丽丽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具有威慑力的声音传过来,丽丽不由得转过了头。
她自然认得这位在A市商业界鼎鼎大名的星河首席,也知道自己的艺人安然和他的关系,但此刻话到嘴边还是觉得不要说出来比较好,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最近身体比较虚弱。”
但是钟素是何许人也,怎么能被轻易打发:“你最好现在告诉我,不然等我知道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安然她是阴寒体质,前几天手术排毒没有排干净,今天突然晕倒在地。”丽丽如实相告,但还是隐藏了一部分信息,例如她没说前几天安然因何做手术。
钟素的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紧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你去买点吃的吧,她手术之后肯定需要补充营养。”
丽丽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也不放心现在就过去,留他们在这。
“快去吧,晚一点菜就凉了。”钟素再次开口,明显是在暗示她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很有可能安然的星途堪忧。
丽丽只得连连说好,接着则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他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