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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苟且偷生

“咬你的那条蛇并没有毒。”司煜城的大掌熨烫着温奕欢的肩头,带来一阵阵温暖的力量。

“真的?”温奕欢惊喜的回身看他,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嗯,放心。”司煜城点点头,黑眸中的微光让人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温奕欢脸颊微红,正看着他出神,唐昕忽然一个灵活的闪身挤到两人中间来,拉着司煜城的手臂撒娇道,“先生,你就了我一命,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唐昕全身上下只剩了一套内衣裤,竟然还能如此自然的抱着男人的手臂。司煜城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视线,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招呼一旁的人们向山顶上的山洞走去。

站在一旁的温奕欢都感受到了尴尬的气息,偏偏唐昕还不知所谓,冲温奕欢示威似的挑了挑眉毛,向司煜城的方向追去。

幸存下来的人不过十二个,全机组竟然也只剩下了唐昕和自己,温奕欢看着众人的背影,心就像被一只大掌紧紧攥住,难以抑制的颤抖。

飞机爆炸的场景在温奕欢脑中一闪而过,就像是什么锐器划过了玻璃,发出刺啦的一声,让人悚然一惊。那个浑身带火的人挣扎的惨状在她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不知道那是机组里的谁,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众人找到山洞,休息了片刻后就结伴在四周探查了一番,回到山洞中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我看这个地方荒芜人烟的,似乎是没有人居住。”一个蓝眼睛的混血男孩说到。

“是啊,没人,没吃的,就是一堆堆的蛇,好恶心啊。”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脸嫌恶。

女孩对于蛇的厌恶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个小岛荒无人烟,植被茂密,最常见的动物就是各种各样的蛇,仿佛是蛇类的天堂。

“刚才飞机迫降的时候,机长有给你们公司发射求救信号吗?”司煜城话音未落,刚刚吵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顺着他的目光向温奕欢看去。

温奕欢还未张口,就被唐昕抢先一步回答道,“我知道,我知道,机长已经给地面发射过求救信号了,不出七十二个小时,就会有救援人员来啦。”

唐昕说的笃定,让众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有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叔哼了一声,“但愿是那样,当初飞机里快要热死人的时候你们还说没事呢,现在想想,那就是飞机坠毁的兆头。”

唐昕有些不服气,但看着那络腮胡怒目圆睁的可怖样子,也就喏嗫了几句便没了声。

司煜城有心缓解这尴尬的气氛,起身开口道,“综合大家说的,这个小岛上荒无人烟,但是毒蛇众多。为了增加大家存活的几率,我们除了要在山顶上的空地放置求救信号外,还要出去寻找食物和水。岛上除了野果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可以安全食用的东西。没有淡水资源,海水净化暂时还需要准备,所以明天我们就要开始收集野果,制作海水净化装置。这样总结下来,还有遗漏的信息吗?”

“没有了……”黄发青年摇摇头,一脸崇拜的看着司煜城,“大哥,我觉得你特有范,你认我做小弟行不行?”

这也是温奕欢第一次听司煜城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却是总结的句句简单又精准,让人不得不敬佩,看他的样子,应该天生就是一个有领导才能的人吧。

天色很快暗下来,大家在山洞里生起了火堆,围坐在一起,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黄发青年自称黄跃跃,在见识了司煜城生火的技术后,更加五体投地,非要拜他当大哥。司煜城还没开口,就被唐昕一顿羞辱,只好惺惺放弃。身心俱疲的众人很快睡去,温奕欢却没了困意,手指抚摸着马甲口袋中的棱角,索性翻身起来,去山洞口寻找值夜的司煜城。

夜晚中的森林不比城市,除了舒朗的月光,再无其他光亮。温奕欢看着高大的男人闪身走进了丛林深处,心中疑惑,便收紧外套追了上去。还好司煜城走过的地方都很安全,温奕欢一路跟随,也没有遇上昼伏夜出的毒蛇。

没过多久,司煜城便穿过了小树林,来到了沙滩上。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靠近沙滩的树木都被飞机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摧残的七零八落,涌动的海水带着明亮的微光,舒展在沙滩上,或许是涨潮的原因,飞机的黑影似乎比白天更远了一些。司煜城在沙滩上徘徊了一阵,欣长的身影投入沁凉的海水中。

游泳太过消耗体力,司煜城打定了主意速战速决,长臂更是加快了速度拍打水面。只是,他在飞机附近的浅海海床上转了一圈,似乎都没有找到飞机的黑匣子。

想到楚辞的死,司煜城黑眸一冷,转身向飞机的残骸游去。

这次的空难加上秦勤的异常,让司煜城不得不心存疑虑,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沙滩上的温奕欢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急忙从暗处跑出来确认。却真的发现司煜城已经在飞机残骸处徘徊,他是想……回到飞机上去吗?

温奕欢大惊失色,大喊着司煜城的名字,见他没有反应,不由得心中焦急,跟着跳入海水中。冰凉的海水立刻涌来,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司煜城游得太快,温奕欢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跟不上去,只能一边踩着水,一边大喊着他的名字。

“司煜城!司煜城!快回来!唔……”温奕欢猛的呛了一大口咸涩的海水,胸口立刻烧灼起来,她想用力踩水,却发现右脚已经失去了力气,只传来一阵阵的抽痛。

当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身上的感官就会格外敏感,比如说温奕欢现在能感受到的,除了右脚的抽痛,肺部的烧灼,就是另一个人的心跳声,咚咚咚……平稳又有力,让人心生依赖。

“温奕欢!温奕欢!”司煜城一边托住温奕欢的下颌游向海边,一边大喊着,想要唤回她的神志。

温奕欢在沙滩上幽幽转醒,还未等咳出嗓子里的水,就激动的质问司煜城,“你回飞机上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飞机里现在有多危险?海水涨潮这么快,你知道那边的海水有多深吗?”温奕欢一说起这个便激动起来,牵动到肺部,咳嗽不停。

司煜城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我先送你回去。”

“把我送回去,你再独自下海吗?”温奕欢知道司煜城表面上温文尔雅,却是个具有主见的,她不看着他,他一定会再次冒险。

“我有我的理由,还请温小姐不要干涉我的私事,现在就跟我回去。”司煜城果然蹙起眉来,几乎是命令式的说道。

温奕欢心底一涩,有些委屈,赌气的站起身来,独自向丛林走去。没走几步,温奕欢的右脚就又泛起阵阵抽痛,她顺势蹲下来,偷眼看着身后的男人。

高大的男人此刻还光着上半身,短发上的水珠滴落下来,盛着晶莹的月光,滑过小麦色的胸肌,腹肌,再往下……温奕欢匆匆收回了视线,恼怒于男人的无动于衷,勉强站起身来跺跺右脚,气闷的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是折回了司煜城的身边。

司煜城似乎有些惊讶,打量着她一瘸一拐的右脚,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难以捉摸。

“如果你坚持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飞机里我比你熟,一定能帮得上忙,好吗?”温奕欢的双眸在月光下越发显得晶亮清澈,此刻带着些讨好的笑意,如果她有一条尾巴的话,一定已经摇的像小电风扇一样了。

司煜城看着她微微发怔,连忙转移了视线,面朝大海,心跳随着海水的涨落,起伏不定。“不用了,谢谢温小姐好意,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他听到自己疏离的说,刻意拉开她与自己的距离。

身后一片寂静,司煜城以为她终于放弃,正准备迈入海水中的时候,手却忽然被人抓住。

她的手纤细冰凉,把一个小方块塞到了他的掌心里。

司煜城摊开掌心,银色的包装纸闪着温润的光,是一块巧克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到口袋里的,至少吃了再去吧。”温奕欢略显酸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在这种时候,司煜城怎么会不明白这一块巧克力的份量。

“我不能要,你留着,或许还能救你一命。”司煜城将巧克力塞给温奕欢,语气不容拒绝。

温奕欢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情绪,却在司煜城将巧克力塞给她的一瞬间发了狠劲,忽然用尽力气将巧克力扔进了大海里,委屈的咬着下唇,闷闷的坐在了原地,“那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不知为什么,只要想到他身处险境,温奕欢的心口就有一种窒息般的憋闷感,让她的泪水止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司煜城看着固执的温奕欢,不禁头痛的扶额,看了看海中的飞机残骸,还是转身走回树林,真是怕了她。

温奕欢本来还在赌气,此刻见司煜城服了软,立刻喜上眉梢,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山洞中的柴火已经快要熄灭,司煜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很快就让火堆重燃起来,山洞中的阴冷立刻被驱散大半。

温奕欢抱膝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涌起一种甜蜜又陌生的感觉。

温奕欢平时最是畏寒,不住的往火堆旁边蹭,距离近的让司煜城都心惊肉跳,连忙把她拉开,“不要因为贪图一时的温暖,就头脑发热的往前冲,你受伤了,疼的只会是自己,火是不会疼的。”

温奕欢一怔,眸中雀跃的火焰渐渐熄灭。她不声不响的走开,坐在距离司煜城最远的阴暗角落里,即使冻得瑟瑟发抖,也咬紧了颤抖的齿关不肯过去。司煜城这一语双关用的着实精妙,就这样被人讨厌了,还是温奕欢始料未及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温奕欢就在朦胧中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理智告诉她应该起来,但是身体却懒得厉害,一点都不想动,有一只温暖的手掌抚在她的额头上,她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妈妈,便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被渴醒的时候,山洞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黄跃跃坐在她的身边,似乎在等着她醒来。

“呀,美女,你终于醒了啊。你今天感冒发烧了呢。”

温奕欢后知后觉的摸摸额头,确实一片温热,嗓子也干的厉害。

“我这儿有点水,你先喝吧。”黄跃跃似乎一眼看穿了她,捧来一大片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叶子,小心翼翼的递给她。

温奕欢心里一暖,有些感动,自己本来做不喜欢麻烦别人,但是这时候竟然还会有陌生人会这么关心自己,自己也不应该拒绝他人的好意吧。她冲黄跃跃礼貌的笑笑,正准备接过树叶时,一个身影忽然神出鬼没的出现,想夺走黄跃跃手中的树叶,却没想到树叶太软,稍一使力,露水便顺着树叶淌了了下来,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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