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欣眨眨眼睛,觉得唐一骏的这个问题好奇怪,一时半晌没回答上来。
“唐叔叔,您的意思是什么?”
唐一骏也觉得自己太唐突了,突然这样问人家,有点没头没脑:“哦,我是随口问问的,别见怪。”
艾欣却听到心里去了,想了想,便明白了:“对了,您是不是……看见我,又想起了您的亲人?”
唐一骏见艾欣已经提起了,就不再掩饰:“哎,你看我,好不容易你来了,我却总提往事。”
艾欣也不好接话说了,只耐心等唐一骏说下去。
可是唐一骏似乎坐不住了,他犹豫了一下,站起来,然后走出餐厅。
艾欣不知他去哪,就也跟着过来了。
可是唐一骏去起居室了,艾欣觉得跟着去不太好,就在大厅里等。
不一会,唐一骏捧着一大本相册出来,坐在艾欣身边,并翻开了相册。
艾欣好奇地凑上来,一起观看相册,里面内容丰富,全都是唐家人平时的生活照。
艾欣看到有一些照片上有唐果儿,还有唐一骏年轻时的相片,更有他妻子在世时的生活照。
艾欣看到他妻子时,不禁呆住了,直愣愣瞅了半天。
唐一骏特意观察着艾欣,看她的表情和神色。
而艾欣是如此惊讶,看着唐一骏妻子的照片,不由地出了神。
过了好一会,艾欣才觉出自己失态,慌忙看了一眼唐一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唐一骏却直接问:“你喜欢我妻子的这张照片?”
艾欣慌忙回答:“是啊,我是很喜欢,阿姨生前,的确很美!”
“那你看出了什么?”唐一骏突然问她。
艾欣不由地心里一颤,嘴巴竟打起了结:“我……我看出,阿姨的样貌,很像……像……”
“像你是吗?”
艾欣有些胆怯,不太敢承认。但是唐一骏已经说出来了,她才敢点头认同。
“是吧,我说过的,你像极了我的妻子。”唐一骏看着照片说。
艾欣也再次观赏那张照片,这一次,她看的更仔细。刚才看的时候,她的确给惊到了,以为那是自己的照片呢。可一细看不是,服装不对,明显不是现代的,艾欣也没有那样的服装。她从没穿过旗袍。但照片上的女人,却一身素朴的古典打扮,显得既高贵风雅,又清新亮丽,十足一个完美的女人。
“阿姨真的很美,俨然是国色天香。唐叔叔您真是走运啊!”艾欣由衷地赞美着。
唐一骏也很开心,说:“是呀,小雅的确很美,我一看见她就倾心于她了,非她不娶。没想到,我真成为她的丈夫了,并很快生下了果儿,确实幸福了许多年。”
艾欣欣慰地看着唐一骏,想象着一对恩爱夫妻幸福的生活场景,也渐渐笑起来。
“真羡慕您,您能和阿姨那样恩爱多年,是现在很多年轻情侣的好榜样呢。”艾欣赞叹道。
唐一骏自豪地笑着:“不是我自夸,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段婚姻了,比起事业成功,我更享受婚姻带来的幸福感。那比什么都重要。没有小雅,没有幸福的家庭,我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我真该谢谢她!”
唐一骏再次深情望着照片,仿佛又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艾欣也被这种温情所感动,回想自己的情感历程,不由地想起乔临枫,如果能和他这样长相厮守一辈子,该是多么幸运呢。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不知还要经历多少沟沟坎坎才能安定下来,只祈祷一切都平静吧。
唐一骏合上相册,却看到艾欣在发呆,便注视着她。
艾欣没有发觉他在观察自己,一直想自己的事,并且沉溺其中。
唐一骏就利用这短暂的空闲,仔细欣赏艾欣的美,又再次引发了幻想。他竟有种冲动,想把艾欣当做曾经的妻子一样,温暖地搂在怀中,共享温馨时光。他希望过去的美好能够再度回来,重温幸福的时刻,将美满延续下去,或者说弥补现实的不足。
因而,他忘情地把手搭在了艾欣的胳膊上,去感受久违的温情。
而艾欣,仍沉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唐一骏的变化,也误以为乔临枫就在身边,好像又回到他们初识的那段日子。
可是,他们俩都忽略了一个人,唐果儿。此时这个唐家的大千金已经站到家门口了。她打眼透过窗户向里望去,正好看到父亲和艾欣并肩坐着,靠的很近,感觉很亲昵的样子,更看出父亲在凝视着艾欣,那种感觉,直叫这个做女儿的感到恐惧。
唐果儿犹豫了,这时候该不该进屋呢?她觉得好尴尬,千种思绪一齐袭来,搅得她心乱如麻。
“爸爸跟艾欣在干什么?他们那样子……”唐果儿不敢想下去,直想逃。
但天色晚了,还能去哪?找不到地方就只能回学校。可她又不敢离开家,怕这一晚真出什么事,会让自己受惊吓。考虑左右,她决定还是要进家门,要看看父亲究竟想做什么。
“咔嚓”几声,唐果儿打开了门,也打破了美好的氛围。
艾欣也从思绪中走出来,立刻站起来,迎接刚刚回家的唐果儿。
唐一骏立马收回手,有点慌张,但他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也恢复慈父般的表情,去面对女儿。
“怎那么晚才回来呀?”唐一骏关心地对女儿说。
果儿则显得不太自然,看看艾欣,又看了看父亲,迟疑了一会,才吞吐着说:“我……的作业比较多,所以晚了。”
“作业?哼哼,不是跟佳鸣疯玩去了吧?”唐一骏半开玩笑着说。
唐果儿又看着艾欣,回道:“爸,我哪有啊,真是忙功课忙晚了,今天教授把我和我的师姐留下来了。”
“好,好,我知道了。吃饭了吗?”唐一骏问。
“吃过了,学校食堂吃的。”
“那就好,若还饿,厨房里有吃的,我叫翠妈给你热饭去。”唐一骏关心地说。
“不了爸爸,我不饿,吃的很饱。”唐果儿无精打采地说。
艾欣也觉得果儿有些疲劳,关心地说:“是不是累了?我看你精神不佳。”
果儿顿了顿,说:“是呀,研究了半天的课题,是有点累。”
“那就早点休息,我陪你上楼。”艾欣热心地说。
果儿没有拒绝,同艾欣一起回卧室了。
艾欣很有眼力见,看果儿劳累,就主动给她铺床。
果儿觉得过意不去,阻止道:“别忙活了,我自己来就行。”
艾欣微笑说:“没事,举手之劳。看你都没精神了,一定很累,赶快洗个澡睡下吧。”
艾欣的口气就像个大姐姐一样,关照着唐果儿。
果儿有气无力地说:“我连澡都不想洗了,就想直接躺床上了。”
艾欣笑笑说:“你呀,跟孩子似的。怎能不洗澡呢?外头跑一天了,洗个热水澡也能解乏。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一会就能洗了。”
艾欣说着就要去果儿卧室自带的洗澡间。
可果儿立刻拉住了艾欣,说:“别去弄了,你休息吧。”
“我没事,这是小事情。”
“不,先不弄呢,你坐下陪我说说话。”果儿坚持说。
艾欣看果儿很认真的样子,就听话坐在床边。
唐果儿想了想,说:“你住这里还习惯吗?”
“还好,第一天有点不习惯,但今天就好多了。”艾欣轻松地说。
其实唐果儿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又不知从何开口:“爸爸……他今天忙什么了?”
“唐叔叔?哦,当然是白天上班去了。”
“然后呢?”
“然后回家吃饭呀。”
“中午回来过吗?”
“是的,他回来过。”
果儿故意停了一下,说:“怪了,我知道爸爸平常的习惯,中午他是不回家的呀。他嫌回家麻烦,耽误时间。”
艾欣想了想,说:“哦,是这样。唐叔叔也跟我说过,他平时中午不回的。可是他知道我在这里,怕我一个人吃饭闷,也怕冷落了我,所以中午也回家了。”
果儿苦笑道:“真有意思,我这个正经女儿都享受不到那么好的待遇,你却有幸享受到了。知道吗?我爸平常不会这样对我的。我在不在家,他都中午不回家的。”
艾欣知道果儿吃味了,耍小性子呢,就特意轻松地说:“呵呵,看你,这也计较。那是唐叔叔把我当成客人了,他怕失了礼数,才会做的完满。其实我也跟你爸说过了,不用中午回的,可他就是太在意礼数了,我劝也劝不动,只好随他了。”
唐果儿忽然异样地看着艾欣,把人家都看毛了。
艾欣慌忙自检,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异常:“果儿,你……干嘛那样看我?有什么不对吗?”
唐果儿又收回目光,淡淡地说:“感觉你……在某些方面,还真像我妈。”
“啊?你也这样说!”艾欣惊讶地看着果儿。
唐果儿却问:“你和我爸,是不是在看我家的相册?”
艾欣点点头:“是呀,看了好多,你们照的照片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