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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是谁?

宫衍被她惊醒,缓缓睁开锐利的眸子,看着她一脸戒备的模样,脸色略沉,“你躲什么?”

齐妍咬唇,低声说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她其实想问的是你怎么又和我谁在一起。

“宫太太,昨晚你发高烧,我照顾了你一晚上,你就是这样报恩的?”宫衍低沉的嗓音里有着清晨初醒时的沙哑,格外的性感。

齐妍扒了扒头发,她昨晚发烧了?

被宫衍这么一说,她才觉得有些浑身无力,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嗓子还有些疼。这些都是感冒发烧过后的后遗症,看来宫衍没有骗她。

“咳咳……谢谢……”齐妍说道,人家既然照顾了她一晚上,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道谢。

宫衍看她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心头微动,缓缓凑近她。

一股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齐妍一愣,她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她的红唇已经被擒获,呼吸瞬间被掠夺,宫衍就像是一个掠夺者,肆无忌惮地夺取她的反香甜。

齐妍瞪大了眼睛,直到她快喘不过气,宫衍才松开了她。

与她额头抵着额头,“好点了吗?”

齐妍的大脑还没有苏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点着头。

宫衍薄唇微勾,伸手揉了揉她微乱的发梢,她就像是个懵懂的小宠物,逗弄起来格外令人心情愉悦。

齐妍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

宫衍想起了她昨晚叫得一个名字,微眯着眼,伸手抬起她下巴,问道:“晚铭是谁?”

齐妍的心又像是被刺了一下,痛得无以加复,脸上露出哀伤。

宫衍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语气成了几分,“我问你,晚铭是谁。”

或许是没有见过他这般胸的样子,压抑在心口的委屈和悔恨,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

她不想哭,却怎么也压制不住这股悲伤。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

齐妍也没有注意到,她已经下意识地将宫衍作为了那个可以任由她倾诉心事的人。

“别哭了。”宫衍口气生硬地说道。女人哭他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就对齐妍束手无策。

积累的太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不是想收就能收的住的。

越是克制,越是难以自制。

“不准哭。”宫衍的口气有些凶,带着不知所措地低吼。

齐妍被他的声音一下吓住了,怔怔地望着他。

宫衍叹了一口,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别哭了。”

齐妍扑在他的怀里,渐渐停止了哭声。

宫衍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沉的嗓音中有几分哄着的意味,“现在可以告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齐妍咬着下唇,双眼无神,似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中。

宫衍看出了她的逃避,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不给她半点怯弱的可能。

“你不说,我不想逼你。但是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久而久之,便会积郁成疾。或许我们无法释怀,但至少也不要背负太多的心理负担,这样会让在乎你的人担心,明白吗?”

齐妍点点头,她觉得宫衍说得没有错。以往将自己封闭起来,她只是不愿意去面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其实……”

其实林晚铭是她的男闺蜜,他们的关系好到可以分享每一件事。林晚铭是个性格温和又善解人意的人,他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出她的高兴和难过。

她的朋友不多,除了陆芷静,就只有林晚铭。

都说男女之间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友谊,但她和林晚铭或许就是一个例外。她被人欺负,他会替她出头。她难过时,他会逗她开心。她高兴时,他会和她一起庆祝。

可就是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却成了她生命中无法抹去的遗憾。

那一年,齐妍刚刚高中毕业,参加完高考。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时间,高考出成绩之后,她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大家都很为她高兴。林晚铭说要为她庆贺,就和她大哥齐封寒,还有齐封寒的女朋友,也就是林晚铭的姐姐一起来到A市。

齐妍朝着要去上戏学院看看,看完之后顺便去望峰海瞧瞧。

上戏学院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她大哥向来宠她,当然是随着她的意愿。林晚铭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为了给她庆祝,当然是她高兴就好,其他的都不在乎。

逛了上戏学院,他们就到了A市最为有名气的望峰海。

那片海域正值涨潮期,不宜下海。可是她望着天水一色的大海,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那种被大自然所震撼的感觉,不身临其境是很难领会到的。

“这里真美啊。”

“大哥,我想下海游泳,好不好,好不好嘛?”她跟大哥撒娇,想要下海玩儿。

最后齐封寒和林晚铭都拗不过他, 只能答应了。

“下去可以,但是不要游得太远。”

“嗯嗯。”齐妍再三保证。

可谁知,齐妍玩得开心过了头,一直游到了深水区。可能是因为在水里呆得太久了,手脚突然抽筋,她游不动了,很快沉了下去。

齐封寒和林悦所在的位置离她很远,在上海浪和风的声音,更本没有听见她的叫喊声。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溺毙的时候,林晚铭游了过来,将她托了起来。

“小妍,抱紧我,不要怕,有我在。”

“咳咳。”齐妍呛了几口水。

可是到最后,万万没想到的是,林晚铭为了救她,自己却被一个海浪打翻在了海里,再也没起来。

林晚铭被海浪卷走了。

齐封寒找了搜救队,沿着这片海域寻找。二十四小时过后,搜救队仍然没有找到林晚铭。

“抱歉,我们没有找到你朋友。”搜救队长对他们说道。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就意味着已经过了搜救的黄金时间。

天空逐渐暗了下来,浓稠的夜色无疑给搜救队增加了难度。

一天、两天、三天。

整整三天过去了,仍然没有找到林晚铭。

这个结果,无疑是在告诉他们,林晚铭极有可能回不来了。

林悦哭得撕心裂肺,齐封寒只有抱着她,给她最后的支持。

林悦和林晚铭都是孤儿,他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多年。这是突然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在林悦看来,造成她弟弟死亡的罪魁祸首就是齐妍。

如果不是她朝着闹着要来这里,如果不是她坚持要下海,还游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她的弟弟也不会为了救她而葬身大海,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

林悦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了齐妍的头上,指责她,怒骂她,“都是你这个灾星,好害死了我弟弟。不就是考上了大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齐妍,我弟弟对你那么好,可是你呢,你现在害得他尸骨无存,你怎么狠得下心!”

齐妍将下唇咬的出血,默默地承受着。都是她的,如果不是她,晚铭也不会死。

她为什么那么任性,如果她听话一点,或许就不是这样了。

她真的很后悔很后悔,如果可以,她宁愿用她的命去换他的命。

齐封寒听不下去,“够了,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是妍儿一个人的。天有不测风云,我们都很难过,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林悦哭红了眼睛,“是,她是你的妹妹,你什么都维护着她。可是,死的那个人是我的弟弟,是我相依为命了二十多载的亲弟弟!你妹妹金贵,难道我弟弟就该死吗?”

齐封寒听得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悦问道。她冷笑了两声,“齐封寒,我们分手吧。我没有办法去面对一个害死了我弟弟的人。她是你妹妹,我同样也不想看到你。”

在林晚铭死后一个月,林悦就买了机票飞往了美国。

这一个月里齐妍过得浑浑噩噩,每天都在内疚和悲伤中度过。林晚铭为了救她而死,林悦也因为她和齐封寒分手了。

齐封寒虽然从未指责过她一句,却追着林悦去了美国。

他的心里仍旧是放不下林悦的,想要去挽回这一段感情。后来在去美国的途中发生了意外,失去了消息,到现在她没有找到她的哥哥。

宫衍静静地听完她的话,期间没有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她现在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齐妍说完,已是泪流满面。原来对别人诉说厚,真的会觉得轻松很多。这些秘密压抑在她心中太久了,久到她每每想起,总是悲伤得不能自已。

久而久之,便成了心中无法消磨的梦魇。

自从林晚铭死后,她经常做梦,梦到他。梦中的他依旧是那么的温文尔雅,总是对她笑,给她阳光般的温暖。可是这一切,在望峰海过后,烟消云散。

“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宫衍轻拥着她,柔声安慰道。原来她睡梦中不停地叫着林晚铭的名字是因为这个。还好还好,只是误会一场。不过,他却心口不禁泛出一丝疼痛。在她的美好的年纪,却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

朋友的离去,让她始终无法释怀,所以哪怕事在梦中,也得不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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