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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阿史之殇

我到甘洛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沙马子睡着觉,惊悸了几次,每次又都起来喝口热开水,然后重新躺下。

当我和女老师扶着沙马子下车的时候,夜色里我依然能感觉到她的疲惫和臃肿。

车站很清冷,只有高高的电杆上几盏格外刺眼的灯。车站上或蹲或坐着一些奇怪的人,在黑暗中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拉着沙马的手,女老师扶着沙马,我们往小站门口走。走出去,眼前是条破破烂烂、矮小原始的村街。我们就站在这车站和村街的交汇处。沙马让我从她包拿出手机来,让我帮她拨号,手机响起来,她正要说第一句话,这时从远远的街角开来一辆小车,那刺眼的灯光一下子照到我们脸上,让我们无法睁开眼睛。那车急匆匆开过来,刺啦一声停在我和沙马的面前,没等我反应过来,从车上跳下来两个彪形大汉,我还没看清楚就已经被两双大手拽住塞进了后座。沙马突然回过神来,试图拉住我,但也只喊了一声,紧接着又来一辆车,我在车里,看清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沙马的表哥阿史!

我看到沙马想要歇斯底里地叫,但疲惫虚脱的身子让她已经什么都喊不出来了。她痛苦地躬下腰,我看到女老师连忙把她扶住,生怕她倒下去,但也就这一瞬间,车走了,最后我只看到沙马那只手半抬起来,有气无力地停留在空中。

我双手被反剪着捆着草绳,被横撂在后排,开始还有几盏灯的流光闪进来,车平平稳稳开了不到一小会儿,路就狂颠起来,不知是一个大坑还是石头,直接把我颠到车顶然后再弹回座位。此时到处是一片漆黑,冰凉的空气包裹着我,两个彝人后生似乎也没有睡醒,点了烟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副驾座位上的一个看我被车抛起又落下,摔出哎哟的叫声,就用彝语叽里呱啦给同伴说什么,说完两个人回头就看着我哈哈大笑。

车停了,我自己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太阳不知道是刚升起来还是就要落山了。

两个后生把我提拎出来,推推搡搡到一座低矮的土坯房门口,我脚上踩着牛屎和烂泥,裤管上沾满了被霜裹紧的各种莫名的污迹。我在被强行塞进门里的时候,回头看到近处烟火缭绕,粗黑的木架子下十几个人正围住一头凶猛的黄牛屠杀,旁边似乎有一个硕大的血池,那血池不远处又有十几个人在说笑着把几头杀死了的猪放到架子上用火烧燎。

空气里到处是血和烧焦的毛发的腥臭。我被扔进一间烧着火塘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烟火味,混合着松树枝的、索玛枝的、青冈树的柴烟,以及地底下腐败发霉的湿味、沤牛粪的腐败味,混在一起让我剧烈的咳嗽,熏得我眼泪直流。

等适应过来,渐渐看清我站在一张黑乎乎的毛毯子上。屋顶上一尺高处黑漆漆的木屋架和瓦板,屋子正中的火塘上柴火烈烈,架着两根半人高的木架子上面吊着一口大黑锅,锅盖下噗噗地冒着一阵阵水雾。

我再仔细看,这间房间看来住着人,只是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收拾。火塘左边两个大柜子也给经年的柴烟熏黑了,柜子的这边摆着个用来屯粮食的大竹桶,竹桶对面沿着墙壁贴着几张报纸,报纸也给熏黑了。有一张用木板搭在砖石上的床,木板上面铺着一层谷草,谷草上面铺了两床羊毛毡子,毛毡上丢着一床黑乎乎的棉絮。

这一夜我都没有睡着,迷迷糊糊中,到处都是奇怪的风声。听风凉山,今夜我听到了大凉山深处的风声。

此时的风声格外凄惶,像被神囚禁在群山中孤魂野鬼的号哭,像毕摩呼唤自天庭那千军万马赫赫而来时的步履,庄严悲壮,浸濡一切。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是错综复杂的音调,大山深处的景物,仿佛尽收耳底,大地的景物,虽然昏沉,听起来却好像一幅再清楚不过的图画——正如用眼睛看到了一切:苍茫山峦,深邃山谷,生长茶花的地方从哪里起到哪里止;低矮的灌木在哪个地方长得又浓又密在哪个地点新近又遭人砍伐;一片片的松树林子长在山之阴还是山之阳;一袭飞瀑跌下多高像穿越史前纪元哪里才是水的终点……所有一切,我都能用耳朵一一辨认出来。

风声渐小了。轻风过处,不同的树发出不同的声音和音调,清晰可听。松树立于潮头,涛声依旧;杉树轻摇微晃,呻吟啜泣;冬青枝柯互碰头,失声呼啸;槐树树根颤抖,树冠嘶喊;桦树枝平着起落,簌簌作响。冬天没有让凉山深处的树叶脱尽,没有毁灭各种树灵的奕奕神采,只是稍微以一种夜的形式和暗的色彩改变了原本朗晴于大山深处的各种树的声音。

风声完全消失了。现在,我听见有人用彝语说了几句话,再竖起耳朵来听似乎又没有,偶尔从瓦板房外面传来一两声斥猪呵狗的责骂声、小孩的啼哭声,成人的说笑声和歌声。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渐渐恢复了知觉。柴烟味儿让我已经适应,这时空气中隐约飘浮着一阵阵煮肉的香气,我咽了咽口水,才发现这一天一夜自己滴水未进,现在是饿极了。又坐了一会儿,我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了,我就试着坐到床上去,我正看着早已熄灭的火塘发愣,那墙洞外倒是先传来了一阵声响,接下来人声鼎沸,那一时,我试着站起来,想站到门口,从门缝里看看外面。

窄窄的门缝外面,蓝天白云,阳光照耀下的山谷悠远原始。山头上坐满了黑压压的人。山头围着一处相对平展的草坪,那里人声鼎沸。草坪中央,高高地垒着“井”字形的木柴塔,柴堆四周堆了一圈干黄的松枝。再仔细看去,那柴堆上竟然躺着一具死尸!

我吓得心头怦怦直跳,那死尸不会是他们把沙马怎么了吧?我越想越担心,试图再看清楚一点,我尽量把眼睛贴近一些,耳边传来啪嗒啪嗒杂乱的脚步声,眼睛看到柴堆四周摆放着的是杀后打理好的牛、羊、猪,在柴堆正对面的一块地上铺了块毡子,上面坐着三个头戴黑毡帽、穿着奇装异服、脖子上挂着大串彩珠的老人(后来我知道那就是彝族的毕摩——巫师)。再外面立着一排年轻人,个个神色肃穆,手上都扛着一支枪,有步枪、猎枪、自制火药枪……

我想再去看看角落里,我想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无论多么努力,只有门外那一围半人高的夯土墙和墙外几棵高大阴冷的松树。

从中午到晚上,这一天没有人来理我。我双手剪着,开始是肚子饿,再后来是尿胀,再后来太阳下了山,屋子里更加漆黑冰冷了。我反复在想那具躺在柴堆上的死尸会不会是沙马子。不会,不会!即使……是沙马子,那也应该是可爱娇小柔软的,那一具令人憎恶的尸体我看不清,但预感告诉我这断然不会是她的,我一个接着一个否定,但还是感到绝望从心底一点一点升起,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

万一,万一是她呢?那些扛着枪的,像急红眼的阿史,想要杀一个不忠于自己的女人又有多难呢?

夜气把我再一次裹紧,我突然生出一种求生的本能,不为自己,为了沙马,我真要去看一眼,如果是她,我就跟她一起化成灰烬,如果不是,我就逃走去找她,然后一起离开。

我正想着,眼前就感到有火光似乎在向我移动,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饿昏冻透了,但那火光确实越来越近了,我依稀可以感觉到火的温暖。果然,房门开了。

一把松明火把!

逆着光,我看见两个又高又大的黑影停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已经快化成一摊稀泥了。

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我意识里仅有的一点理性让我认出来,就是这个人,就是沙马的表哥,就是阿史!

阿史从跟着他的彝人手里接过松明火把凑近看了看我,嘴里啧啧两声,我看见阿史的金链子在火光中依然闪闪发光,阿史杀气腾腾,看着我可怜猥琐的样子感到恶心和鄙视,他用汉语说:“你不是英雄吗,怎么连这一天饿都经不起呢?”

说着,手上提起酒瓶,咂一口,又用手抹抹嘴,这才又摇摇晃晃地想要凑近我,他先远远地看我一眼,又凑近看我一眼,一股燥热的酒嗝喷在我脸上。

我简直鄙视他,我骂道:“你个杂碎,把沙马怎么了?杂碎,有种放开我单挑!”

他看着我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要倒下,我看着他正摇摇晃晃倒下,突然他站起来冲过来就朝我脸上打了一拳:“你个杂种,我呸你!你他妈抢我老婆,你他妈不要脸!”

说完又打一拳过来,并把酒瓶子竖过来,要朝我头上砸下来,阿史嘴里骂道:“我呸你,你他妈的,还,还把我老婆肚子搞大了,老子有什么脸面见人,今天不杀了你,老子都要把你饿死!”

我被打了两拳,瘫倒在地上,这时反而意识恢复过来,嘴里流着血,但还呵呵冷笑道:“你来,有种把我开了膛去。”

那个彝人上来架住阿史,朝我脸上啐了一口,但还是把急红了眼的阿史拉开了。

阿史回过头来,又要揍我,这时我听见一串串枪声,阿史被枪声震住,停顿片刻,突然一下跪在我面前:“大哥,我求你,求你了,你放过沙马,放过我们吧!”

我一愣,这才清醒过来,沙马原来没有事!

我突然间精神就振作了,我说:“表哥,我叫你声表哥,都这样了,你成全我和沙马吧,她都已经怀了我的崽子了,你就成全我们吧!”

阿史不作声了,傻愣着,干脆坐在地上,呵呵傻笑两声,他无奈地摇摇头,喝了一口酒,冷笑着说:“让?哈哈,你他妈真是笑话,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说着比了三个手指头出来:

“不知道?彩礼!知道了吗?多少?这个数——三十万!”

他冷笑着又把那三个手指头在空中来回地晃!

“你,没有花一分一厘,就把她抢跑了,肚子搞大了,可那是我老婆。”

我看到阿史眼角流了眼泪,作为男人我能感到这种痛失所爱的痛,可惜这条汉子了,可惜我和他成了情仇。

我说:“阿史,你的彩礼我还给你!是爷们儿你放了沙马,放了我……”

阿史有点疯癫了:“放你?好笑吧,我等着过几天架天梯送你上天堂呢,怎么样,人肉的味道好闻吗?”

我远远地闻到那股肉被烧焦的味道,骂道:“你畜生,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沙马,啊,对,我表妹,你不是喜欢她吗?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你要和她一起入地狱是不?”

我说:“阿史你放屁!”

阿史就狂笑起来:“今天我就告诉你吧,先把你的心劲灭了。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吧?——唉,对,我们是种鸦片的,是制毒品的,是贩毒品的!我的沙马表妹,哼哼,你以为沙马是好人?她爸种鸦片,我阿史制毒品,我的沙马表妹销售……你没想到吧,你娶了一个什么老婆,烂货一个,她不干净,你也不干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吃过死人钱的。”

我刚想叫一声你放屁——突然从喉咙里窜出一股热辣辣的液体,迅速猛烈地冲上来,立即把我冲晕过去了。

我是在一些微弱的歌声里苏醒过来的。我似乎在梦里,走在一条永远也走不完的山路上。我感觉到黑暗里阳光刺眼,一片山花烂漫中,我听到这首歌,多年以后,我把它记下来,以为那是爱神在为我祈祷:

阿惹妞妞哟,

两个不爱的人不能装,

两个相爱的人情不断。

阿惹妞妞哟,

不想思念呀,

看到山腰上生长的相思树就思念了;

不想牵挂呀,

看到山顶上挺立的冷杉树就牵挂了。

阿惹妞妞哟,

只要可以与你在一起,

树叶当衣穿也暖和的哟,

石子当饭吃也香甜的哟……

我在床上轻轻地翻动了一下,我感到头底有荞壳在沙沙给我说什么,一股好闻的花露水穿越我的神经。我从一个久远的梦中醒来,听到有歌声,有人在叫我,有火花在摇曳。我动了动眼皮,微微睁开眼,这一刻,我看见了沙马子!她紧握着我的双手,见我睁开眼,皱着眉头想笑却最终笑不出来。我看到她眼睛里跳动着泪花,又看了看她的小肚子,那里突兀着,把她一件白色粗毛线织的毛衣顶起来!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动了动,眼睛轻轻闭上,流下两行眼泪。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来,感到全身虚脱,我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这间屋子已经不是我刚被塞进来的屋子了,房屋高大,可以看见屋顶的瓦面椽子和四周的红砖,屋里摆设简单但整齐,靠门的地方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束山茶花。屋子中间有火塘,我眼睛突然一紧,一束阳光穿过明亮通透的玻璃窗子打到我的脸上。

我四处搜寻,不知道最开始看见沙马子是不是幻觉。门吱的开了,窗帘被拉开,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沙马子!她缓慢而吃力地走到门后的桌子上,那里有个电饭煲,她端着碗,用木瓢往碗里盛了汤,吹了吹,我看到一阵白烟缭过她垂下的几缕发丝。她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停在床沿;她慢慢地坐在床沿,用拇指给我擦了擦脸上的伤口,身子斜过来,一勺热乎乎的肉汤已经喂到了我嘴里……

不知道多久没有见了,她还是一切无恙,只是脸的轮廓更小了,眼睛清亮但神光不在,看起来比以前要成熟多了。

她不说话,喂我一口眼泪就吧嗒吧嗒往碗里掉。我喝完,想拉住她的手,她把手从我手里抽走,行动极为艰难地出去了。

现在我能站起来了,这会儿已经黄昏。对面的山似乎又不是我在阿史那儿看到的山,山峦叠嶂又平和舒缓,山坡上满是绿的松树,偶尔能听见山鸟的啼叫和阵阵的松涛。

我在明亮通透的窗子里往外看,这时我听到门再次响过,进来的是阿史,阿史瞅了我一眼,不作声,自己身子先往侧面让了让,这时我看见进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彝族长者。

那长者身材高大,估计有一米八左右,皮肤黝黑,轮廓分明,黑发卷曲,脸上沟壑纵横,目光如炬,不苟言笑。他穿着蓝色的中山装,扣子扣得严严实实,脚上穿着皮鞋,虽然沾着泥草,但依然显得朴素干净。他腰板笔直、威严、不容侵犯。

这事过去了很久,我一直在想,我见到的沙马阿爸应该是这样的:彝族男人的服饰。

他装作没见到我,径直走到我床上坐下,开口声若洪钟:

“我是沙马子阿爸!”

我噢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

“阿史打你不对,我骂过他了!”

我看了一眼阿史,他忍气吞声,但也恭恭敬敬。

“多的不想说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子女。而你是汉人。

“最近寨里不宁静,死的人多——我也要给你两个选择:给你这个,你走人,从此不要再见沙马!”

我不知道应该叫沙马的阿爸叫什么,我还没有叫出口,老沙马说着比出三个手指头。

“三十万你陪阿史去拿,拿了你就走人。

“第二,你拿三十万过来赔给阿史,然后,按彝家规矩,你隆隆重重娶沙马过去,今晚想好明早给我说。”

老沙马不容我插嘴,干净利索地把要说的话说完,然后站起来,冷冷一笑,长长地叹息一声,说:“如果没人想要她,我就一根铁链条锁这屋里,当牛马喂一辈子!”说着就出门了,我最后看见的是老沙马嘴里牙床上挤出这几个字时那闪烁的金牙。

门吧嗒一声关上,我僵直地躺在那儿。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我心里反过来复过去捉摸这句歌词,沙马子不是商品,我要做给你看的是对你的这份情谊和忠诚。

夜刚黑下来我已经不假思索地告诉阿史我不要钱,我要人!

已经记不得阿史的诅咒了。那会儿我支着头坐在床上,我已经感觉到这个房间是沙马的闺房。那么,我该庆幸自己有机会能来到她的闺房。当后半夜山谷里的狼嗥过后,我听见门轻轻地响了,月光一闪,门又关上。

我直起身子,一双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我,然后身子就钻进我的被子里。才叫了一声哥,我们已经紧紧抱住了。

什么话也没有。呼吸声、哽咽着的呼吸声,急促的呼吸声。我感到那久违的温热,我听见了泪滴下来碰着我嘴唇的声音,我在黑暗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小声地哭泣。

月亮从明亮通透的窗里照进来,那束茶花的影子起先印在毛毯上,后来又跑到火塘里,最后留在红砖墙上,那里还有一截篱笆墙的黑影!最后,我听见沙马嗫嚅着说了一句:“哥,从此我真是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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