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五月立夏刚过，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炎热的空气中夹带着湿润的味道，使人彼为不爽快。寒冷的日子突然转为炎夏，习惯的心态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街上长期披着羽绒大衣的行人，清一色转换为短袖。
前几天入夜的时间是六点，现在突然转换为七点。正是晚饭时间。
广洋百货分岔路口的阳光咖啡馆里，亮着灯。隔壁一直在装修的档口前二天突然停止装修，具体的原因据装修工人所说，因为老板资金出现问题，所以开不成咖啡馆。
“小朵，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快要装修好的，突然之间说资金出现问题，这点理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啊。”柔和的灯光映照着娜娜的脸，显得有些柔情可爱。
此时，她正和小朵难得空闲在柜台里面闲聊，话题忽然转到隔壁装修问题上。空置的位置上还没有客人。
小朵一边吃着在二楼快餐馆打包的套餐，一边抬起头来看着娜娜，“嗯，的确有点蹊跷，将要开咖啡馆的老板，理应准备好资金才投资装修准备经营才是啊，不过我想这位老板同时经营着其他生意，可能预算出现问题，所以才开不成了，或者有其他的原因吧。”
“也许吧？”娜娜喃喃自语。她刚吃完晚餐。
这时小朵已经吃完，一边收拾，一边悄悄说：“我们的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刑警竟然找上门来了。”
“听说好像和周先生珠宝专柜的女员工有关，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那些女员工好像说和以前的同事一直联系不上，因为对方将要结婚，却一直没有消息，的确让她们感到奇怪，因此预感到可能出事了。”
“难道是……”娜娜低声说着震惊地瞪大双眼注视着小朵，她预感自己的猜测不会错。
“什么？”小朵停止手中的动作，仰视着她。
“失踪的女员工可能出事了，所以刑警才会调查广洋百货，而我们的老板也在嫌疑之内。”
“嗯，这样分析得有道理，只是我们的老板该不会真的是……哪个吧？”她说着忍不住颤抖一下，完全折服自己的想象力。
“这个……怎么可能呢？”娜娜双手不知道为什么，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如果老板是凶手，那么她们每天和杀人犯在一起，实在太可怕了。她们此时产生这样的念头。
柔和的音乐中，她们感觉到一丝寒意吹过来，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此时，已经是七点五十分，门被推开，进来一名打扮时髦的女人，以女人的眼光看上去，她们第一眼就看出对方年龄在四十左右。
“欢迎光临！”她们齐声说。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打量了店内片刻，最后的目光停留在她们的脸上，“陈老板还没有回来吗？”
“哦，原来是老板朋友啊，先坐一会，老板应该很快就回来。”小朵注视着对方的脸部，心里猜测对方和老板的关系，据她了解，老板从来没有和这样的女人来往。
“来杯咖啡吗？”娜娜问。
“好的。”对方应了声，然后在靠近玻璃窗的位置上坐下。
“生意怎么样？”女人坐下后，目光还是向她们投过来。
“还可以吧。”小朵微笑着回答。忽然，她感觉到对方有些脸熟，好像在哪里遇见过。
接下来女人开始沉默，掏出手机打电话：“我现在已经在咖啡馆了……十分钟后吗？知道了。”
她们推测这个电话是打给老板的。
咖啡上来后，女人慢慢搅动，好像在沉思，全身透出儒雅的气息。
小朵和娜娜悄声说自己对顾客的印象，娜娜也表现出同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
她们挖尽心思苦想的时候，有一男一女推门进来，年轻的脸上流露出甜蜜，一看样子就知道是热恋中的情人。
“欢迎光临！”她们连忙打招呼。
他们选择在角落里面对面坐下后，点了咖啡加奶，随后两人的双手放在台上互相握着，鼻子几乎要碰在一起。
“你哪位有没有这样啊？”娜娜低声推了小朵一下。
“什么嘛！”小朵羞涩地说，脸上霎时通红。
正低声说话间，有名男人推门而入，一看是老板，她们立刻向那女人坐着的位置使眼色。陈雨点了点头，然后向那女人走过去。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陈雨微笑着在女人对面坐下。
女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不愉快。
“我们走吧，晚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女人看了下手表，然后注视着对方说。
陈雨点了点头，随后交待两名员工看好店，便和那女人一起推门出去。
她们从他们的交谈上感觉他们认识不少时间，而且关系看起来很密切。
“老板该不会和那女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小朵喃喃说出自己的想法。
举行生日晚会的一楼大厅内，灯火辉煌。无论在什么日子生日的人都不在少数，但是举办如此之大晚会的却是不多。
大厅的入口，站着招呼来宾的两名临时服务员。
大厅内，持续播放着古典的曲子。大厅内，一眼看上去，很热闹。来宾都是一些有钱人，携带者妻子。此时，相继有来宾进入。
一辆红色桑塔纳在一栋装修比较豪华的公寓花园里，习惯地停在车库里。从里面出来一男一女，女人抚着英俊的男人向大厅入口走去。男人看到豪华公寓前的灯光下，停泊着许多名牌车，心里暗想明明是社会经济不乐观，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有钱人。
临时服务员向来宾打过招呼后，又开始低声说话。身份卑微的她们，脸上完全露出向往这种有钱人的生活。
他们进入大厅后，直接向中心位置走过去。围观着什么人的人群纷纷回过头来，震惊地看着来宾。
“这不是李大小姐吗？”
“李大小姐什么时候找到这么英俊的男人了。”
有来宾低声说着，也有来宾露出惊讶的眼神。
他们走到注视着他们走来的一名五十左右的男人身前，女人便说：“这是李诚，我哥，这是陈雨。”
他们微笑着互相握手，李诚的男人看起来虽说五十，但完全没有白头发，而且身材健壮，发福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迹象，看样子想必也和妹妹一样喜欢健身运动。
李诚一直注视着陈雨，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看透对方似的。陈雨稍微低了下头，并不敢注视对方锐利的眼神。他从李紫羽话中知道，哥哥不但是广洋百货的股东，而且旗下拥有几间好像广洋百货的超市。虽说是商人，但是为人比较爽快和真诚。哥哥的妻子两年前因为疾病亡故，只剩下一名二十岁的女儿，一直在外国读书，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因此他非常看重亲情。当然，连这样父亲的生日晚会，女儿也不能够回来。
“哥，你这是干什么啦！”妹妹紫雨撒娇似的声音使他回过神来。
“怎么啦，”哥哥向妹妹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说眼前这位男人不但长得不错，而且非常冷静，有智慧，然后对陈雨说，“来，我为你介绍广洋百货其他的股东。”
陈雨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在大厅内互相闲聊或者大声说话的客人，被李诚证实这位英俊男是妹妹紫羽的男朋友，虽然和猜想的一样，还是感到惊讶。一些多年追求紫羽的男人，更是妒忌和愤怒。但是紫羽唯独对眼前这位男人情有独钟。
沉迷爱情的紫羽当然以为陈雨是爱她的，但是从旁人的眼光看来，包括哥哥李诚，第一眼就看出对方完全是为了想过上流社会才委身妹妹的。而且李诚从妹妹那里获得消息，妹妹的堂弟想在陈雨的隔壁开咖啡馆，装修期间，陈雨突然出现在营养教室，因此推想到陈雨为了咖啡馆的生意才逼不得已接近妹妹。果然妹妹按照自己的意愿，让堂弟在另外一家百货经营咖啡馆，而这家装修的档口也由她承包下来，打算作为礼物送给陈雨。紫羽和陈雨发生关系后不久，她向他提出结婚的意见，陈雨虽然刚开始没有答应，不过考虑之后，还是答应下来。
李诚为陈雨介绍完生意上的朋友之后，音乐已经开始播出舞曲。这时，紫羽羞涩地微笑着向陈雨说：“我们去跳舞吧。”
陈雨愣了下，贴近她的耳朵，低声说：“这个我可不太会啊。”
“没事，慢慢跳就习惯了。”
“好吧。”他向李诚作出抱歉的动作，然后拥着紫羽向厅中开始跳舞的顾客靠近。
李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心里在想，妹妹的婚姻他当然希望她找到一个好归宿，但是现实生活中，没有为了他们家的产业而对妹妹动心的男人压根没有，更何况那样，妹妹根本没有将其中一个男人看着眼里，而却对眼前这个有野心的男人动心。他实在为妹妹的婚姻担心和感觉到迷茫。说实在，如果一旦不同意，按照妹妹的个性，想必会离家出走，而且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但是一旦他们结婚，后果当然无法预知。他内心隐约感觉到不安。
舞池的中央，紫羽和陈雨成了焦点。看来，这个男人完全俘虏了妹妹的心。
深夜一点，出租车在青花公寓前的候车站停下来，接着从里面探头出来一名男子，男子关上车门后。车头上亮着红色标志的出租车已经快速离开。候车亭一带，路灯稀稀落落，斜斜投下在路上。
男子警惕地向四周观察片刻，发现没有警察跟踪，向青花公寓旁边的天然公寓走去。
来之前，男子已经和公寓的主人打过招呼，因此推断对方还没有睡下。
开锁，推开门，室内一片昏暗。他走到房间门口，看到里面透出微光，光亮是从电脑屏幕上透出来的。
电脑前坐着一名女孩，坐在椅子上的她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男子注视着她在朦胧光线下显得更加乌黑的眼眸，沉默着走过去，然后蹲下身来仰视着她。
“晚会怎么样？”女孩怏怏地说。
“……”
男子沉默着。
“那女人的哥哥对你的印象应该很不错吧？”
“看情况不是很乐观，毕竟这些有钱人都是很有头脑的人，想必他已经推测到我接近他妹妹的目的。”
“就算他清楚你的目的，对他妹妹说清楚，他妹妹也不愿意接受，我很了解一个女人的心思，一旦堕入爱河，完全失去理性。”
“前段时间，她竟然向我……提出结婚。”
“结婚？好啊，这样接近目的的机会就越来越大了。”女孩脸上依然显得不愉快。
“你不用担心，结婚后，一旦拥有自己的财富，我便会和她离婚，然后和你远走高飞。”男子说着把女孩拥进怀中。
女孩依偎在男子的肩膀上，注视着幽暗的某个角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钟明月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上我了，在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必要，我们最好不要见面。”
经他一提，女孩还是忍不住抽泣起来，眼泪一滴滴落下。她想起了在银河时候，如果不是为了生活，现在也不会如此。原以为遇上钟明月，会是最好的归宿，但是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只要我不被他们发现，他们对你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几宗案件是经过密谋，想破解压根不可能。”
男子点了点头。
“今天银河来了电话。”女孩哽咽着喃喃说。
“什么？”
“打电话的人是堂妹，我们感情不是非常要好吗，所以不用担心。”王丹的养母在银河那边一直承慰堂妹的照顾，当然这边会定期寄钱回去。不过这种事情，也只有最亲的人照顾才行，毕竟不是钱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一直和那边有联系，不是很危险吗？”男子责备地道，尽量压住愤怒和声音。
“养母已经住在医院，据医生所说，已经不能够说话了，生命只剩下这二天，而且说不定……因此想回去一趟见她最后一面，毕竟她对我如同自己的亲骨肉一样。”女孩说着，抽手抹掉眼角的泪痕。
“……”
男子沉默片刻，方注视着女孩说：“此事需要详细的计划才行。”
女孩脸上痛苦的神色立刻烟消云散。她清楚对方为了生活，所以才变得好像电影中的杀手一样，拥有敏锐的目光和侦探的头脑，冷漠中显得温情。她之所以会为了他逃避刑警，一直是因为银河的凶杀案。
2.
“这些狗日的新闻媒体，完全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在胡说八道什么嘛。”肥胖主任一进入办公室，便大发雷霆。在场的所有刑警，都大为震惊。
钟明月摊开双手，无奈地看着夏子成苦笑。夏子成虽然不清楚真正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多少已经猜测到了，眉头不由紧锁。
“主任，难道……”陈敏单手放在脸上握住，瞪大眼睛看着主任。
主任无奈地叹口气，疲倦不堪地瘫坐在椅子上，“谁有烟？”
钟明月掏出刚买的五叶神，抽出一支递过去，并为主任点着，然后转身分给其他同事，包括夏子成。
主任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慢慢平静下来，“今天的报纸还没有送过来吗？大宝。”
“没有，现在是九点十分，十五分钟后便会送到。”由于熬夜而满是黑眼圈的大宝，细小的眼睛和主任一样，几乎眯成一条缝。
“大宝，打开电视。”主任看着大宝叫了声。
“是，主任。”既要参与专案组的大宝，其实一直也是后勤。他应着，快步走过去，打开了放在中央墙壁上的电视，调节好音量。
早上的电视频道，几乎都是播放新闻。大宝调到古城电视台，古城电视台新闻频道也不例外。首先在屏幕上出现一名女孩，正是古城新闻主持人。她滔滔不绝地平视着画面说着话，一会停顿下来说：
“接下来，我们再来了解一下本台记者最新获得的惊天内幕，思宇，你来说。”
主持人说完这句话后，画面被切换了。画面对着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人。夏子成和钟明月立刻就想起是前往古城大学以及广洋百货周先生珠宝专柜暗中打听消息的记者。
此时，所有的刑警停止抽烟，仰视着电视，表情有些僵硬，神色有些紧张。所有刑警还是第一次以来产生这种紧张的感觉，要是平常，心不在焉地边看电视边聊着天。
“好的。这里是古城电视台新闻播放现场。不知道大家还记得本年三月一日在小古二号地铁发生的谋杀案吗？二号地铁是由金融大学到小古站的列车。三月一日晚上，有名女孩被杀死在地铁上，第二天才被前来乘坐的女乘客发现。当时，由于警方方面一直控制消息外流，所以新闻上只是播放死亡案件，至于死者的身份却无从得知。”
他说完后，画面切换到地铁站，他们看到是小古站的二号列车现场，也即是三月二日播放的新闻。
听到这里，大家几乎屏住呼吸。
“思宇，目前知道死者的真正身份了吗？”
“嗯，就目前得到的确认情况来看，死者的真正身份是刑警大队大队长的妻子，另外，职业是古城大学研究历史神话的杨教授的助手李跳跳，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一年多以前，古城大学的杨教授和助手李跳跳因为发现远古龙之九子的龙腾图案后，研究出历史并不是如现在教科书所说的那样而在历史方面出尽了风头。”
“这真是让人揪心呀。”主持人充满感情地说。
看到这里，夏子成脸上开始抽搐起来，手指上的香烟飘起一缕一缕烟雾。
“地铁谋杀案发生到现在，警方还没有找到嫌疑人，据说嫌疑人职业是广洋百货周先生珠宝专柜的女员工，而且身份也比较特殊。”
“什么身份呢？”
“听说是刑警大队副队长的未婚妻王丹。自从两名女人认识之后，关系很不错。住在小古的王丹，每天上夜班都是坐二号地铁回家，三月一日晚上，王丹相约李跳跳一同前往，但是第二天却发现李跳跳死亡在车厢内，而同行的王丹却神秘失踪。”
“现在警方的办事能力真是让人揪心呢。”主持人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夏子成头脑产生轻微的混乱。这次陪同王丹回小古，完全是王丹的主意。本来夏子成打算开车送她们回去，但是忙于工作，也没有办法。夏子成仔细地回想当时的情景，妻子的笑容立刻浮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嘛！”其他刑警看完纷纷生气地责备。
钟明月紧张中还是松了口气，关于无头女尸的案件看来记者还没有得到消息。
主任看完后，还是忍不住气愤地握紧拳头狠狠砸在办公台上，吓了大家一跳。
“看来，新闻媒体方面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主任刚说完话，手机就响起。大家心里多少猜测到是谁打来的。
“我是，……是的，好吧。”主任挂了电话后，看着两名队长，无奈地苦笑，“局长打电话来，说下午需要举办新闻发布会，具体调查的情况还是麻烦你们去一下。”
“这……我们去不太好吧，还是主任……”钟明月把烟摁熄在玻璃烟灰缸里，摇摇头说。
夏子成则沉默不语。
主任明白他们心事沉重，加上调查以来，个个累得不成人形。“好吧。”主任咬咬牙说。
他们说话间，接待室的电话响起，大宝快步跑去，一会传来大宝的说话声。
过了不到一分钟，大宝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道：“银河那边来电话，说王丹的养母重病身亡。”
“什么？”钟明月几乎惊叫起来。
夏子成忽然眉头紧锁，开始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来说：“王丹是个非常孝顺的女孩，如果一旦她听说养母如此，想必会回银河。”
“不错。”钟明月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还等什么。”主任大声道。
“还是我和明月去，其他队员继续调查地铁方面的消息。”夏子成说着瞥了眼钟明月。然后两人快步向大门外走去。
外面刑警调查本部的公告栏上打印着的地铁谋杀案调查本部的字体，已经褪色。
送报纸的邮递员此时已经到达。
3.
前往银河的火车缓缓开动，王丹坐在1086列车的第十三节车厢内，位置是靠南的方向，可以看到玻璃窗外的景象。
以免给乘客留下深刻印象，她一直把目光停留在窗外。此趟故乡之行，她隐隐感觉到不安，或者是养母的原因，所以才产生这样的心态吧。她只能够这样想。
“丹，把你领养到这个不幸福的家庭，实在不好意思了。”当丹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时候，养母那时已经有病了，好像是慢性心脏病，据说是家族遗传。
“怎么会呢，如果不是母亲你把我养大，可能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掉了呢。”虽然获知自己是养女的身份，她还是满怀感激养母之恩，她的心目中，养母就是母亲。那头亲身的母亲完全没有印象，只是个符号而已。
“这个家庭以后的生活还是需要靠你了，养母患上疾病，已经无能为力了，反而给你添了负担呀。”
“不要太担心啊，我在玉器店工作也能够养活我们。”
“可是，听说玉器店的老板非常好色，特别喜欢女孩，特别是处女，因此你要小心才是呀。”
“我知道了。”
正是在玉器店那里工作的关系，老板喜欢上员工，所以才发生后来那件事情。
“小姐，需要快餐吗？”
她回过神来，看到火车上推着餐车兜售难吃得要死的快餐的服务员，摇了摇头。
“快餐虽然很难吃，但是肚子饿了怎么办？”钟明月的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隐约传来，逐渐，英俊而熟悉的脸庞和笑容浮现在眼前。
“难吃就不吃啦，就算肚子饿得要命也不吃。”她回想一年多之前和钟明月回银河探望养母的时候，在这趟火车上，她如此撒娇说。
“还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钟明月好像故意叹气说。
“搞不懂女人，怎么还和女人在一起，走得远远不是很好吗？”
“虽然如此，可是我还是不想放弃呀。”
此趟故乡之行，她一直在思索着这几年来的往事，感觉五六年，一转眼就过去了。她心中在想，这是最后一次故乡之行了。一旦想到永远离开故乡，心中的悲凉之情油然而生。
列车还没有进入河南郑州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起——这个电话只有陈雨和堂妹知道。
是堂妹打来的。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袭来，内心惴惴不安接了。虽然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情，要不然堂妹也不必要紧急来电，但是听完后，还是无法接受。
“怎么会呢？”她极力忍住悲伤，眼泪还是夸张般沿着脸颊流淌下来。
傍晚七点之后，列车姗姗到达银河。
下了列车之后，为了不引起乘客和车站警方的注意，跟随着人群匆匆往外走。出了车站，人群四下散开，为了生活而努力向各个角落奔去。
此时，暮色上来，街上霓虹灯的光线斜斜投落地面。
一旦回到故乡，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说之感。她环视四周一下，随即向银河河道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葬礼的会场安排在养母一直居住的房子。虽然明知道不会有多少人前来参加葬礼，还是按照风俗举行。
前来参加葬礼的都是一些很少来往的亲戚，还有死者生前的同事以及邻居。
身披丧服的死者家属，不悲伤的表情在脸上表露无余，好像死者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参加葬礼的人明知如此，还是假装在死者面前装作出伤心的样子，以此来蒙骗死者的灵魂。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死者昔日一位同事，一直在银河乡下，是死者当年在附近超市工作时的同事。据说死者当年对她照顾不少，所以听说死者亲房打来电话告知恶耗，虽然要在家里照顾孩子，还是想办法抽空来了。谈起昔日死者对她的照顾，还是忍不住伤心落泪。死者家属见她如此，当然不嫌耐烦地安慰。
大厅中央的遗像显得很清瘦，而且满脸病态，看样子应该是大病之间所拍照的。
此时，除了死者亲属，还有来宾之外，并没有陌生人出现。
死者亲属中一名二十五左右的女孩，身穿黑色孝服，显得清秀妩媚。身穿孝服而依然显得好看的女孩，并不多见。
来宾逐渐稀少的时候，女孩忽然陶出手机来，向两名警察扫了眼，见他们没有注意，向卫生间走去。大概十分钟后，出现在大厅，向一名年长的男人贴耳说了什么，然后向门外走去。
女孩出了住宅区之后，向亮着霓虹灯的银河河道走去。
与此同时，在住宅区附近暗中观察的刑警看到银河河道那边有名女孩出现，慌忙向那边跑过去。
就在这时，走向河道的女孩向突然前来的出租车招手，向在河道旁边等待的女孩一起上了出租车。
两名便衣警察慌忙向出租车招手，但是出租车已经沿着河道向车站的方向飞快行驶。他们连忙飞跑追上去，其中一名刑警大声喊道：“停车——”。可是亮着红灯的出租车越来越远，已经上了桥。
“怎么办？”喊出声音的刑警喘着气看着另外一名刑警。他实在跑不动了。
“联系银河这边的刑警。”
“知道。”
当他气喘吁吁打完电话，后面亮着红灯的出租车缓缓向他们跑来。
打电话的刑警连忙招手，另外一名刑警干脆跳到路中央。
转换为载客的出租车连忙急刹。打电话刑警掏出刑警证件走过去，向出租车司机大声说：“警察！”
出租车司机和背后的一名乘客从里面出来，看着掏出刑警证件的男人，心里猜测到可能发生紧急事情。
两名刑警上了出租车后，打电话的刑警连忙加油，换档，向刚才消失的出租车追去。
出租车离开之后，出租车司机和乘客还愣在哪里。他们看到一名女孩从昏暗的楼房之间出现，向其中一栋楼房走去。
虽然是晚上，他们透过霓虹灯，还是看到这名女孩是长头发，大眼睛，皮肤白皙，长得非常漂亮。
女孩进入昏暗的楼道，上到二楼，看见里面正在举行葬礼。葬礼会场还隐约传过来一些哽咽声。
对于女孩的突然出现，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女孩在遗像前停下来，注视着遗像，然后扑通跪下去，眼泪忍不住如泉水般涌出。
“丹，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其中一名女人哭泣着走过来，轻轻地抱住她。女孩静静地流淌着泪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因为太悲伤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也正因为这样一来，也不枉费死者对她的养育之恩。
追踪出租车的刑警发现被追踪的出租车上，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人，才恍然大悟，便匆匆忙忙赶回现场。
此时，一台出租车向他们身边缓缓开过。坐在出租车内的女孩透过玻璃窗，向他们看过来，注视着其中一名男子，眼泪忍不住一滴滴落下。
“明月，实在对不起了……”女孩掩住嘴哽咽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