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方小叶醒来的时候霍爵人已经不在了，她并不意外，整个人就跟被抽干了精气一样，毫无神采。
一个人若是没有目标，那就如同行尸走肉。
她每天为之奋斗的目标，每天为之振奋的希望，忽然之间全都没有了，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所有的动力、信心、追求，都一下子烟消云散。
此刻，她除了茫然，还有对未来无限的恐惧。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至少心里踏实，现在在这里，被霍爵“圈养”着，不愁吃喝，但心里却慌得很。
这种恐慌在霍爵昨天说了让她放弃高考远赴荷兰之后，变得更加强烈。
她都不知道在这里除了儿子之外，到底还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爱上霍爵，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卑，第二反应是做梦，而第三个反应，就是恐慌。
事实上，这第三个反应伴随她时间最久，感觉也最深。
她怕他们的关系会曝光，给霍爵和儿子惹来杀身之祸，可她也怕他们的关系永远不被知道，只要霍爵否认一句话，她和儿子就什么都不是，甚至什么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没用。
阿兰把小石头送去幼儿园之后，又去菜场买了菜，回到家才发现方小叶还没起床，她不放心，便轻轻地敲响了门。
“小叶子，你还在睡？”
“没有，我没事，一会儿就出去，你忙你的吧。”
阿兰刚想推门的手只好放下，她已经收到消息，随时要跟着她们母子出国，她想，小叶难免会担忧。
阿兰是比霍爵更清楚小叶是如何刻苦学习的人，就差临门一脚了却要放弃，谁都不会甘心吧。
方小叶慢慢起身，昨天晚上霍爵要得特别狠，他大概以为这样可以安慰到她，殊不知在她看来，他只是在为了自己的私欲发泄而已。
她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顷刻间跳进她的眼帘，让她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地伸手挡着眼睛，待到适应了才放下。
窗外晴空万里，庭院里花繁叶茂，不远处传来幼儿园做课间游戏的音乐声，可是此刻，方小叶只觉得自己离这些好遥远。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正常过，母亲早逝，父亲是什么人她都不知道，没谈恋爱就跟人上了床，没结婚就生了孩子，她觉得老天简直是在跟她开玩笑，给她各种不幸来考验她。
她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才下楼。
“阿兰，我去一趟学校，跟老师道个别。”
“好，你注意安全，千万别出学校。”
“嗯，我知道了。”
——
另外一边，霍爵已经开始了今天的第二项行程，早上去了西郊军事基地慰问战士，结束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他要乘坐专机赶到另外一个国家进行国事交流。
同行的还有副总统郑恒之。
在总统专机的头等舱里面，霍爵与郑恒之单独在里面商量。
在商讨完国事之后，郑恒之忽然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询问道：“霍总统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霍爵疑问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备，“郑叔叔为什么这么问？”
“听说新上任的美国大使馆大使，头一次见面就给你出了难题？”
“小事而已。”
郑恒之话中带话，说：“其实他只是一个小角色，你若是不方便处理，可以交由我来处理。”
霍爵再冷静，心里边也是紧紧一颤，但是，他并不清楚郑恒之具体知道了些什么。
郑恒之喝了一口茶，淡笑道：“霍总统，你不必紧张，无论荣大使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身为Z国的老臣，我不可能听信小人之言，让小人来挑拨我与总统的关系。”
霍爵点头道：“谢谢郑叔叔的信任。”
“前面南风雷企图发动政变，这种人活该被抓，我们这些知情人自然是拥戴霍总统的，但那些不知情的人就会在背后胡乱猜测，从而削弱你的威信力和领导力。”
这一点，霍爵是深有体会的，他才登位没多久就办了老总统的独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是为了排除异己。
“霍总统，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老总统在世的时候尝尝嘱托我要帮扶你，如今一个小小的外邦大使都敢对你指手画脚，我看不过去。”
“郑叔叔，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小人之言何必相信，你也不必理会小人，不理他，他也就消停了。”
郑恒之见霍爵果断，便说：“既然这样，那好吧，我听你的。对了，这趟出行我把郑迪也带上了，她在国外游学数年，几乎跑遍了全世界，在希腊也呆过一段时间，我想带上她准没错的，您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郑迪毕业了？”
“是啊，今年毕业的，在外面跑习惯了，让她呆在家里她不习惯，总嚷着要出去。我就她一个女儿，外面这么乱，实在不放心啊，所以趁着这次，也让她出国散散心。霍总统，有机会你帮我劝劝她，国外有什么好的，总归是自己的祖国好。”
“其实年轻人多出去看看也不错，长见识，你找我劝的话，我只能劝她注意安全。”
郑恒之笑笑，“看来你们才是同一类人，以后要多交流交流。”
“好。”霍爵笑着点头，他约莫能猜到郑叔叔的用意。
就目前而言，婚姻是巩固政权、丰满羽翼最有效最快速的办法，霍爵虽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但是，他并不想妥协。
——
三天希腊之行相当圆满，在当地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在回国的航程上，郑迪敲开了头等舱的门。
“霍总统，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霍爵合上了正在看的文件夹，“进来吧，什么事？”他伸手一指，“请坐。”
郑迪进来，落落大方地坐到了对面，“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们的留学生同盟要召开十周年的庆祝酒会，因为是由我发起并且筹办的，所以我想邀请你过去给我撑撑场面。”
“今天晚上？”
“对，我知道时间很赶，但只要你出现以下就行了，不需要做其他的，成吗？”
“你挺拼的嘛，刚回国就要筹办活动。”霍爵对她赞许有加，“虎父无犬女，郑叔叔对你的培养，一点都不比培养男孩子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