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
“呕！”
前脚人模人样的送走陈总，后脚cora就撑不住的往一旁的大树扶去，干呕起来，她用手扶着胸口，难受极了！在巨大的混沌里，她一直感受到身后有只手在不轻不重的替她顺背。
干呕了一会，什么也吐不出来，温城把她扶上车。
cora上了车，头晕转向的，难受的很。
仰着头靠着车背，好像以前喝的昏天暗地的生活回来了。
她讨厌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温城探身替她把安全带系好。
车子的空间本就不大，副驾上一下子挤进两人，显的更是狭小。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呼出来的气息有些重，他都能感受得到，全是酒精的味道，容易晃人心神。
而他的体温她也能感受得到。
但她并不抗拒这种靠近。
相反，借着酒意，不知道是真混沌还是假混沌，突然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吐气若丝：“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问你那个问题吗。”
他没想过她会突然这样问。
替她把安全带扣好，他没有立刻离开，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目光如矩看着她。
他们脸对脸，中间十厘米都没有。
算是他们最近的一次距离。
她的脸很红，眉头皱着，眼里有着迷离的光，身上的酒味很郁。
此刻她的头发是披散下来的。
女人放下头发，总有种独特的妩媚。
而她似乎是把以前的风情融入到骨子里了，总之醉酒的她，特别迷人。
刚才看她带着决绝的姿态去喝，他知道除了公事还有她的私事，她只是在借着时机来宣泄，因此他没有过份阻挠，由得自己当了一会被保护者。
此时她这样一问，倒是加深了他的肯定。
“不知道。”他答。
“因为我不能生孩子。”cora说完，搭在他脖子上的手往下滑了去，她收手了。
她的脑袋向右侧，潜意识在躲避他的眼神，闭起的眼睛没有睁开，有些话打开了，便源源不断的倾泻而出：“你知道我杀过人，你知道我以前****，但是还有别的你不知道。”
“我没有子宫，我不能生孩子，不！能！生！”最后三个字，非常铿锵有力，说完，她摇摇头，不知道在否定什么：“我妈说的，双胞胎出生的人很容易生双胞胎，我姐生了，我信，但我不能生，我也想要双胞胎，你一定不相信，像我这样的女人竟然也想要孩子，对吧。”
“你们都不知道，我小时候真希望快点长大，长大就生孩子。”说着，cora嘴上笑了，眼睛却哭了：“可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不知道，你说。”温城被她嘴里的话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难怪刚才在餐桌上看见她的神色变了，原来是因为那电视剧里的情景，而他自以为查的资料已经足够多，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漏掉的，兴许是她真正在意的事情。
但她今晚，选择说出来。
“以前，我爸派两个男人接我回家，几岁来着？忘记了。在车上的时候，我被他们……”她的声音猛的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但她很快调整好，只是声音更嘶哑几分，像是撑着说下去的：“就在车子的后座，我被他们压着，一个按着我的头，一个把我的腿分开，他们说……”
“别说了，cora，别说了。”温城低声打断她，示意她不用说了，不必把那些伤疤揭开给他听，身为男人，他自然知道那两个禽兽在对一个小女孩下手时，会说些什么话。
心里的惊涛骇浪更添几分！
瞬间，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他顿时明白。
心里第一次，涌起密密麻麻的痛，像被很多根针同时刺的那种。
原来那叛逆背后，是这么大的伤害。
“很恶心对不对。”cora笑，睁开眼，瞳孔里蓄满水雾：“我也觉得很恶心，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每天晚上自己哭。我在江家，每天还要听江母的冷嘲热讽，江承很好色，但他不敢对我做什么，他的存在只是让我越来越厌恶这个世界。后来身体不舒服，我受不住，自己偷偷跑去医院看，是子宫说了问题，医生要做手术，但要很多钱。我不敢向任何人要，然后有人告诉我说有捷径，我去了，我那时候不想死。”
“你知道什么是捷径吗，就是援交。不过她们是为了包包衣服，我是为了自己的小命。我还记得我第一个客人，是个三十多……”“cora，别说了，真的，不用说。”他低头，低声的不断重复，带着点祈求的味道。
他不想她继续把伤疤揭开。
“我是不是很恶心。”她记不得自己已经说过这句话，可现在除了恶心，想必也不会有其他感受。
“不是恶心。”温城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会是恶心呢。就算恶心，也绝对不是她，是那些人面兽心的人。
“那是什么。”cora抬起手臂狠狠的往眼睛抹去，不管有没有妆。
他答不出。
如果说心疼，只怕会被她歪曲成同情或可怜，她不需要这种情绪。
“如果之前说我是有苦衷，可后来我是真的迷上这种捷径，睡一晚就有钱，我才不去辛辛苦苦的打工，这样的我，才是真的恶心吧。”她调整了一下身子，企图坐的舒服一点，脑袋里的昏眩再次一层一层的袭击她。
她再次闭上眼睛，不等他回答，开口：“我可能看起来醉了，但我心里很清醒，我纠结了很多天，今晚趁着醉跟你讲，不然我没胆。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不值得，是不是觉得自己瞎了，不管怎么样，送我回去，最后一次，我明天就辞职。”
她吸吸鼻子。
半醉真醉之间，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哪种状态，但她真的纠结很多次了。
从她答应他试试的那刻就纠结。
她没有了贞操，但她不能把良知给埋没了。
隐瞒是能给她换来好生活，但她不想骗他。
他挺好的。
嗯，挺好的。
所以值得和更好的女人在一起。
“我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接着，她的额头覆盖上一记吻，那唇很温热，她蓦然睁大眼睛！
他离开她的额头，她抬头对上他的眼：“你……”
有病？
他听了不跑，还亲她？！
“但不是最后一次。”他慢慢的，把下半句补充完全。
具体来说，这是第一次。
重新开始的第一次。
“不嫌脏？”她的脑仁一钝钝的痛，话是脱口而出的，没有经过思考。
话一落音，她感觉自己的唇角生起一记痛！
他咬她。
而她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他咬她！
一定是酒喝多，连闪躲也不会了。
“别乱说话。”他说完，本想褪出去，这样的姿势保持久了，腰有点累，但在褪出去之前，他又道：“我很高兴，你跟我坦白。”
不管是那些已知或不知的，从她嘴里说出来，意义不一样。
“你神经病。”她骂了一句，又抬手抹了抹眼睛，不过这次没有立刻放下，而是横在眼睛面前，很久很久。
……
第二天。
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她丢了魂魄一般的从床上坐起，盯着那泛红的天边出了三十秒神，眼睛干涩的肿痛，她哭了？
哭了很久？
她抬手打算揉揉眼睛……
“别碰，滴下这个。”温城从书桌前站起，顺手拉开抽屉拿了瓶眼药水走到床脚处，递给她。
cora抬头抬看着他，猛的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你你你怎么在这？不对，我怎么在这？”
因为她发现，这间房子和她那间虽然格局一样，但并不是她那间。
她立刻低头，只见自己身上穿的还是那套职业装，只不过外套褪掉而已，衬衫还是在的。
她呼了口气，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可脑袋还是晕的很。
她用力的眨眨眼睛。
“你醉的很厉害，再睡一会吧。”温城开口，声音里藏着疲惫。
“你一直没睡？”cora听出来了，她记得昨晚是陪陈总喝酒，那简直是赔命。然后凌晨回来，她用他的床睡到黄昏，他一直没睡过，是吧：“我钥匙就在包里啊，你翻一下送我回去就行了。”
“没事，我趴了一下，你喝醉了，一个人不太好。”温城没说，昨晚她一直哭，他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扔到房子里然后不闻不问？
干脆送她回来。
他没说的是，天亮的时候他撑不住，席衣在床的另一侧躺了一会，在她的旁边睡了一会。
“对了，我昨晚没乱说什么吧。”cora挠挠头，声音低了点。
“说了。”温城答。
“说了什么？”cora的心瞬间提起来。
“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是不是想反悔？”他反问。
“啊？我真的说了吗？”她不信。
“嗯，真的，你该不会让我脱单一晚就失恋了吧？”他郁闷。
“哦，这倒不会。”
“那就好。”他转身，回书桌继续处理文件，一颗心松了下去，还真怕她起疑。
刚才他只是一时举起说的。
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挺好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内心深处那坚硬了很久的地方，突然出现了裂缝，好似，一颗鲜活的心脏，要回来了。
真是傻，喝醉而已，又不是失忆。
她只是打算试试他的态度，不知道他对她昨晚的话抱什么态度，没想到倒被他顺水推舟将了一军。
好吧，看在他挺君子昨晚没有趁机揩油的份上，试试就试试吧。
反正她毫无隐瞒，要怪也只能怪他瞎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