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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景盛叫我,向来是连名带姓地叫,可他叫沈曼却叫“曼曼”。

他刚才说沈曼“孕情稳定”,所以,我猜他们的婚礼恐怕得提前了,而那时候,我应该还在做复健,连行走的能力都没有。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作比较,有些情绪,总是无法随自己控制,比如嫉妒,比如怨恨,比如爱。

这一刻,我在景盛身上,同时体会了这三种情绪,有种百感交集的味道。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也终于有了不动声色的能力。

“景先生,我先回病房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无懈可击。

说完,我也不等景柏霖的回答,转身就走。

可还走了没几步,却听身后忽的传来景柏霖的说话声:“阿盛,送送夏小姐。”

“好的,父亲。”

景盛的声音刚刚落地,我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沉稳,而又有力。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奈何拄着拐杖,有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在地。

好在有张姨在一旁帮扶,否则,肯定又该出丑了。

景盛很快就追赶上了我的脚步,他走在我的另一侧,不紧不慢,也不出声。

张姨却在这时候忽的捂住肚子,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夏小姐,我好像吃坏了肚子,真抱歉!景先生,夏小姐就暂时拜托你了。”

话落,张姨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也不知道是真肚子疼还是假肚子疼。

张姨走后,景盛自动自发地伸出手想要扶我,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尖叫:“你别碰我!”

景盛的手就这样落在半空,进退不得。

“景盛,你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我也懒得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径自拄着拐杖就往前走去。

这段距离,并不算长,可是,也许是因为我连续走的时间有点长,右边大腿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可一想起景盛还在后头,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着走快点,早点摆脱这个瘟神。

然而,急功近利的人,常常没什么好下场。

即将进入医院偏门的时候,手脚不便还企图快速通过的我,终于被门槛绊到,一边的拐杖瞬间落在了地上,而我整个人也在刹那间失去了重心。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甚至来不及惊呼,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那一侧身体传来一阵阵剧痛,让我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景盛几乎是在我摔倒的同一时间就把我从地上拦腰抱了起来,我一见是他,伸手就要推他,他却低下头,冷冷地道:“不想残废的话,再恶心你也得给我受着。”

“残废”这个词,从景盛嘴里出来,让我感觉特别的受不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的声音歇斯底里到让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红着眼,用尽全力挣扎,可是景盛的怀抱却像是铜墙铁壁般坚固,任凭我怎么推搡都纹丝不动。

等我闹得筋疲力尽,我终于发现,我的抵死反抗,于景盛而言就像是无关痛痒的小吵小闹,他甚至都懒得多看我一眼。

“景盛,我真是恨透了你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就像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胡闹,再怎么要死要活,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场闹剧,他不愿意看我,就永远都不会看我。

可至少,那天,沈曼来医院羞辱我的时候,他是看着我的吧?不知道我的那副狼狈样,是不是有娱乐到他。

我忽的停下了所有动作,像是一个失去了生命力的布偶,任由景盛抱着,迈入电梯,走过长长的廊道,最后,他停在一方大大的落地窗前。

站在二十几层的高楼往下看去,整个盐城都尽收眼底。

四通八达的马路像是一条条河流,把整个城市都串联在一起,隐约可见川流不息的车辆,而作为单独个体的人,从这里看去,渺小得像只蚂蚁。

景盛忽然笑着提议:“夏小满,是不是我从这里跳下去,就能得到你的原谅?”

我像是看着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可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下一秒,他却又转动脚步,抱着我朝病房的方向走去,就好像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是我的幻听。

快到病房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储谦,见景盛抱着我,他也是一脸惊讶。

景盛不等储谦开口,就把我像沙包一样丢给了他,仿佛多抱我一秒都嫌烦:“她不久前摔了一跤,不过看她刚才的反应,应该没什么大碍。”

储谦险险接住我,见景盛转身要走,也顾不得我还在场,就大声叫住他:“景盛,你知不知道沈曼来医院大闹过的事?”

我身体不禁一僵,莫名感觉有些难堪。

这件事到底还是让储谦知道了,或许,他早就知道,只是隐而不发。

景盛脚下的步伐顿了顿,微微侧过身子,看样子是要储谦继续说。

“沈曼怀孕,作为未婚夫的你不但不陪着她,还夜夜买醉玩失踪,你是不是觉得看两个女人为你大动干戈特别过瘾?”

沈曼怀孕,景盛夜夜买醉玩失踪?

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储谦,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理解,可是组合在一起,我却有点理解困难了。

那天他不是和沈曼一起来的吗?

景盛终于慢慢转过身来:“她打了夏小满?”

听到这句话,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我以为,他应该反过来问的。

储谦可能也察觉了这个问题,霎时沉了一张俊脸,可也许因为我也在场,他立场尴尬,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能沉默。

景盛的手机在这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先是眉头一皱,深吸了口气,终是接了起来:“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景盛的那一句“父亲”似乎压着千金重担。

也不知道景柏霖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景盛的表情只在最开始看起来有些惊讶外,很快就又变成死水一般的沉寂。

“怎么了?”等景盛挂了电话,储谦问。

景盛很淡漠地扫了储谦一眼,然后用更加淡漠的声音说:“沈曼摔倒了,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个不相干的人,在转述一件不相干的事,那副寡情的样子,我看了都觉得有些心惊。

“景盛,沈曼怀的是你的孩子,你他妈怎么还能冷静到这种程度!”

若不是还抱着我,我毫不怀疑,此刻储谦已经冲上去和景盛扭成一团了。

所以,他也是个不诚实的男人,说什么不稀罕当“之一”,可心底里还是在意沈曼在意得要死。

“所以,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储谦,你知道的话,你教我。”

那一刻,我似乎在景盛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类似于痛苦的神色。

“储谦,你知道每天说言不由衷的话,做身不由己的事,有多痛苦吗?”

言语之中,不难听出那种身心俱疲之感。

储谦好像也被他的这种反应给惊到了,久久没有说话。

印象里,景盛一直是个无坚不摧无情无欲的人,可这一刻,他看起来又是那么脆弱。

追他四年,又恨了他五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盛,即便是在我偷亲他,耍赖逼他娶我的那天,我也没有见过他有过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

哦,对了,我想可能没几个人知道,景盛骨子里其实是个极其保守又传统的男人,在他的观念里,一个男人只要亲了一个女人就必须要对她负责,而负责的方式就是婚姻。

当年,我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趁他不备,强吻了他,可没想到,沈曼棋高一着,直接睡了他。

景盛最后看了我一眼,抬起脚步要走,可是走了几步,他又折回身来,一字一句对我说:“夏小满,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

抛下这句话,景盛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忽然很想哭,于是抬起头哽咽着问储谦:“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我对他说么?”

储谦可能是被沈曼可能流产的事给闹慌了心,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我,只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后,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了病房。

这时候,除了愤恨,我对沈曼,更多的其实是嫉妒。

我承认,我嫉妒的要死。

可是,我没有空自怜自艾,我时刻不敢忘记,我现在是个废人。

拐杖被丢在了半路,张姨还没回来,我只能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复健仪器。

明明只有短短几米的距离,可对于我来说,却像是隔着银河一般。

右腿又传来阵阵刺痛,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摔到了的缘故,还是运动量又超过了负荷。

理智告诉我,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都不适合再继续复健,可是,我更怕让自己空下来,我怕深藏于我内心的脆弱在这时候又突然来袭,打得我好不容易建设起来心理防卫溃不成军。

我必须要让自己保持忙碌的状态,让自己没空去想太多。

左腿向前,迈不动右腿,就用手抬,可是,我的小细胳膊怎么抬都抬不动自己的一条腿,反而因为用力不当,又让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我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可是我还是固执地想要向前,即便是爬,我也要爬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心理,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凉凉的男声,一语道破:“夏小满,你在这里可怜给谁看呢?”

我趴在地上,浑身僵直,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闯入了我的视线。

“夏小满,只有弱者才会摇尾乞怜。”

我抬头,看到的是景柏霖那张看不出深浅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仿若王者降临。

半晌,他居然屈尊降贵地蹲下身来,与我平视,然后在我的惴惴不安中,把一张烫金的名片塞进了我的手中。

我低头,那张名片上“Joseph”(约瑟夫)这个英文单词显得格外刺眼。

“夏小满,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和心事,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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