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停顿了一下，在白亦刚要再次劝说的时候，江渡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闷闷的：“这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你还想喊多少人过来见证啊。”
“……噗，哈哈……”白亦起先还没怎么听清楚，等细细的琢磨回过味来了，噗哧一声就笑出了声。
“你还笑！”江渡将面向里面的脸转了过来看向白亦，那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郁闷了。
“不好意思，一下子没忍住。”白亦也觉得自已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有些不大礼貌，连忙道歉，但看着江渡现在这姿势，她又实在忍不住，结果引得江渡瞪她瞪得更厉害了，可是平日里无比凶悍的眼神，这会配上他这姿势，不仅毫无威慑力不说，反而还增添了几分笑料，到最后白亦都差点把肚子给笑痛了。
“你别瞪了，越瞪我越想笑。”白亦蹲在那里，双手扯着自已的脸，笑得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没力了。
江渡叹了一口气，像是很无可奈何的样子：“你把我扶起来吧。”
“还口口声声喊老师呢，有你这样对待老师的吗？”
“你不是不让我喊老师吗？”白亦扬着眉，眼底的笑意未褪，看上去亮晶晶的：“再说了，谁叫你自已要鬼鬼崇崇的跟在后面啊，还好我只是给了你一个过肩摔，要是下手再重一些，你刚刚就不是趴在这里了，而是得去医院病床上趴着了。”
“啧。”江渡轻啧一声。
他还真差点忘了，他的这位姑娘以一挑二，杀气腾腾的时候。
“嘶……”江渡抬手动了动肩膀，原本只是想看看伤在哪儿，结果却痛得龇牙咧嘴。
“真伤到了？我看看。”白亦一惊，连忙伸手拉住江渡的手臂查看。
结果是……脱臼了。
柳国辉的脸拉得长得都快往地下戳出一栋二十八层的大厦了。
如艺顶着一张花脸，低着头怯怯的站在陈华身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柳国辉的脸色。
“柳导，真的是对不起，我们也没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今天白天小艺一天都在看剧本揣摩角色的，就等着晚上开拍，结果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陈华也是一脸的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在那里替如艺解释。
柳国辉本来就恨不得把一分钟掰开作两分钟用，特意花钱包下整个酒店，就是为了让演员随时待命，更何况今天晚上的这场戏，他昨天就让人去通知了如艺，到了晚上又特意让江渡和宋子秋在这里等着，就只等着时间一到开拍，结果倒好，两个主演在这候了老半天，她这个女二一过来，直接给他顶着一张花脸，他这火啊，直接就上了头。
“那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错了？我不该把这场戏定在晚上，应该要定在白天才对，这样你们就有时间，就不会花着一张脸过来拍了是吧？”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错在我们，这错肯定是在我们的。”陈华一听，连忙摇头，姿态一再放低：“小艺这两天也是诸事不顺，她这脸上的伤……哎，我跟您明了说了吧，是被她那个助理给弄的。”
“您可能不知道网上最近发生的事，之前您电影正式公布演员阵容的时候，许多人都在骂小艺，她那个助理就回复了一条评论，结果言辞上有些用词不当，就引发了小艺的粉丝和其他家的粉丝的骂战。”
“我们也是在被他们骂上热搜后，才知道发生了这么件事，本来这事按理说我们道完歉说明情况之后就算是解决了，可是没想到一些粉丝觉得她助理做的事是在陷害小艺，可能是说了一些什么不好的话让她助理生气了吧，俩人在酒店就打起来了，要不是我见小艺一直没有下楼，打电话也没见人接上去看，估计她现在都没法来跟您道歉。”
陈华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大概是最近的事情发生得有些紧密，脸上都已经显了些疲态。
柳国辉虽然没有微博，但是这些事情他也听人议论过，也还是知道些的，因此也知道陈华说的没有弄虚作假，再看如艺，平时还有些不怎么安分的人，这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朋友背叛了伤着了还是身上还有其他地方的伤，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可能是被陈华的话又勾起了什么回忆，正抬着手在那里抹泪呢。
陈华见状，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如艺的肩膀算是安抚，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柳国辉道：“柳导，今天因为小艺害您耽误了进度，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又打乱了您的计划，真的实在是很抱歉，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有没有什么是后面不需要用到正脸境头的，要不让她先拍了那些，这样……”
刚刚那劈头盖脸的一阵骂后，柳国辉心里的火气也消散了不少，再加上他本来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不近人情的人，虽然气恼如艺耽搁了进度，浪费了大家的时间，但一个小姑娘可怜兮兮的站在这里，又确确实实不是她自已故意的，明知道过来会挨他一顿骂也拿出了态度过来亲自跟他说明情况道歉，柳国辉就有些心软了。
“行了行了，就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拍什么拍？”柳国辉一脸不耐烦的打断陈华的话：“今天就算了，你带着她回去吧。”
“真是谢谢您柳导！”陈华一听，当下大松了一口气，握着柳国辉的手连连道谢：“这样，今天害大家等了这么久，辛苦了这么久，我们家小艺请大家吃宵夜，大家喜欢吃什么，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客气。”
陈华最后这句话是扬起了声冲着周围喊过去的，原本还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工作人员们一听到有宵夜吃，一个个都来了劲，连声附和着。
“你现在还要过去吗？”在旁边亲眼目睹了刚刚柳国辉发脾气的白亦，伸手戳了戳江渡那条被她弄脱臼了的胳膊。
柳国辉现在是火退到了肚子里，可是还没熄呢，要是现在江渡再跑过去跟他说，他胳膊脱臼了，需要去一趟医院，怕是，这一遍都会被烧成炭？
“我推着你过去不就行了吗？”江渡眉一扬，一副我有你这个挡箭牌难道我还用怕的表情：“而且，如果我说我这胳膊是被你给弄折的，柳导身为你的叔叔，对着我应该骂不起来吧？”
“……”白亦一脸无语：“江老师，为人师表，撒谎不好吧？要不是您自已想要吓唬我，我会对你出手，您这胳膊会遭到如此报应吗？”
话说着，白亦的手指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的往江渡的胳膊上戳了戳。
江渡胳膊的那股子痛劲还没彻底缓过去，可这会白亦的手戳上去，他却反而像是感觉不到痛了，只有指甲轻轻戳在肉上的那种感觉，很奇怪，带着点痒，就像是从他的手臂上连接了一条线一样，直接痒到了他心底。
心念一动，在白亦的手指再次戳过来的时候，江渡直接握住了。
白亦整个人一怔，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了，抬头看向江渡，却发现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已，当下白亦的心就有些乱了，连忙想要抽回被江渡握住的手指。
也不知道是白亦的力气变小了，还是此刻江渡的力气变大了，白亦越是想要挣脱，江渡就握得越紧，眼看着白亦因为挣脱不掉而开始有些急躁了，江渡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不好奇刚刚他说的和别家粉丝吵起来的那个别家的粉丝，是哪家的吗？”
“不好奇，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好奇干什么？”
“就是你家的。”
白亦挣扎的动作突然之间顿住了，她抬头看着江渡，像是在询问着他，又像是在等着他说得更详细。
江渡默了半秒，像是整理了一下思绪。
“那个叫如艺的，是两年前你离开的时候出来的，你当年在《天籁之音》决赛的舞台上，最后穿的那一条白色的衬衫裙，唱的那首歌，让所有人都认识了你，记住了你，很长一段时间，那种初恋风很流行，如艺和她的团队，就是借着你这股东风，把自已吹到今天的，因为她一直被媒体称作，小白亦。”
“可是你的女王粉们不认可，那天柳导公布电影演员阵容之后，又有人拿她跟你作比较，说她及不上你十分之一，她听了之后心里不舒服，就自已回复了一条评论，说你已经过气了，说你是在蹭她的热度，她的粉丝说话也很难听，惹怒了一直在默默的等着你，守护你的‘女王粉’们，结果就引发了一场口水战。”
说到这里，江渡突然轻笑出声，有些打趣的道：“说起来，你的‘女王粉’们还真的是这个圈子里的传奇，明明真主半点音讯都没有了，换别的粉丝团队早就该解散了，可是你的粉丝却越抱越紧，别的时候没什么动静，一到有人提及到你的时候就会出现，尤其是维护你的时候，个个都像是穿上铠甲的战士，都不知道有多招人眼红。”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微哑，像是被勾出了存放千年的回忆，带着无法能用言语说明的万千情绪：“有人问过她们，为什么你都销声匿迹两年了，真的是一丝一毫的音讯都没有了，她们为什么还不解散，还存在在这里，你猜她们是怎么回答的？”
回应江渡的，是一遍安静到过分的沉默，他也不着急，垂眼看着她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指，看着自已的手指与她的缠绕着，看着她的手指一个一个的被他包裹在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