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中，石强向张剑东详细汇报了再访白瓷研究所从白向光研究员那里得到的信息。
“看来，这个‘宜春古逸工艺品公司’内有玄机啊。”张剑东得出了与石强他们一致的看法。
“是的张队。那块‘刘璟’城砖被徐晓腾借走，徐晓腾又是古逸的法定代表人，是栾国恩的老板，而栾国恩又手持那块‘刘璟’城砖在白瓷研究所出现过。鉴于现在徐晓腾已经离世，我建议直接对栾国恩展开深入调查。”石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等等！”张剑东电话中果断打断了石强的说话。
“调查栾国恩，没问题，我同意。”张剑东一边思考一边缓缓说道，“但是，事关重大，而且调查到这里，我感觉离案件真相越来越近。换句话说，离真正杀害方一川的凶手也越来越近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的调查要谨慎，防止打草惊蛇。”
“张队，你的意思是，这个栾国恩具有中重大的杀人嫌疑？”石强其实对此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初步判断。但是，毕竟没有确凿证据。
“我有这个倾向。”张剑东也没有把话说死。但是对于具体办案的石强和小李来说，小心谨慎毕竟是不会有错的。
“张队，我得向你承认错误。”石强突然语气低沉地说道。
“哦？”张剑东表示不明就里。
“前几天第一次来江西，在白瓷研究所里，虽然也取得了部分收获，但是，却把白向光这里的信息给忽略了。要不是后来白向光主动向王道金汇报，要不是王道金愿意积极配合我们调查，主动跟我联系汇报情况，可能关于栾国恩的这条线就无从取得。那我们的这个案子，就将再次陷入被动。”石强说的很沉重。
电话中，张剑东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开口说道，“石强啊，白向光这边提供的线索确实至关重要。而且，这个线索如果被遗漏了，确实后果难以想象。不过，你也没必要自责，毕竟在当时所掌握的情况下，你的所有行动都是合情合理的。我们确实难以想象栾国恩会在白向光这里横叉一杠子。”
张剑东继续安慰石强道，“但是，反过来看，人家王道金能主动跟你补充汇报案情新线索，不也正是你第一次去江西的成果？如果不是我们当初顺藤摸瓜找到王道金，不是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果断决定将白瓷城砖借给他，我想，他是不会这么积极主动配合我们的。”
有了领导的宽慰，一向对自己要求极严的石强心里好受了一些。
这时张剑东也不失时机的补充了一句，“不过，从这个案子上看，我们发动群众的能力和意识，还是有待提高的。这个问题，不但是你，也是我和我们整个刑侦队都需要提高的地方。”
“恩。张队说的是。”石强非常认可张剑东的判断。
“张队，那我就和小李在这边试探性的与栾国恩进行接触，探听他们的虚实。”石强决定和小李马上就准备采取行动。
“好。”张剑东表示同意，“注意策略，一定不要打草惊蛇。具体方式，你和小李见机行事吧。”
挂完电话，石强和小李便开展了讨论，核心议题便是第二天如何既与栾国恩进行有效接触，还不至于引起他的怀疑。而此时，刚放下电话的张剑东那里，也迎来了因徐晓腾之死导致“线索中断”而一筹莫展的文刚和小虫。
第二天，位于江西省宜春市郊的“宜春古逸工艺品有限公司”的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西装笔挺，戴副墨镜，名牌手表、黄金项链一应俱全，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皮包，一看就是个大老板。而站在“大老板”旁边的，是一个精干的小伙子，板头，夹克，手里拎着一个大皮箱子，紧跟“大老板”步伐，典型的随领导外出办事的小跟班。
这一对，就是石强和小李。他们经过一夜的商量和准备，决定化装为大老板和小跟班的，以订购工艺品为名，直接登门拜访栾国恩。
两个人大大咧咧地，完全没有理会在身后一直嚷嚷着要求他们登记的门卫，二人直接进入了那个位于不大的二层小楼。
他们在一间门口标牌写有“副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石强示意后，小李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没有让二人失望，里面果然传来了应答声。石强和小李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由小李推来了门，同时右手摊开，将胳膊顺进门内，做出了一个“老板您先请进”的手势。于是，“大老板”石强便挺胸抬头地走了进去。
“哎呦，两位老板好啊！”屋里，一位高大中年男子见有人进来，急忙热情的站起身热情地欢迎。
石强假装淡定，没有直接理会男子的热情，而是隔着那副讲究的墨镜，迅速扫视了一眼这个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布置的比较简单。在靠近门口的墙上，竖起了一面大橱柜，上面比较规矩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工艺品。
而眼前那位向他走来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热情地向石强伸出了大手。
石强则继续“漫不经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男子，同时，也伸出了手，态度“冷淡”地礼节性与对方握了一下。
“老板，您好，我姓栾，是这里的副总经理。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说了算的。欢迎光临啊！”那位老板再次热情的招呼着石强。一口明显的东北普通话，在这个江南之地，略显突兀。
“恩。栾老板你好。”石强语气里故意透着一丝冷淡。不过，他刻意隐藏了自己的那口标准的普通话，而是用比较浓重的岱山一代那典型的江浙方言来说话。石强深知，只有这样的态度，才能引起对方的足够兴趣，同时也可以给自己抬抬身价。
“来，老板请坐。”说着石强被让到宽大的沙发上，然后栾老板热情地端上了两杯热茶，就坐在石强“老板”对面。而石强带来的小李，则一直紧握手中的皮箱，规规矩矩地站在石强身后。
“这位老板，我叫栾国恩。不知道您在哪里发财啊？”栾国恩笑脸嘻嘻地盯着石强。其实，他可能更对小李手中的皮箱感兴趣。
可是很明显，石强老板可不想绕弯子，而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栾老板，我们开门见山吧。我想在你这里拿点东西。”
“哦？哈哈，果然是大老板的风范。”栾国恩显然对石强这种风格非常高兴。旋即，他便问道，“不知这位老板看好了小店里的什么东西呢？”
“那要看你这里都有什么东西了。”石强依然不急不慢的说道。
“这位老板，您看，我身后的这面墙上，摆放的都是我们这里的精品。全部都是制作工艺精良，不论是您自用，还是送人，都很拿得出手的。而且，除了展示出来的这些工艺品，如果您有别的需求，我们也可以设计或帮您到别的地方订购。”栾国恩兴奋地介绍着那些工艺品，“而且，如果您要的量比较大，或者肯屈尊与我们小店长期合作，我一定在价格上体现足足的诚意。”
“你这里什么都有？”石强冷冷地问道。
“当然！”栾国恩拍了拍胸脯。
“城砖，你有吗？”石强突然加快语速盯着栾国恩的眼睛问道。
“没有”栾国恩那原本笑嘻嘻的脸上，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迅速、干脆地给予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