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有人在前厅等你。”
座机电话里传来前厅服务生的娇柔声音,余笙微微蹙着眉头,正打算拒绝,那人又继续急切地说着。
“她说一定要见你。”
余笙有些无奈,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语气尽量柔和地询问。
“她说自己是谁了吗?”
服务生捂着话筒,低低地细声说着。
“是陈小姐。”
陈玉函和莫辰逸的婚礼即便没有被娱乐报纸报道,但是在北城已经传开了。
具体的原因北城人众说纷纭,但有一点,他们却是极其明白的。
——莫辰逸和陈玉函的这桩婚事准保吹了。
“好,我知道了,你告诉她我在这就下去。”
余笙知道那个服务生是背着陈玉函悄悄提醒自己的,恐怕陈玉函早已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了。不管如何,陈玉函就算是今日见不到她,明日后日呢,她不可能每回都找借口逃开吧。
不如就迎难而上,看看陈玉函到底想要干什么。
刚走下楼,余笙就望见一脸着急的服务生,她长相平平,但是很耐看,能在信盛集团上班的,无论职位的高低,首先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要极好的。
“人呢。”
余笙紧蹙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低声询问着。
“我在这里。”
余笙的话音一落,陈玉函就连忙站起身子,朝着她缓缓地勾起一抹鄙夷不屑地嘲讽,深邃的眼眸中透露着几缕轻嗤。
“陈小姐。”
余笙自觉来者不善,但她还是保持自己的一贯风度,朝着陈玉函莞尔一笑,得体而有分寸。
“我有事要找你聊聊,是在这里呢,还是再找地方。”
陈玉函一脸漫不经心地询问着余笙的意见,对于她来说,不论在哪里谈事情都可以,只不过在信盛大厦,恐怕余笙会遭受不少白眼呢。
她到底乐见其成,只不过担心会被沐闵行派人给轰出去。
“旁边不远的咖啡厅吧。”
余笙想都没想就带着陈玉函走出大厦了,陈玉函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好,听你的,我随意。”
陈玉函倒是一脸大度地淡淡说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看到余笙神情冷淡没有丝毫慌乱和愧疚的脸庞时,她的心火熊熊燃烧着。
凭什么,她总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似乎世间所有的琐事于她,都只不过是过眼烟云。
都不值得记挂。
可她呢,在婚礼上那么出丑,新郎抛弃她,竟然想着和前任女友复合,还真是打她脸。
陈玉函双手紧紧地绞着,牙关也随着恨恨地咬合着,心痛的不能呼吸。
她和莫辰逸的婚礼,可是她这一生最用心去做的事情,但是结局呢,结局却变成这样。
她不甘心,一定要让余笙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
咖啡厅里,陈玉函直接无视掉洛余笙,亲自为她点了一杯意大利浓咖啡,就让余笙好好尝尝自己心中所受的苦吧。
“意大利浓咖啡两杯。”
说罢,陈玉函就冷眼望着对面的余笙,眸底氤氲着怨恨的冷芒。
“……”
余笙心中低低嗤笑着,陈玉函就算是生气,脸上仍挂着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傲气,还真是有趣。
只不过这生气若是对着她而来,倒不能尽情欣赏了。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你不说我也不说,等到咖啡送上来后,余笙用汤匙轻轻搅拌着浓郁的黑色咖啡,颇为无奈地叹口气。
“陈小姐,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陈玉函没有说话,只不过身子轻轻地颤抖着。
“我会尽快找到证据来洗刷自己的嫌疑,还请你多给我一些时间。”
余笙尽量柔声说着,陈玉函现在处于易燃易爆的时候,她不能再拿话来刺激她了。
否则,还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失恋的陈玉函很可怕,何况现在是失去新郎的她呢。
“洛余笙,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陈玉函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泪眼婆娑地定定望着洛余笙,湿润的眼眸中跳跃着愤恨的火花。
余笙不由猛地一愣,“你在说什么?”
“洛余笙,你还在装吗,都赢了还装什么。”
陈玉函低声怒斥着,看着眼前温热的咖啡,气愤的她一下子端起咖啡杯,直接把它悉数倒在余笙的头上。
咖啡顺着头发丝流下,带着一点点黏糊的触感。
“陈玉函,我看你是疯了。”
余笙紧蹙着好看的眉头,急忙站起身,抄起桌上的咖啡猛地就朝着陈玉函的衣裙泼去。
早就知道陈玉函没案好心,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如此折损陈家人的修养。
“你夺走了我的老公,我能不疯么。”
陈玉函怒声斥责着,根本不在意咖啡馆里的其他人对她的品头论足。
但是余笙却做不到,她时刻记得父亲对她说过的话——要时刻爱惜自己的名声,尤其她是个女孩子。
幸好现在是上班时间,咖啡馆并没有多少人,不过就这三三两两的人也就足够了。
没多时,听到陈玉函话的人就开始在余笙的背后来回指责着她。
“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竟然甘心当小三,还真是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啊……”
余笙听到耳边杂乱的咒骂抑或责备,她的心猛地一怔,她根本就没做过什么。
“陈玉函,你别胡说八道了。”
说着,余笙就连忙朝着咖啡馆的门走去。这个时候若一味和陈玉函理论下去,就算她没疯,也会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胡说八道?洛余笙,你别走。”
陈玉函见到余笙抬脚就要离开,她猛地一下子就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愣是拽住了她的身子,然后快速地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一个小册子。
“洛余笙,全是拜你所赐。”
余笙望见桌案上的绿色小册子,神情倏地一愣。
陈玉函拿出的竟然是离婚证。
“这……”
余笙语气迟缓地询问着,脸上挂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就算是莫辰逸想要离婚的话,他父亲莫盛天也不会同意的。
可现在……
“洛余笙,看你干的好事,前一天领的结婚证,婚礼的那天又去办了离婚证,这速度堪比火箭啊。就算是闪婚,这也太快了吧。”
说着说着,陈玉函就再也忍受不了了,声泪俱下地哭诉着。
这世上有谁比她婚姻大事进展的更快?恐怕没有了吧。
“……”
余笙无力地低垂着头颅,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陈玉函,见她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余笙苦涩地一笑,大概只有莫辰逸能帮到她了吧。
无奈地深深叹口气,听着耳边压抑的低声啜泣。
余笙再也不想多待一刻,于是就转身离开了。
对于陈玉函,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好好静静。
刚走出咖啡馆的门,余笙就望见急匆匆赶来的沐闵行,他的额头上微微沁着冷汗,见到余笙平安无事地出来,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
沐闵行冷眼扫视一眼余笙,见她身上污秽的地方,深邃的眼眸顿时冷寒起来。
“陈玉函她人呢。”
竟然欺负他的女人,还真是胆大妄为。
“别,闵行,先送我回去吧。”
余笙无奈地微勾着唇角,望着自己身上的咖啡污垢,顿时苦涩地耸耸肩。
“余笙,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沐闵行倾吐一口浊气,见到余笙一副淡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语气凝重地缓缓说着。
他希望余笙能一直保持善良的本性,但却不愿意见到她一直受人欺凌。
“没有,陈玉函只是稍稍发泄了一下而已。”
余笙缓缓地转眸望着还在咖啡馆里痛哭的陈玉函,一副惨兮兮的可怜模样,她顿时淡淡地叹口气。
相比于她来说,陈玉函心里的痛应该更胜一筹吧。
“走吧,我让方特助带你回去换身衣服,正好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沐闵行也顺着余笙的目光看去,见陈玉函一副凄惨的模样,他也不好再去多说什么了。于是就回眸看着余笙温柔地嘱咐着。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拿到姚乐佳破坏婚礼的证据。
“好。”
余笙重重地点头,嫣然一笑,为她又增添了几许惊艳的美丽。
沐闵行赶忙脱掉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为余笙轻轻地披上,这样就可以暂时遮挡一下她身上的污渍了。
做好这一切后,沐闵行就伸手握着余笙的小手,带着她去停车库了,恰好方思齐正从楼上下来,见到二人恭敬地打招呼。
“沐总,余笙小姐。”
“方特助,余笙就交给你了,带她回景园好好休息吧。”
沐闵行再三叮嘱方思齐两句,才又缓缓转眸望着余笙,仍不忘记唠叨两句,“好好休息。”
“放心吧。”
余笙淡雅地一笑,和沐闵行道别之后,就坐上汽车的副驾驶座上,与方思齐一道回景园去了。
沐闵行望着揽胜消失的地方,沐闵行的眸光不由变得阴沉难测。
这回是他没保护好余笙。
他的心在愧疚。
车上,余笙透过视镜看到一脸不苟言笑的方思齐,心中顿时觉得和这样冰冷的人打交道,的确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方特助,我能问你一些问题么。”
余笙尽量放缓声音,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
“余笙小姐请说,若是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去做。”
方思齐语气冷淡,并没有多少诚意。
“我想知道沐总联系的是哪一家侦探所。”
余笙问出这个话后,莫名觉得自己的心一阵慌乱。
“余笙小姐,这个……”
方思齐毕竟是沐闵行的特助,对于这件事三缄其口不为怪。
只不过余笙很想知道,自然会想尽方法得到消息的。
“方特助,我觉得我有理由知道,一,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二,女人最了解女人,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余笙侃侃而谈着,但是方思齐仍旧是一脸冰块,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在听,因为他对于她说的话根本没做出一个评价。
不论是好是坏的评价,都没有一个。
只是一脸淡漠地冷冷勾着唇角,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