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总我们都敲好久了,苏小姐看来是真的不在家呢。”
“不如你跟我们一起等她回来吧?”
知趣的记者们已经纷纷散去了,还留下的都是些初来乍到、不大懂事的小记者。
宁御城悠然回过脸,眸光染上一抹寒渗:“三秒内滚出我视线。”
“……”
场子在男人一句话之下,清得很干净。
宁御城站在门口等了会,唇角轻许勾起。
以苏南枝的性子,应该就躲在离家不远的什么地方。
他上车,对赵特助道,“往前开,转过那个十字路口停下。”
半晌后,苏南枝慢慢从一棵树干后现身,回头看空无一人的街道,轻抚着小橘子的脑袋,“奇怪,刚才谁来过?记者都没了。”
“是不是警察叔叔啊?”小橘子眨巴着眼睛瞧她。
妈妈的怀里温暖又好香,她很少这样被妈妈抱那么久。她邪恶地想想,如果那些记者没有离开就好了。
“可能是哦。”苏南枝笑笑,“走,我们回家吧。”
刚回到家没多久,卢清舞就敲门了。
她起身去开门,“清舞你没带钥匙么?”
“哗啦”一声,门轻轻打开。
刹那间,席卷而来一股熟悉的淡淡烟味。
男人一米八几的身形压迫着房间矮小的格局,脑袋都抵得到天花板。他蹙拢着浓郁的眉,视线幽漆地望着她。
苏南枝双腿发颤后退两步,咬牙瞪向旁边一脸心虚的卢清舞,“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
“对不起啊,南枝,我刚接到你短信回家,在门口遇到宁御城了,非要我带他上去,否则就不走……”卢清舞叹了口气,连忙解释道。
苏南枝抿着发白的唇,看了眼淡漠望她的男人。
她把卢清舞拉进屋里,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带小橘子进房间,别让她出来。”
“知道的。”卢清舞放下买好的菜,就走进屋子里,关门锁死。
苏南枝拉住宁御城的手臂往外走,直到将他拖进楼道里。
抱着手臂,轻佻瞪他,“宁总大驾光临有什么事?”
男人扬起讽刺一笑,瞥了眼紧闭的铁门,“不请我进去坐?”
“不好意思,我的房子里不请外人。”她身子横在他面前,以防他突然转身进屋。
宁御城听她字句布满尖锐,眉头微锁,淡淡俯身,贴近她耳侧,“你刚才跟卢清舞说,让谁躲进屋子里不出来?”
苏南枝身子一抖,猛地推开他,脸颊烫得厉害。
这男人的唇……
差点碰到自己的耳垂!
“我的事需要跟你汇报?”
她后退好几步,后背贴在墙壁上,满脸不愉悦,“宁总如果要问我的就是这些,那我不奉陪了,告辞。”
说着,她转身就要从他眼前离开。
“砰”一声,男人手掌倏尔扣压在墙上,堵在她眼前,仅用胸膛和臂膀便将她团团困住。
“宁御城!”她恼怒,“你要干什么?”
“你连一分钟都不给我?”男人哑了嗓子,显然不准备放她走。
她轻冷地笑,“没必要给你这种人。”
他抿唇,咽下她所有的刺,“安城的房子谁给你买的?”
他记得六年前她离开时退掉了所有的租房,且这栋公寓并没有出租房,全是户主。
苏南枝觉得可笑,讽然扬起下颌,“你说呢?”
男人冷哼了声,沉重气息吐在她脸颊上,“我不知道你最近勾搭上的是哪一个。”
男人这句话如有小针扎刺在她心上一样。
在他眼里,她就一直是这种污秽不堪的女人?
她也不恼,红唇勾着笑意,宛如他们当年在酒吧初遇那样烟媚,那是男人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词。
她手指细柔如玉,轻轻捏着自己白皙的下颌,“嗯,我也记不太清了。无非是陪睡一晚上的事么,我价格很贵的,你知道。”
“你跟我编谎话还编上瘾了?”宁御城斜扫她一眼,突然伸手逮住她的手腕,狠狠贴在身后水泥墙面上。
他露出恶劣本色,指腹玩弄她的下巴,“就你上次满脸青涩的样子,六年没被男人吻过吧。”
苏南枝心里骤然一沉。
也只有他说得出这种没羞没臊的鬼话!
身后,突然电梯门“叮”地一声响了。
宁御城松开她的手腕,淡淡别身,苏南枝望过去,脸色微愕。
“薄靳深?你怎么来了?”
她跟薄靳深一直还有联系的,这几年他把地产公司转手给合伙人,自己摇身变成享福的股东,开了家小诊所,生意也是爆满,竟比开地产公司的时候更忙了。
她来安城还没跟薄靳深打过招呼,没想到他竟找得这么快。
“……”薄靳深立在她眼前,上下扫了眼宁御城,满脸敌意蔑燃,“干什么?松开松开。”
说着,没好气把苏南枝扯到自己身后,一只手霸道挂在她肩上,令一只手推了把宁御城的胸口,“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六年不见,那副流氓脾气还没改?”
宁御城眼底泛着凉意,拳心自袖里慢慢攥紧。
俊容依旧挂着淡而危险的笑,“六年不见,你还是苏南枝身边一条狗?”
“你他妈说什么?!”薄靳深松开女人,怒气冲冲攥住了男人的领口。
宁御城低沉地笑,悠悠浅浅,“我说什么、你不清楚?”
“宁御城你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薄靳深恨不得一拳砸在男人这张挑衅地脸上,可碍于苏南枝在场,他不会动粗。
“好了,你别动气。”苏南枝忽而抓住薄靳深的手,十指相扣在自己手里,淡声道,“我们回家吧,阿深。”
“……”
话音一出,一瞬间,两个男人都别过脸看他。
“你、你刚才喊我什么?”薄靳深愣了下,弧度冷硬的脸颊竟泛起一丝红。
苏南枝挑起笑意,踮起脚在男人唇角轻轻吻了下,嗔笑,“干什么,难道要我当外人面喊你老公?”
薄靳深耳根子顿时烫起来,心头好像被人点了一把火,什么怒气都没了。
满脑子都占据着一个念想,她的唇好软……
眼前,宁御城却并不高兴,眉头深锁,“……”
苏南枝扬起冷洌的脸色,清眸如冰,“你不是问谁给我买的房子么?阿深买的,去年我就跟他领证了,这处房产是我们夫妻婚后共同财产,懂?”
她的话仿佛一颗深水炸弹,又让薄靳深有些承应不过来。妈的,追这小娘们那么长时间,她竟然开口就直接跟他领证了,这跨度他有点接受不了。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为了击退宁御城,但薄靳深心里也舒服极了。
宁御城显然不信,唇线抿得紧,“你们……结婚了?”
苏南枝被反问一次,倒不显心虚,盈盈笑对上男人的眸,“很惊讶么?不然你以为,我会为你守六年的身?”
“呵。”男人自顾自地后退两步,眸中浮上一抹嘲弄,“苏南枝,你现在嘴里还有一句实话么?”
“你爱信不信。”她有点虚了。
“那你前些日子跟韩西洲的事怎么解释?”
苏南枝振振有词,“宁总不会不懂娱乐圈内情吧,大热电视剧的男女主角,当然要没播出之前炒作一番。”
“那倒挺有意思,天天在外招蜂惹蝶,苏小姐的丈夫还挺沉的住气的。”宁御城压下眼角的苍色。
“南枝做的任何事,我都支持她。”不等苏南枝回答,薄靳深已经自觉入戏,轻揽住她肩膀。
“而且,我觉得没必要跟你解释那么多,宁先生。”
苏南枝抬头瞧了眼薄靳深,暗暗给他的演技比了个赞,简直秒杀当红小花小生啊。
宁御城平淡垂眸望她,忽而扯出一丝浅笑,转身,消失在楼道里。
听他脚步声逐渐远去,苏南枝这才松了口气,瘫在墙壁上,抚着胸口,“还好你来了,我都担心他一言不合就要把我逼进屋子里,真怕他看到小橘子。”
“宁御城怎么这么不要脸,还恬不知耻地缠着你。”薄靳深蹙眉冷哼了声,摇摇头,“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她倦然一笑,摇摇头,“走吧,进屋说。”
男人冷着身影回到车上,捂着发疼的太阳穴,凑近了去看,可见他肩膀微微颤栗不止。
“砰”一拳砸在车窗玻璃上,玻璃虽然没碎,但也震出一声不小的裂缝。
“天哪!宁总您这是干什么?”赵特助吓得连忙去查看他的手。
“药。”男人控制不住情绪,摊着颤抖的手,咬牙切齿。
“哦、哦。”赵特助连忙从包里拿出一盒药,抖落两颗在他手心,看他仰头,喉结动了动吞下,又递上一瓶矿泉水。
男人额头**的青筋这才一点点消退下去。
他无力地垂靠在座椅上,宛如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爸爸,你……”后座的宁郁然被吓到了,第一次看到宁御城病情发作,战战兢兢。
赵特助皱眉心疼看着男人慢慢抚顺气息,一叹再叹。
林医生说过,宁先生这是治不了的心病。这些年经过系统性的治疗,已经控制下来,只要不受到太猛烈的刺激,一般不会像刚才那样发作。
赵特助心知肚明,今天宁总一定又在苏小姐那边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