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无声对峙着,最后还是她受不住,不悦地主动开口,“你能不能走了?”
“走哪?”他淡淡扬起眉毛,“我留在这等郁然。”
无赖。
女人攥着细细拳头在心里骂道,可却对他毫无办法。
“随便你吧,家里没有卧室给你睡。”她淡漠地走到卢清舞专用卧室门前,掏出钥匙把门锁上。
说起来,卢清舞跟哥哥最近感情见好,已经很少回来住了。
男人抱着手臂依靠在墙上,“遥控器。”
“什么?”苏南枝皱眉。
宁御城指了指墙上的钟,“夜间新闻到了。”
她指了下茶几上的零食盘。
男人勾了下唇角,打开电视,新闻里面正在播放一则洛城的奸杀案,凶手仍在出逃中。
血腥画面虽然被打了马赛克,但主持人大惊小怪的声音、加上毛骨悚然的bgm,让苏南枝像看了场恐怖电影般后背发凉。
宁御城没什么表情,瞧了眼站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女人。
“怕了?”
“……”苏南枝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谁怕了?”
“那你看窗外。”
他突然阴沉着嗓音。
苏南枝脸色一凛。
“混蛋!你别吓我……”
被他这么一说,身后的窗户外好像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素来胆子小,经不得吓。
可宁御城一个劲地朝她的身后,令她下意识慢慢回头——
窗户外明月依旧,夜色浓郁,什么都没有。
她心跳松懈了下,不悦皱眉,
“明明什么都没有……”
“啊!”
再回头,男人凑近的脸庞突然伸到自己面前。
她心惊肉跳,差点跳起来,“你干什么!”
面贴面那么近,呼吸都绕成一团,分不清彼此的味道……
他捏着女人微抖的下巴,“不是很能逞强么?”
“……”
她咬紧牙关,生气地拍开他的手。
不管过去现在,她永远都在被他戏弄,真是恨透了这种感觉。
宁御城淡淡望着她排斥的侧脸,心里掠过缕凉意。
他甚至开始怀疑,她是否真的对他还有感觉。
因为小橘子不见的那一晚上,她在卧室紧紧抱着他的力度不会骗人。
可为什么,现在她又是如临大敌。
“那我带郁然回去了,”
他突然平静开口,步伐稳重走回房间,敲了敲房门,“回家了。”
苏南枝呼吸松了下,心里还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他走得如此爽快。
“爸爸……不是说好了今晚住在这的吗?我都答应跟橘子睡觉时讲我在美国的故事了。”
宁郁然被男人强硬着拖出来,满脸委屈地噘着嘴。
宁御城没说话,脸色不佳,揣兜往门外走。
小橘子扒在房门口舍不得,泪汪汪,却不敢求妈妈。之前她离家出走的事儿,妈妈给她的检讨期还没过呢。
房门关上,屋子里冷清了许多。
苏南枝轻抿气,弯身收拾好男人的拖鞋。
刚一回身,就发现鞋柜上摆着只劳力士手表。那款式她熟悉,是宁御城的。
一时间,有点头疼,他竟然把手表忘在这了。
趁他们没走远,苏南枝匆忙换了拖鞋,往外走去。
顺着黑漆漆的楼道往下,走出去时却刚好瞥见男人的汽车尾灯。
抓了抓头发,她有点无奈。
算了,下次有机会见到再还给他吧。
她这样想着,转身往楼道里走。
可是,当她踩上楼梯时,突然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低下头,看着地上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心跳紧了下,刚回过头,来不及叫出声,嘴巴就叫人狠狠捂住。
“爸爸,绿灯了……”
宁郁然拽着男人的胳膊,低声提醒。
宁御城这才回过神来,慵然“嗯”了声,发动车子。
“爸爸,你说为什么,小枝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呀。”小家伙晃着两条腿儿,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男人漫不经心,“她什么时候喜欢你?”
宁郁然“切”了一声,“以前我跟小枝很幸福的,要不是你插足,我应该已经跟她订婚了。”
宁御城理都不理他,心思暗涌。
老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追不回的女人,你还想跟她订婚。
“你要泡小橘子就专心泡,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宁御城一边云淡风轻地说,一边伸手摁开了音频。
手腕伸出袖口的时候,他愣了秒,表丢在她家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爸爸,我们各泡各的,我不提往事,你也不许给小橘子抛媚眼。”
“呵,你跟她有能有什么往事。”
宁御城扯了下唇角。
这小东西,说话怎么越来越欠了。
“爸爸你转车头干嘛?我们要回去了吗?你改变主意了吗?”
“回去拿表。”
“那你拿慢点,我进去跟小橘子多说说话,嘿嘿。”
“少废话,你在车上等我,我很快下来。”
“……”
抵达后,男人解了安全带,下车“滴”一声将车子锁上后,冷硬地转身离去。
留下宁郁然一个人,孤零零扒着车窗。
“咚咚”
听到敲门声,小橘子从房间跑出来,没有开门,警惕地问,“谁啊?”
“我。”
“呀,宁叔叔。”小橘子搬来小板凳,勉强够到门把,打开房门。
“有没有看到一个手表?”他没进来,站在门口问。
“手表吗?妈妈刚才捡到了,说要还给你,就带着表下楼了。”小橘子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摇头。
男人眉宇凝住。
她下楼了?可他一路上楼来并没有见到她。
“什么时候的事?”心里猝然有股不详的预感,来源于今天的夜间新闻,那个杀人犯。
“10分钟前吧……”
小橘子话没说完,“砰”一声门在面前被砸上。
宁御城“咚咚咚”往楼上跑,将一到六楼都跑了个遍,没有。
他一边迅速往楼下走,一边拨通了苏南枝的电话,紧咬牙关。
一直没人接!
“该死!快点接电话!”
他心急如焚地咒骂。
……
“刺啦——”
衣服被撕烂的声音。
苏南枝痛苦地被压在男人身下,惊恐地用力摇头,看着他解开裤带……
满脸胡渣的大汉脸,她并不陌生,今晚在电视里看到的……
杀人犯!!
没想到她只是下楼送个表的功夫就被尾随了。
“表挺值钱的。”男人狞笑玩弄着那手表,“男士的。看来你男人挺有钱?”
苏南枝害怕得用力摇头,衣服被完全扯下来,只剩最后一件吊带。
白皙肤色与黑夜形成鲜明对比,深燃起男人心底的火。
“摇头什么意思?不是你男人?”他攥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问,“金主是吧?艹又是个拜金女!老子这辈子最痛恨你们这群拜金的!”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刀子,狠狠一刺!
“啊!”
他有如癫狂地剁着,一边剁,一边发狂发狠地尖叫,酣畅淋漓,“钱钱钱!没有钱不能活了是吧!”
苏南枝惊恐地望着被剁烂的手表,呼吸急促,满脸布满潮汗。
那男人一脚把那团破零件踢开,一只刀子抵着她的下巴,一只手开始游走在她腰间,
苏南枝胃里顿时泛起一阵恶心,尖叫着要推开他。
“敢给老子动一下就刺死你!”
这人怒吼着,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眸子恐怖得只剩下眼白。
感受到那冰冷如铁的东西压在喉咙上,威胁着她的性命
她除了痛苦地哭,手指狠狠嵌进泥土里,根本毫无办法……
宁御城……
铺天盖地绝望里,她竟流泪破碎地喊出他的名字……
然后,就真的看到了他。
摸着自己的咸猪手被一道猛力甩开。
月光银白、如缕如丝,勾勒出男人笔挺高大的影子。
他用力踹了一脚面前的男人,夺过刀子狠狠嵌在那人手背里。
“啊!!”
血流如注,大汉一声尖叫,顿时疼昏了过去。
苏南枝身子颤抖不止,不断喘息出白色的雾团,“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衣服破烂不堪,吊带都被扯掉大半。
那男人摸过自己的感觉,恶心得让她不断趴在地上干呕。
看着她几近虚脱的狼狈惨状,男人目光一僵,拳头用力到发抖。
转身刮过一阵凛冽的风,他猩红的眼眸瞪着昏死过去的大汉,
“你竟然敢!”
自己都舍不得多碰一下的女人,他竟然敢用脏手碰她!
宁御城愤怒到极致地猛拔出刀子,发狠扬起。
废了他的手!
刀子落下去之际,女人颤抖的手指突然握住了他的脚踝。
“宁御城,你要干什么……”她趴在地上气若游丝。
男人身体抖了下,一把将刀子甩落,俯身把她扶起来。
视线里的残冷慢慢褪去,透出一丝担忧,“他伤到你没?”
苏南枝摇着头,眯着眼睛脸色惨白。
倒没受伤,就是受到太严重的惊吓。
突然之间,她视线触到男人身后慢慢爬起来的可怕身影——
“小心!”
那大汉不知什么时候爬起来,粗吼着刺中宁御城的后背,“狗男女!去死吧!!”
“宁……”
眼睁睁看着刀尖没入男人的身体,苏南枝大脑骤然空白,呼吸梗塞。
男人眉头微蹙了下,一刀虽躲过了心脏,却刺得很透很重,顿时,有更浓郁的血味弥漫开。
他甩起长腿,对着大汉的腹部就是一阵飞踢。
大汉痛苦地挣扎两下,来不及爬起来逃脱,外面警笛声已经响起,几个严肃装扮的警察跑来,执枪扣押住了犯人,“不许动!”
宁御城长吐一口气。
身子忽而一软,压在女人肩膀上。
他在她颈窝间浓郁粗喘,“没受伤吧?”
听着他的话,鼻尖骤然酸了。
他流了那么多血,都疼得痉挛了,竟然还在关心她的情况……
心里最后的防线,最终是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