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传讯过去没多久,背后的卧室门便打开了。
清舞呼吸一窒,连忙下意识将手机屏幕关上,丢在枕头下面装睡。
房门重重关上,沉重又蛮横的力道,不是吴妈。
清舞将身子往被子缩了点,屋子里及其沉重的低气压,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男人一声冷笑淬满漠然,伸手直接粗蛮扯开她的被子,沉厚的身子毫不客气压上来。
清舞便只觉得忽然周身一凉,然后男人沉重又温热的身躯覆盖上来。
她忍不住惊恐地睁眼去看。
猝不及防间,注视进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里。
“顾先生!”
她吓到身子猛颤,几乎第一时间去推他的胸口,又沉又硬,像块石头压在她身上,几乎喘不过气。
扬起头,扑面袭来便是一股酒味,喷在她粉色的脸颊上。
“顾先生,你……醉了?”
她被呛得满鼻子都是味道,浓得睁不开眼,尽力偏过头去躲,下颚却被男人狠狠掐住,用力转过来。
视线紧紧相贴,他们彼此的距离仿佛只剩下几毫米。
望着男人深邃而侵略性的眼眸,清舞那是第一次认识到男人的可怖。
那是怎样的眼神?
仿佛完全剥夺了平日里温谦沉静的面孔,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兽,蛰伏在黑夜里,等着将她生吞活剥的机会。
男人湿薄气息覆盖下来时,清舞还没做好任何准备,一头偏过去,男人正好吻到她白嫩的脖颈。
温软的味道沁入鼻尖时,无端勾引起心里一团燥火。
被突然吻上的那股陌生灼热的酥麻感,将女孩搅得神魂颠倒。
她受到惊吓般,惨叫,“放开我!”
男人胸口有欲泄不出去,健硕手臂撑在女孩身体两侧,皮肤上侧蓬起一片青筋。
就像一头饿急了的兽,血红的眼睛死死将她盯住。
他手掌温润,带着滚烫的温度,抚摸上女孩的发梢,低喃,“轻妩……”
微醉朦胧的眼底饱含深情,快要将她的骨头揉碎。
清舞承受不住,她想不到自己的名字辗转在他嘴里,怎么就变得那么性感好听。
“顾先生,你清醒一点……”
她才呜咽一般,唇瓣就被男人狠而狂热地堵住。
清舞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初吻的场景,那一定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在学校旁的银杏树下,她和她钟意的男孩,捧一本书,遮住慢慢靠近的两张脸……
从没想过,她会在这里,被这男人狠狠侵略!
“顾……唔……”她快哭出来,双脚用力扑腾着,男人胸口的薪火,却被她的青涩燃烧得更为剧烈。
薄唇流连往下,吻过那片嫩得能掐出水的皮肤。
清舞嗓子嘶哑到再也无力,却在他撩拨时下意识仰起脖颈,难耐发出娇细的气息。
下一秒,她又觉得羞耻不已,死死攥住男人的肩胛骨。
“轻妩。”男人一遍遍唤着那个名字,她以为是自己,心潮涟漪一遍比一遍深刻。
“顾先生,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她发丝凌乱,小脸潮红,清澈的眸底沾染着被他撩拨起的青涩欲望,和一丝抗拒,模样可口到不行。
男人动情,低头吻住她细腻的小脸,沙哑着喘息,
“喊我,像以前那样,喊我阿深。”
那一刹那,就像当头来了盆冷水,浇灭一切。
清舞黑眸睁得浑圆,有些发愕地看向男人。
胸口有什么被绞住了,轻轻碰一下会疼。
原来这双英俊又深情的眼睛,透过她,在看着另一个女人……
是谁?是今天她看到的,与他交欢的那个美丽女人吗?
还是另有其人?
她身体里那股怪异的热潮停住了,变得异常冷静,嗓音也不抖了,“顾先生,我是清舞。”
男人微眯着眸,长指滑过她的脸颊,“我知道,轻妩、我的。”
“鬼才是你的。”
清舞心里微动,却想起他刚才那番话,胸口气着,用力踢了下男人的小腹,“你走!走开!找那个喊你阿深的女人去!”
他听到那句“阿深”,模糊的潜意识里,有什么被唤醒了。
他摸着女孩的长发,危险的气息慢慢点燃,“轻妩,再喊一次。”
“……”
“听话。”
“阿……阿深……”
下一秒,“嘭”地一声,身子再次被男人狠狠掀倒在床上,铺天盖地炙热的吻,如潮水般涌遍全世界。
——
阴暗的地牢里,杂草里偶然有窸窣声音略过。
轻妩一直害怕这些,老鼠、虫蝇什么的,哪怕被顾宸深禁锢在这几年天天与这些东西为邻,她还是忍不住心生寒颤。
但今夜却不同了,她心里总莫名觉得不安,就连那些她平时最怕的生物也不恐惧了。
刚才顾宸深来了,像往常一样拿了酒和她喝,一不小心醉了,酒瓶子也被他砸碎了。
而且……
轻妩淡淡看着前方微敞开的墙壁。
他醉得太厉害,连地牢的机关都忘记关。
“叮”一声清脆的响,她收起袖子里的金属丝,手铐应声而落,这些铁铮铮的玩意是绑不住她的。
跟在顾宸深身边久了,什么都学会了一点。
卢轻妩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借油灯昏暗的光芒,缓缓往楼梯走去,向往着那片渴望太久的光明……
她走进他的书房,一切熟悉如故,跟她从前见过的模样没什么改变。
女人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身白裙,墨色长发,停驻在红木桌子旁,手指缓然流连过上面摆放着的照片。
那是十年前,他们还在一起时,他陪她去水族馆拍的合影,22岁的男孩女孩,快乐得如此单纯,就仿佛得到了全世界。其实那是卢肃交给她的一场任务,调虎离山,趁顾宸深沉迷和她的约会,端掉了他的一个重要窝点。
她其实从没把那些任务当成是任务,因为深爱着他,所以甘然享受,所以到最后,才选择了他,而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只是没想到,时隔如此之久,顾宸深还把这张照片留在书房里,他最重要的地方。
“阿深……”
轻妩心中浮起一阵涟漪荡漾,用力紧紧将那相框抱在胸膛里,心中充实着久违的甜蜜感。
她就知道,阿深的心里其实一直有她……
追忆了很久,她突然听见门外隐约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女孩低呼求饶、与男人喘息交加的声音。
那声音是什么,她并不陌生。
心一下子凉沉到了谷底,她手握着相框,一下冲出门外,朝着那越来越明晰的声音而去。
然后,隔着门的缝隙,她就看到了那样一幕,手里相框应声落地,碎成一大片。
——
隔日,清舞再醒来时,脑袋轻轻枕在男人的一处手臂上,被他以一个亲昵的姿势抱着。
寸草不挂,再加上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她就算再愚钝也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两腿间还在不断地发着抖。
她吸着鼻子,从床上摸着下来,看镜子里的光裸身体上,陌生而疯狂地痕迹,眼前一下子模糊透彻到底。
她从地上胡乱地抓起衣服,裹在自己身上,往外跑去,哭声越来越大。
听到动静的吴妈连忙跑出来,还在为二人做着早饭,却见清舞蹲在玄关处,满脸涨红着穿鞋,脸上还挂满了泪痕。
“哎呦,这怎么了这是?顾先生又欺负你了?”
吴妈心疼掰过丫头的哭到颤抖的小脸,这下才发现,她脖上那深深浅浅的痕迹。
吴妈不傻,一下就什么明白了。
整个人懵在原地,愣愣盯着她不断恸哭的脸。
“顾先生他……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你。”
吴妈低声喃喃,不断地摇着头,眼中除了惊愕便是心疼。
在她心里顾先生一直都是把清舞当自己孩子一样宠的,从没想过,他们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的年龄差、他们经历的差别,清舞甚至还在念书,先生他怎么能……
“小舞,可你身上什么也没有,准备去哪啊?”吴妈叹了口气,抓住她颤抖不停的手,忙问。
清舞咬着柔软的下唇,脸色根本无法平静,
“去哪里都好,我不想看到他。”
这种屈辱感,像爬蛇一样缠绕在心中的每个角落,快要让她彻底窒息。
“可是……”
吴妈拦不住她,看她转身就往门外冲,也只能站在原地,左右为难着要不要上去跟先生通报。
心里也忍不住暗暗责怪顾宸深,外面那么多女人不要,非得对小舞做这种事……
如吴妈所担心的那样,清舞确实无处可去了。
除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忍受双腿摩擦间的痛感,她扯着苍白的小脸,实在忍受不住了,蹲坐在街边细细喘息着。
漫无目的地漂泊着,就像棵从未被人疼惜怜悯过的小草。
她明明是有家、有方向的,可现在……又为何会沦落至此?
顾宸深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到现在才懂得,那叫男女之事。
所以在那栋大厦里、昏暗的房间里,顾宸深跟另一个女人也做了相同的事。
清舞盯着自己白皙的手掌,心底一刺,冷笑出声。
他这种男人,不就是到处拈花惹草、朝三暮四的么,围绕在他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大概是荤太多,偶尔想尝尝她这棵素了。
这等方面,女人永远是弱势的一方。
清舞仿佛在一瞬间懂得很多,慢慢地收起掌心。
再抬起头,却间一辆灰色奥迪停在眼前。
车上下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清舞抬头,慵懒而疲倦地看过去,眼神骤然放亮,“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