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老妇被惊得不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唇颤抖的很厉害。一双浑浊的双眼更是圆睁。
“是的!当年父亲为我种下的这个封印并不牢固,也许父亲是有意为之,想让我自己解开这个心结吧,而且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再高深的修为也封印不住。”少年心情低沉的说道。
“我以为....”老妇脸上生出难得的怜悯之情。
“这三年的时间,足以让我释怀。”少年说道。老妇没再说话,伸出一只有些发颤,苍老无比的手轻轻的抚摸少年的脸庞。
少年落泪了,没有和孩子那般大声哭喊,只是落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的出来,少年在努力的克制,紧紧的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世间最残酷,最没有人性的亡灵渊,只有生死,没有情谊。离开的是无情杀手,留下的却是黄土白骨,那些东西对幼小的你太过残忍。”老妇收回轻抚少年的手,低下头,呐呐的说道。
“所以我在那段时间里,我痛恨我的父亲,我痛恨他对我人生的安排,即使这三年来,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对那段黑暗的经历,释然了很多,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再听父亲的安排,我的人生必须由我来主宰。”少年说的很平静,但言语之中透漏出的那份坚定和霸气,让人不容反驳。
“你父亲虽然做的不对....”
“亡灵渊,我会亲手毁掉它。”少年打断老妇说道。
“好。”话罢,老妇也不再多言,伸手一点少年眉心,少年感受到一股熟悉又已经陌生的灵力,穿透眉心,进入身体之中,游走经脉,疏通封印的穴道。
解开了封印,少年感觉身体无比的通畅,舒适。
“父亲封印我的记忆情理之中,可为何要封印我的修为?”少年不解的问道。
“因为那时的你就是个小疯子,神志不清,见人便杀,如果不封印住你的修为,你可是要创了大祸了。”老妇想起那段往事,觉得有趣,便笑了起来。
闻言,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傻笑了一番。
“你的灵力被封印了太久,而你又没有修炼,消散了许多,经脉堵塞的时间也过于久远,运行起来会有些吃力,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老妇叮嘱道。
“嗯”少年应道。
在没有过多的寒暄,少年就这样离开了,背着一柄三尺长的石剑,和一个老妇为他准备的包裹,就这样上路了。
老妇没有给少年不愿离开的理由,独自留在了三危山。这里没有路,却有一条大河,这是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此时河上飘着一艘老妇为少年准备的木头小船,坐上船,和老妇挥手道别,便划着船向下游飘去。
水雾笼罩着河面,少年看不清俩岸,漫无目的的划动着双桨,少年心里很忐忑,有些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面对世界,人往往对未知有着无限的恐惧,即使少年已经策划了三年自己的道路。
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那座小庙,和独自守在庙前的老妇。
水流很急,少年划的很快,但是总感觉划不到尽头。这里没有东升西落的太阳,没有时间观念。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有些疲惫,有些饿,打开包裹,拿出做好的饭食吃了起来,无意间,少年看到包裹中有五封信,看到信上的字,少年认出这是他父亲的笔迹。
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信,拆开看了起来,看完一封信,少年的眉头就会皱上一皱,当看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少年着实吃了一惊。
因为这是一纸婚约!而婚约中有着一缕道蕴,隐约勾勒出婚约女方的容貌,那是一个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灵动无比,精致的五官,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虽然这朵鲜花还未盛开,但不难想象,成年后的女孩会是多么的娇艳动人。
看着女孩的画像,少年有些恍惚,有些痴醉,心中泛起阵阵的涟漪。这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来说有些懵懂,有些羞涩更有一些期待和渴望。
少年心情变得很复杂,有些不知所措,这让少年想到了很多。再次拿起信看来,才发现信中的女孩叫朱莎,是北江宗宗主的女儿,而北江宗作为当今中土大陆势力庞大地位崇高的门派,无疑奠定了朱莎天之骄女的地位。
无论是出身还是美貌,都让人觉得无可挑剔,倘若能娶到这样的女孩,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
对于未经红尘事的少年来说,内心实在是无法平静,以致于忘记了自己还在泛舟江上,孤身闯荡世界的事情。
小船漂过一个水窝,船身晃动了起来,溅起了朵朵浪花,这才让少年收回思绪,看向了前方。
调整片刻后,少年冷静了下来,然而少年却突然想起了五年前亡灵渊的小女孩,心中不禁一沉,想起了些许往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看着这决定一生幸福的婚约时,少年的心情由沉重变成了释然,由释然变成了坚定,最后轻轻一笑,将信放回到信封之中。
少年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是退婚!
水雾渐渐的散了,视线变的清晰起来,率先入眼的便是那火红的夕阳和那被点燃了的半边天空,格外的引人注目。接着俩岸的景色也慢慢的出现了。
巍峨的高山郁郁葱葱,生机昂然,景色秀丽。偶有几声袁鸣,几声鸟啼,显得那么安详。
一阵清风拂过,将水面掀起层层波纹,波光粼粼,十分美丽,少年沉浸在美景之中,心情十分舒畅,精神放松了许多。
河面渐宽,水也变得浅了些,目光穿透水底,可见鱼儿遨游。
三危山中,没有活物,如今见到活跃的鱼儿,心中十分开心。
少年将手伸入河中,感受清凉的河水,和调皮的鱼儿嘻戏,好不快活。
正当少年沉浸在大自然的美好之中时,浸在水中的手触碰到了片片落叶,五彩缤纷,煞是好看,少年心中一喜,抬头望去,却是一惊,俩季的交换,就在眨眼之间。
漫天飞舞的黄叶,悠悠的飘荡着,降临世间,虽然惊艳美丽,却能感到那种败落的凄凉。两岸的高山灰突突的,散尽了生机,那高山的顶端独坐着一头雪白毛发的老猿,望着那西下的夕阳,安静无比,没有发出一声猿鸣。
巨大的变化,让少年措手不及,心情的落差,让许多往事浮上了心头,并不是少年多愁善感,而是年少的他经历了太多太多。
还好这样的景象没有停留太久,夕阳落下,迎来了黑夜。
夜色很美,银月沉江,光线明亮,一片光辉撒在少年的脸上,显得很苍白。
少年看起来很疲惫,但他不敢休息,还在奋力的划动双桨。想让这段旅程早些结束。
寂静的江夜,显得孤独,除了美景和少年,别无他物。
一座大山横于江上,迫使河流变道,产生了一道水弯,小船也随之改变了方向,驶入被遮住了月光的黑暗一角,少年抖擞精神,用力的睁大双眼,以使自己的视线清晰一些。
过了河弯,少年眼前陡然明亮了起来,那是万家烛火在岸上尽情的燃烧,昏黄而又温暖。
少年十分激动的摆动双手,快速向着岸边靠去。
这是一个小镇,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小镇,不知什么缘故,镇上的村民,聚集在一起,开心的庆祝着。
感受着这一份喜悦,少年来到了镇中,找到一家客栈,便睡下了。
第二日,少年改变自己的计划,决定先行到北江宗,推掉那一纸婚约。
若到北江宗必然要踏入灵域,这也是少年之前计划中的一部分。灵域是所有修士聚集的地方,这里天地灵气丰沛,灵草宝药无数,是修道者绝佳的去处。
灵域疆土广阔,占据了中土大陆的一半之多,比人皇统治的天国还要大上一些,虽然灵域独立于天国之外,但是天国中很多有志青年都会到灵域修道,功成之后或回到天国封王称侯,或独占一域创立门派。
少年来到了灵域,看着那悬于天空半隐于云雾的雄伟宫殿,飞天的灵兽,悬空的瀑布,直入云霄的巨树,亿万浑身波动着灵力的修士,不禁感到震撼。
而那散发着神威,规模恢弘,横于天际的宫殿便是北江宗,在上千个门派中能够称大,是相当不易的事情,而北江宗最让人忌惮的便是屹立万年不倒的底蕴。
少年来到北江宗的山门前对守门的俩位弟子说明了来意,然而守门的弟子一脸吃惊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少年。
少年不解,皱了皱眉再次说道:“在下刘道,携与朱莎的婚书前来,欲见贵派宗主,劳烦通禀一声。”
俩个守门弟子对着刘道再次认真的观察了一番,而后其中一名身着白衣的弟子对着另一名黑衣弟子说道:“看他的眼神和神情不像是个疯子。”
黑衣弟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嘴脸一变愤怒的说道:“大胆,竟敢到我北江宗亵渎调戏神女,真是罪该万死,但念你无知,速速离去,否则决不轻饶。”
闻言,刘道颇为诧异,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无名小子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有些唐突,面对守门的弟子辱骂,刘道也没有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