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曾经还是一个医师。”
这句话让钱雪莹如遭雷击般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后便低下头来微微哭泣:“那也是曾经了。”
“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
“成了一个毒医?”
“世人叫我毒仙,从来没称呼过我为医仙,可能我用毒比行医更加有天赋。”钱雪莹边哭边笑,声音中满是寂寥:“为了他,我哪里来的后悔?”
“真是一个痴情的人,也罢,那我就再帮你一次。”
“你,帮我?”
她想转过身来,可又碍于自己的容貌不禁是冷笑起来:“就凭你?莫要以为你打伤了连城阙就能打得过外面这么多人。”
“我真的打伤了他?”
“嗯。”钱雪莹说话开始犹豫起来说道:“我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你和连城阙倒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你还能救活的话我就杀了他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救我才放弃杀了他的机会?”
“可以这么说。”
苏鸣更是觉得许久不见变化了许多,便又说道:“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多话?”
话出口的时候,那碧绿色的拂尘也出手了。
丝丝绿绒如同夺命阴线一般只取苏鸣胸口而去!
“你杀了我可没人能救你出去了。”他突然笑起来说道:“如果你不想以这幅容貌见我的话,那就带上这个面纱吧。”
钱雪莹并没有料到这个人竟然能躲得过自己的一击而且还出现在自己身前。
尽管他没有看自己,可钱雪莹还是下意识的将头扎得更低了。
“给,难道你要让我亲自给你带上?”
闻言,钱雪莹伸出手来结果面纱看到的那一瞬间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我是苏鸣。”
“不可能,你不是苏鸣,他已经死了!”
“所以我才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苏鸣猛地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说道:“你看清了,我还是不是你认识的苏鸣!”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柔情,钱雪莹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再伪装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鸣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钱雪莹两侧的头发理了理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
“我不知道你还活着,我只是让董阳去找一个能救我们出去的人。”
“那他装扮成我的样子是不是你的意思?”
“你的朋友多,说不定就会有谁在潘德拉肯。”
“你忘了一件事。”苏鸣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苦涩说道:“我的仇人远比朋友要多。”
“但是董阳还是找到你了,不是吗?”
“你对他的实力很放心?”
“谈不上是放心,只是知道他有几斤几两而已。”
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苏鸣想要找些话题却发现两人之间的交集其实很少,无论他再怎么搜肠刮肚的去想但是记忆最终都是停留在寒冰洗炼宫那个时刻。
“你……过得怎么样?”
“你是在问什么?”
“自从寒冰洗炼宫之后。”他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犹豫,好像对他来说跟一个女的交谈要比战斗还要难受:“你是怎么过到现在的。”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山洞太过压抑,苏鸣无论如何也没能再说出任何多余的一句话,只是坐在黑暗中看着不真切的钱雪莹出了神。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是不是有机会能出去了。”
“那你看出来没有?”
“没有。”
“没有还要看?”
“不看更没有。”苏鸣跟钱雪莹两人好像是打起了哑谜,你语句我一句的都只说半句话,又听他说道:“但是相比这个我更想看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有没有变化。”
“你是在问什么变化。”
“各种变化。”
“比如说。”
苏鸣伸出手来又开始玩弄她的长发,可后者仅仅是秀眉一皱变没再反应。
“比如说你的头发好像长了。”
“你知不知道别人碰我的身子会怎么样。”
“不知道。”
“会死的很难看。”
“有多难看?”苏鸣问道:“全身溃烂化作一摊浓水?”
“差不多。”
“那你可以杀了我。”
“杀了你?”
“对,既然我已经碰了你的身子,又玩了你的头发,照理来讲你可以杀我数回了。”
“那你真的是想死了?”
她的脸冷了下来,尽管只露出一双眼睛,可苏鸣还是能从她的眼中读出杀意。
“我确实是想死了。”
“那我成全你。”
苏鸣死了吗?
并没有。
苏湖上的传奇人物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去?
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晨曦的光芒照进洞穴中来让他觉得暖洋洋的。
“真是一个好天气,这么大的太阳要是不再睡一觉真是可惜了。”说着便又闭上了眼,好像又睡了过去。
“你真的能睡着?”钱雪莹在一旁说道:“不要忘了外面……”
“有什么好怕的。”他翻了个身,背朝她说道:“不就是那么点人吗,等到我手里的剑一出鞘……”
等等,剑呢!
苏鸣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瞬间跳了起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四周,双手还在自己身上来回的摸索着。
“你在找什么?”钱雪莹有感觉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很严重,当下也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是在找那柄红色的剑?”
“对对对!你见过?!”
“我见过,还给你拿回来了。”说着,钱雪莹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洞穴的角落扔出一个包裹说道:“就在这里面。”
“这……”
这包裹并不大,根本不可能装得下一柄剑。
“我希望你有点心理准备。”钱雪莹突然伸出手按住了苏鸣要打开包裹的手,冷声说到:“你记住你是谁!”
这一声如同洪钟又如同惊雷,直叫苏鸣是醍醐灌顶般的通透。
他点了点头,脸上的震惊也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那淡然一切的神情。
当包裹被完全打开的时候苏鸣直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下好像失去了判断能力一般。
“这,是我的剑?”
“对,昨晚你身边的剑,”
已经碎成几段的无影剑静静地躺在地上,包裹着它的蓝布无风自动。
按理来说没有剑身的无影剑是不可能会碎的,可现在它偏偏就给碎了,而且碎的那么真切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