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睡一会儿。”他嘟哝着,像个孩子。我细细的打量着他的眉眼,从八岁开始,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清清淡淡的,待人温和却又透着不容靠近的距离,十八岁的少年便有一颗老成的心。或许只有此刻,才放下了全部的担子,放下了全部的伪装,睡得安心,像个孩子一样全无戒备。
他的请求,我没有推拒,便就那么躺着,由得他抱着,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三十岁的君长谦和二十岁的尹不语,亲密相亲,坦诚相见,以后还会有很多个场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执子之后,等着我们去实现。
“无聊么?”他陡的睁大了眼睛,侧过身子,单手支头,对上我的视线。
我移开,想着他既然醒来了,便起床,哪怕是去景区随意走走也是好的。
才微动,腰被人扣住:“既然无聊,我们……”
这人……我咬着唇,举起双手做讨饶状,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察觉到我的安份,他自我的颈项间抬起头来,染了****的眸子闪着丝惋惜,抿了抿唇道:“留着晚上再吃!”
说罢便利落的起身,被子顺着他修长的腿滑落,不过片刻,身上便裹了浴巾,往浴室去了。
我松了口气,想要起身,双腿才刚触地,便觉得酸软无力,连站起来都成困难,不禁微微皱眉,方才那般用力的人,明明是他,可为什么我会累成这样?
君长谦不久便转回身来,双手穿过我的膝弯和腑下,抱着我往浴室走,一面道:“你先泡泡,明天再上山!”
他能有那么多时间陪我在这里么?昨天,今天,明天,三天的工夫,S市和Q市该有多少事发生?但他说明天,那便就明天吧,几时对我失言过?
听得房内传来我的手机铃声,猛的想起,本该到湄州岛和李阳溪会合的,可我在这里,连个电话都没有给过去,早上出门的时候手机没电了,到了这里才充电,可又忘了开机,不知道李阳溪和叔叔他们找不到我会急成什么样子?
房内传来君长谦的声音:“我是君长谦,不语现在和我在一起!明天下午我会送她回去!”
那般简短的交待完,不多时,又响了起来:“我是君长谦,不语?对,她和我在一起。谢谢你以前对我老婆的照顾,以后,她的一切,有我!”
听见那个称谓的时候,我微微愣了一下,而最后一句话,却像一股暖流,让心田一暖,不自禁的漾起一朵笑,由内而外,无比灿烂。
君长谦这样的回答,想必叔叔和李阳溪都要紧张得半死,自浴室出来,君长谦正坐在房间的电脑屏幕前,眉头微皱,稍后便松懈下来,拿起一旁的手机,拨了号码:“我看到了,不用压了,加把火!”
听到加把火三个字,我微微皱了眉头,他说看到了,看到了什么?难道是我和君长谦出现在希望小学的事情被有心人拍了照?赶在今天发了出来?
看君长谦眉头微皱又松开的样子,仿佛也不是那么的难办。
既然他做出了决定,我也不必再去知晓过程,蹑手蹑脚的走到桌前,偷偷拿了手机,猫着身子就要离开,就听见君长谦好笑的声音:“轻手轻脚的,做贼呢?”
我把手机背在身后,抬起头来看他,慌乱的摇头。
“拿来!”他轻动着唇,眸子里清明一片。他一定知道我想做什么,该不会吃醋了吧?他是一个不太喜欢表达的人,所以即便生气了,也能装得比平时还要风清云淡。
我缩了缩手,他微倾了身子,手绕到我的身后,大掌握住住了我,缓缓的把手机拿走。
我噘了噘嘴,不满的看着他。
鼻子被轻刮了一下,他一手接过手机,一手牵了我,拉到电脑前,把我按坐下去。双手扶在椅背上道:“你的Q号是这个吧?视频吧。如果再不联系,估计陆律师会以拐卖人口罪起诉我。”
我扭头看向他,君长谦笑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好吧,你不小气,你不小气听见我和纪敏昊的流言立马就跑到纪氏,你不小气看见我和李阳溪在楼下说话就兽性大发?
我咬了咬唇,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以示感谢,飞快的输入他的生日当密码,便登了我的Q。陆秋朗并不时时在线,但陆秋朗、明月姐、李阳溪,总有一个人会在。况且今天放假,明月姐估计得在事务所值班。
果然,她的Q挂着,我发了个Q过去,那边很快就回了:“不语,是你吗?还好吧?”
我飞快的打字:“很好,我在清涚岩。”
我点了视频,明月姐很快就接受了,她的桌面上一片凌乱,看来又在准备假后开庭的资料。有一次我曾问过陆秋朗,以前主修的是金融,有没有想过继续干回老本行?陆秋朗给我的回答是,虽然当初改行当律师的目的已然达成,但是,当他真正的当了律师之后,才会知道,比之前做金融的时候,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不语?”看来明月姐也吓坏了:“你不是和阳溪一起去了湄州岛,怎么会在清涚岩?”
君长谦拍拍我的肩,让我和明月姐好好说。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步到外间,我收回视线。双手放在键盘上,正要回答,明月姐已然出声道:“他伤你那么深,你还是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么?不语,你别犯傻!”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犯傻,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爱着君长谦,除了他,也许再也无法爱上别人。所以,能和他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呃!不,你是不是被他骗了?我早上看到报道,有你和君长谦的巨幅照,你也是,知道君长谦面向大众,和他出行非但不加遮掩,反倒大大方方的暴露在媒体面前。”
明月姐关心则乱,一直都是她在问,我还没有机会开口,于是便笑着等她说完。而果然如我方才所料,君长谦对金秘书说的话,竟然真的和我有关。
君长谦想做什么呢?我蓦地想起昨天夜里,他说回到Q市之后,要去见陆秋朗,又说等我毕业,我们就回S市。他还对李阳溪说,我是他老婆!他想和我订婚?!或者结婚?!可是君爷爷那边怎么突破?如果我没记错,君长谦和阮总当时说的是,争取用一年的时间,在S市与君氏平分天下。况且君爷爷已然在查当时收购君氏股份的幕后BOSS了,我们真的可以这样么?
我倒不介意再等等的,真正结婚,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不,我没骗她!我没把报道压下去,反倒真正动了结婚的心思!”这句话响在身后,想必君长谦在外间听见明月姐那般着急的诋毁,忍不住了。
我仰了头看他,他伸出手来,在我头顶轻抚,朝着电脑那头的明月姐道:“麻烦您转告陆律师,年前我会选个时间去拜访他!”
明月姐看着他,眼睛瞪直了,“要娶我们陆家的闺女,你这态度有点欠妥当了啊。”
君长谦笑了笑,便听明月姐又补了一句:“好吧,你和不语在一起之后,得喊我一声婶婶。”明月姐怎么可以这样?刚刚还义正辞严的让我别和他往来,别犯傻,怎么君长谦才出面说了一句话,她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明月姐瞪了君长谦一眼,对我说:“你照顾好自己!君长谦,我不知道你有几分诚心,但是,如果你敢再伤不语的心,别怪她娘家人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