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儿的意思是，你是一心一意对我的，是吗？”
凤慕涟被裴弘焕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打了个哆嗦道：“喂，你不要抽风。”
然而裴弘焕还是用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着凤慕涟：“涟儿放心，有了你的支持，我一定不会输的。”
凤慕涟实在是受不了忽然这样转变的他，忙甩了甩手道：“我希望你输，这样你就没有后宫三千那种东西了，所以我是不会站在你这边的，你死心吧！”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裴弘焕面上却一本正经道：“涟儿又在口是心非，想独占我就直说，不用说反话。”
独占你个头！听得懂人话吗？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翰林院的师长们都要被你气死了。
“……”凤慕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话裴弘焕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的？
很快就到了李府门口，高长平带着的捕快立刻上前敲门，门房先是开了一个门缝，语气颇有些不耐烦道：“谁啊？”
捕快连忙说道：“我们是京兆尹府的，李探花涉嫌一桩杀人案，还请将李探花请出来，跟我们回一趟京兆尹府。”
那门房听了话表情更加不耐，甚至破口大骂道：“你有病吧！什么京兆尹听都没听过，我们家老爷怎么会跟杀人案有关，去去去，一边去！”
凤慕涟坐在马车里看着这一幕饶有兴致地问道：“时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说这个探花郎门房得有个几品？”
她的这段话看着像是调侃，但是背后的意思却叫人不寒而栗。
京兆尹府尹一般是从三品或者是正四品以上，与展兴祖其实差不到太多，但是他的女婿是一个连闲职都没有的探花郎，府门前的门房却如此目中无人，怕不是有人故意纵容的结果。
高长平见事情不对连忙下了马车，堵到了李府门前。
眼见他头顶的乌纱帽以及衣着都不凡，门房心里开始打鼓，禁不住的想，他家老爷是不是真的杀了人，所以连京兆尹都惊动了。
高长平站在捕快身边，捕快这才继续说道：“京兆尹府办案，请李探花出门。”
门口吵吵嚷嚷的，里面的人自然也听得见，一个年龄近十九二十的女子扶着腰身，挺着圆圆的肚皮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
她话刚说完，就见到一个小丫鬟一路小跑了过来，神色紧张地站到她面前道：“夫人，不好了，外面来的是京兆尹府的人，说是老爷在外边杀了人，他们是来拿老爷的。”
展红菱心里一惊，连忙抓住了扶着她的婢女的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丫头急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根：“夫人，现在可是要去请老爷来？”
展红菱咬牙切齿道：“自然要去请，他既然敢做这等丑事，就当承担才是！去，把人给我叫到前门去！”
展红菱扶着腰身一时着急，都忘了自己是个有身子的人，差点气到胎动。
李凌瀚本来想做一个鹌鹑，反正上面有他岳父照应着，他只要不找死惹一些他惹不起的，他岳父都会给他兜着，哪知这回却见到展红菱的房间里派来了两个彪悍的女人，居然直接拉着他就往门外走去。
李凌瀚面色铁青：“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女人个头比李凌瀚还大半个，她道：“老爷别误会，这都是夫人吩咐的，夫人说门外来了京兆尹的人，老爷也该出去迎接迎接。”
李凌瀚登时破口大骂：“我迎接个屁迎接！高长平拿根鸡毛当令箭，还真以为我怕了他不成？不就是个从三品的官吗？谁不知道京兆尹三年就换一个，哪个不是被贬？”
站在旁边的女人闷声不吭，权当自己是一块大一点的石头，但是她心里对李凌瀚却是十分鄙夷的。
人家高长平就算再不济，那也是一个从三品的京兆尹，看看他们家这个探花郎，这么没出息。
要不是小姐喜欢他，他哪有今天的快活日子。
旁边两座肉山像是无形的压力一样，李凌瀚骂完了以后却还是得硬着头皮往前门走去，只是神情却越发阴沉。
这个家里便是一条狗都比他有说话的权利，他连狗都不如。
当李府的大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高长平看到的就是李凌瀚那张阴沉沉的脸，像是抹了十层黑煤灰一样。
高长平拱了拱手道：“劳烦探花郎走一趟了。”
李凌瀚心情不好得很，他哼道：“去哪儿？”
“京兆尹府，毕竟不能在大街上审问不是？”
高长平没有想到的是，区区一个李凌瀚居然还敢给他脸子。若是现在换了是展红菱，他看在她爹的面子上会给她三分颜面，又或者是展兴祖亲自来，他也会给几分面子。
可是这个李凌瀚算什么？打肿了都不过是个探花，居然也敢这么甩脸子给他看？
于是高长平沉了沉脸道：“探花郎，此事关乎一个女子的性命，也关于李探花的清白，为了这些还请李探花随我们走一趟。”
李凌瀚冷笑道：“不就是一个青楼的女人吗？京兆尹是没破过案子吗？连我的私事也要查。”
高长平沉声道：“看来探花郎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那个女人不过就是个青楼的妓子，竟然还妄想进我李家的门，见我不答应便要投湖自尽，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凌瀚的表情随意，仿佛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可以说是习以为常。
高长平皱了皱眉，觉得似乎有些疑点，于是开口问道：“那你知道她后来又被人救回来了吗？”
“是吗？那人既然是你们救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让她以后别纠缠我，过往的一切我也就都不追究了。”
等李凌瀚说完，高长平又道：“怕是不行，她人已经死了，不过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
被杀死了？李凌瀚闻言惊了一惊，瞠目结舌道：“什么？被人杀了？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要杀了她啊？”
高长平一直盯着李凌瀚脸上的表情，却瞧不出什么作假的破绽来，于是接着说道：“这些事情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只能来找李探花，毕竟死者与您曾经有过一段交情。不知在此期间她是否提到过仇人之类的言辞呢？”
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李凌瀚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都是做皮肉生意的，那有什么真心的交情，便是她有什么也不会跟我说啊。”
眼见李凌瀚是说什么都不肯去京兆尹，凤慕涟摸了摸鼻子问道：“怎么样，要不要下去？”
裴弘焕闻言微微颔首，嗓音里透出一丝不屑来：“走吧，去会会他，不过也不愧是仅次于秦丞相的探花郎，真真是出口成章。”
出口成章四个字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高长平站在门口跟李凌瀚扯皮了半天也没能把事情的真相扯出来，反而还发觉得复杂了，此时看见凤慕涟和裴弘焕往这边走过来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满脸高兴地看着两个人。
“这是？”李凌瀚盯着裴弘焕看了许久，最后终于确定，这个手里牵着一个女人的就是他南晋国的太子，连忙跪了下来：“参见太子，微臣不知殿下驾临，未曾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他表面上像是在欢迎裴弘焕过来，可是心里却是在打鼓。
原来他当时真的没有看错，在他们对面船上并且还把云烟救走了的人，真的是太子的人。
裴弘焕冲他挥了挥手道：“不必，本太子这次是为了配合高大人查案来的，当一视同仁才是。”
李凌瀚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一个太子都是为了配合高长平查案才来，而他一个小小的探花郎却对这个百般推辞……
裴弘焕真的不是来打他的脸的吗？
站在旁边的凤慕涟憋着笑，权当自己听不懂裴弘焕的话，高长平也是笑眯眯的，他这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而此时李凌瀚心里却是鄙夷万分，他就说这个高长平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敢上门，原来是请了太子来撑门面。
李凌瀚面上不显，只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低头哈腰道：“殿下里面请，高大人要查什么我也一并配合就是了。”
高长平在心里他把数落了个遍，他站在这的时候李凌瀚可半点没提让他们进去的事情，更不要说跟他们走了。这会儿见到太子就跟狗见着肉包子似的，哈腰哈的比他还勤快，也不想想太子同他来是干什么的，拍马屁也不看看时辰。
“高大人意下如何？”
正思量间，高长平听到了裴弘焕的问话，自觉挽回了一点面子，摸着自己下巴并不存在的胡须道：“微臣以为既然李探花不愿意去我京兆尹，那就随了李探花的心意吧！”
李凌瀚在心里把高长平骂了个狗血淋头，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太子站在这，你以为我会让你进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