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风吹拂着窗帘微微摆动。岚菲躺在床上似乎还没有困意,她在思考,好姐妹桃桃最近要订婚了,自己应该送她个什么礼物。想了半天也没啥好主意,就穿上拖鞋下来,准备去向母亲讨教。
父母的卧室灯还亮着,岚菲正要敲门进去,却听到了父母之间的谈话。
“我们就这样要瞒孩子到什么时候?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的心里堵得慌!”是母亲秀英的声音。
“唉,我也不想。但是如果她知道了,有一天真要离开我们,可怎么办呀!”父亲叶建国无奈的叹口气说道。
“可是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她并不是我们的亲身女儿!”
……
岚菲顿时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后面说的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就踉踉跄跄地走回到自己的卧室。事情不会是这样的!
岚菲木然地坐在床边,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她拧开床头灯,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旧相册。
相册里,岚菲翻过那一张张记录着成长的照片,看着小女孩渐渐长成了大姑娘,依偎在父母的身边,清秀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自己怎么可能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呢?她困惑地看着那上面的照片发呆。
她忆起初中的时候,班里的同学说,她长得跟父母一点儿也不像,她气得哭鼻子,回家告诉了母亲。母亲将她搂在怀里说,好闺女,那是别人羡慕你长得好看,故意气你呢。她信了。
她只记得上学的那条路充满着泥泞,为了不让自己受苦,是父亲一步一步将自己背在背上走向教室。
她只记得上大学时,母亲为了让她能吃饱穿暖,下班之后还替人裁衣缝制的辛苦。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成长过程中的温馨场面来。
可是,父母为什么要那样说呢?不,老天一定是和自己开玩笑的!整整一夜,岚菲都是在这种矛盾中度过的。直到凌晨5点多,才昏昏沉沉入睡。
清晨,秀英早早起来做了饭,看岚菲的房门紧闭,就推门进去叫岚菲起来吃饭。她也有点奇怪,平时从不睡懒觉的岚菲,今天这是怎么了?
秀英走到窗户边,将紫色的窗帘拉开,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岚菲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到了母亲的身影。
妈!她轻轻喊了一声。
秀英答应着,疼爱地替女儿拽了拽被角。岚菲有些茫然地看着母亲的脸,慈爱依旧。经过自己这么一折腾,母亲好像比之前更老了,两鬓间的白发明显增多。
不管怎样,她都不应该怀疑父母对于自己的爱和付出。岚菲忽然眼眶一热,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母亲。
秀英被岚菲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用手抚摸着女儿的黑发,关心地问:“傻丫头,怎么了?”
“妈,我们一家人永远不会分开的,对不对?”岚菲倚在母亲的肩头轻声说。
“怎么会呢,竟说傻话!走,出去吃饭!”秀英嘴上这么回应着,心里却还是咯噔了一下,莫非这孩子知道些什么了?
在岚菲很小的时候,秀英和叶建国就迁来这座城市。他们希望岚菲脱离以前的环境,在这座新城市里快乐的长大,所以仅和不多的亲戚保持着联系,就是害怕给岚菲造成伤害。
岚菲从母亲闪烁的眼光里,读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内容。但她什么也没有说,乖乖地跟着母亲出去吃早餐了。
晌午的时候,岚菲接到了桃桃的电话,约她出去逛街。岚菲本就情绪不佳,出去散散心也好,所以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出门去了。
桃桃在一家品牌店门口等岚菲,百无聊赖地翻开着手机,朋友圈里有更新的消息,她点开来看,是于凯发的健身照片,那张阳光的脸上满是汗水,笑起来,那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都可以给牙膏代言了。这笑容可真明媚,像五月的阳光,桃桃也被感染了。
看着岚菲从马路那边过来,桃桃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挽着岚菲的胳膊走进了商场。
这里的衣服琳琅满目,桃桃皮肤白皙,试了几件裙装,都很好看。最后在颜色上比较纠结,她一手拿着米色,一手拿着淡蓝色,在身上比划着。让岚菲过来给她参谋一下。岚菲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眼光木然地不知看向何处。
“哎,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吵架啦?”桃桃用胳膊肘子微微碰了岚菲一下。
岚菲摇摇头:“没什么,我觉得你还是拿这件米色吧,很适合你。”
两个人付了账,走出商场的时候,桃桃提议去喝杯咖啡。她知道岚菲肯定有什么心事,作为朋友,她岂能不管?
两杯拿铁端上来,岚菲用双手捂在杯身,注视着杯子里的咖啡。许久,才抬起头来,问桃桃。“你说,我的父母是不是瞒着我,我有可能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正在享受美味咖啡的桃桃,听到这样的话,差点呛到,赶紧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擦拭着嘴角。
“不能吧,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桃桃脸上那惊讶的表情不亚于知道了火星撞地球。
“真的,我听见他们背过我这样说了。如果真是那样,那我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将我抛弃?”说到这儿,岚菲有些难过,低垂的眼帘下有了泪珠。
桃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岚菲单从长相上,的确没有看出来一点跟她父母相像的地方。她突然想起来另外的一件事情:岚菲昏迷需要输血时,岚菲的父母那复杂的表情,当时她以为他们要抢着给岚菲输血,就赶紧阻止了他们,后来才得知他们的血型都是B型,而岚菲的则是A型。当时也没有多想,现在听岚菲这么一说,是有点蹊跷,莫非是真的?
“你先别着急,找个机会问问叔叔阿姨。我想,他们不告诉你,肯定也有他们不得已的原因。”桃桃伸出自己的手,覆盖在岚菲的手上,轻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