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分裂成了两个自己，一个在趁着酒意蛊惑，睡了她，不再把她物归原主，另一个声音又在拼死抵抗，不是属于他的，不管他做什么，终究都不属于。
叮——
手机响了，卓华似有感应吗？这个时打来电话，接通听见是他的声音，立马像刺猬一样，竖起一身的剌想要保护她。
“这个时间依凡应该睡了，你不该在她房间，还是你把她灌醉了？马上给我出去！不准靠近她，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问你个问题，”池烁看着睡觉花依凡说：“如果是笔交易，你要什么才肯把匪祸换给我？”
“不可能的，什么也不换！”
“两年的时间内，我把自由空间给你，这也不换？”
“不换！”
“那么，再加上我的身家，绝对不比你们卓家少多少，我在C城的财产充其量只是冰山一角，我都加在一块给你，这也不换吗？”
“不换，没得商量！”
“你可以重新找一个，老爷子已有孙子抱了，你再找谁都不会反对。”
“不可能，做你得春秋大梦去！”
“我很喜欢匪祸，在你之前，以为会很顺利的追求到她，不曾想你会对一个在游戏里几番挑衅你的女刺客起心思。”
“说这些什么用，我也知道以你的性子，喜欢依凡是可以做到一辈子烂在肚子的，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想法？因为你的病吗？”
“嗯，鬼门爬了一圈，捡回一条命，心就变得贪婪了。”
“可是你不能用这样的手段！”
“那我还能用什么？偷吗？”
“池烁！”卓华重斥：“我到现在都仍愿意相信你是有底线的人。”
“谢你了，臭小子，有空就去给叔挑个骨灰盒，指不定哪天就能提前用上，叔做了这样的亏心事，一定会遭报应的。”
说完，池烁挂断了电话，拿上一瓶酒，回房间一个人关起来喝，喝得烂醉，再也听不清不楚有两个声间在拉锯，在争执，相较不下。
卓华愤怒又而沮丧，要怎么做才能弄清楚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样原因？让池烁变成如今的样子，做着连自己都饶不过自己的事，一再诅咒他自己不得好死，而又偏偏还是做了，就像飞蛾扑火，即便会死也还是扑了上去，为那一抹明媚光亮，自取灭亡。
凌晨五点，卓华了无睡意，看着熟睡的仨孩子，不知不觉就天亮。
开车去盛世，碰见正往会所去的林浅，一脚油门逼停他的车，林浅极不淑女地咒骂着，拉开他车门说：“搞什么明堂，花依凡的手机居然停机了。”
“依凡不在国内。”
“去哪了？”
“配合手游的宣传，目前在波尔多。”
“你怎么还在C城呢？呆得住？不怕被人拐跑了，花依凡那张脸可是很讨男人喜欢的。”
“我近期会去见她。”
林浅看出卓华憔悴了不少，一脸苦大情深的表情。
“卓少，”林浅就心直口快地挑明了说：“你们俩一直如胶似漆，该不会出什么状况了吧？手机都停了，那就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卓华选择了沉默，不想再欺骗她最要好的朋友，再度掀唇必然是谎言。
林浅见卓华这样子就上火了，正要追问，卓华的手机突响，接通不过三秒，卓华脸色骤白，跟林浅道了声对不起，开车朝市区疾驰。
林浅跳上车，又是一脚油门踩到地，追上卓华问清楚。
卓华直奔医院的重病监护病房，卓妈妈在病房门口抽泣，看见卓华来了，哭着抱住卓华：“都怪妈妈不好，没有早点发现你父亲晕倒在了厕所里。”
“医生怎么说？”
“高血压引起的心力衰竭，医生说用药调整心脏功能为主，不建议手术，你父亲可能耐受不住。”
正说着，主治医生从病房里出来，说：“老爷子醒了，暂是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长期住院治疗，不排除有并发症的可能，总而言之，不可能恢复到之前的健康的状态了。”
“可以进去看看吗？”
“嗯，可以的，陪老爷子说说话，打打气。”
“谢谢。”
“那就先这样，卓少，稍后来我办公室，我们再细聊。”
送走主治医生，卓华扶着卓妈妈进病房，林浅揪心地跟着往里进，想进去看一眼，可是保镖拦下来，听卓华说了声无妨，林浅才得已进去。
“父亲，”一声轻唤，卓华眼泪就掉了下来，昔日的各种顶撞在一刻汇聚成自责，老爷子一夜之间仿若苍老了十岁，几番吃力地吸了几口气，才有了力气说话。
老爷子说：“不要难过，人老了，不是这里出毛病，就是那里不灵光。”
握紧卓妈妈的手，老爷子继续说：“我不会就这样走的，我还没有抱够我们的孙儿孙女，不哭了，老婆，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华儿说，辛苦你陪依凡的朋友在外面等一会，好吗？”
卓妈妈流泪点头，林浅都红了眼眶，扶着卓妈妈暂时先出去。
病房门合上，老爷子说：“我瞒着你给池烁打过电话，池烁都说了，这辈子令他最无奈的事情就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令他无奈到放弃了后续治疗，听凭病情恶化，以至最多活不过两年，所以他才这么做，想让深爱着的那个女人陪他走完人生最后的几步路，华儿，不要怨池烁，也不要因为我病倒就把依凡叫回来，这两年你等得起，但池烁活一天就少一天了。”
卓华听完，泣不成声，猜测和事实相吻合，竟是如此难以接受。
老爷子还说：“我有可能哪天就一口气不来，这才现在就告诉你，我老了，不是池烁这些年一直看在袁渊的情面上，华天早就不是华天了，我们父子上辈子一定是冤家，你总是气我，我又总是气不过，想用华天要挟你早点结婚，才迟迟没有把华天交给你，也就一次一次欠了池烁的人情，而我们能回报池烁的不是一块地皮，不是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而是成全他一回，成全他用他的命换依凡两年的时间，我知道这样做委屈了你，委屈了依凡，但当生命就这样只剩最后的一点点，你忍心去责怪吗？”
看着眼前哭泣的儿子，还是只有几岁大的时候见过卓华这样哭泣过，找不到那时最心爱的一件玩具。
老爷子像小时候那般拍拍儿子手背：“不哭，都这么大了，依凡见了都会笑话你的。”
“我不会让她看见的。”
“乖，最后答应父亲一件事，如果我走在了池烁的前头，池烁和依凡一起回来见我最后一面，那么了结完我的后事就让依凡随池烁回去，两年为期，少一天都不行。”
病床前，卓华含泪点了下头，怨得了谁呢？都是造化弄人。
老爷子安心地睡着了，他就知道他的儿子是听话的。
卓华静静坐了很久，直到眼泪不再淌出眼眶，而是往肚子里咽。
林浅敲门进来说：“卓伯母要回去给老爷子煨粥，我也要回去了，就负责把卓伯母送到家。”
“谢谢。”
“客气了，我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也没有来过，得空让花依凡跟我联系，万山千山总是情，不打电话怎么行，我知道该跟她聊些什么。”
卓华送林浅和妈妈上车，然后去找主治医生，谈了整整两个小时，不做手术就没有转院的必要了，老年人的身子骨经不起来来回回折腾。
这几天都要在医院，卓华就把盛世的一应琐事交给了魏子谦，华天交给袁渊。
袁渊来看老爷子，陪老爷子说了会话，等老爷子吃过药休息，袁渊叫卓华到病房外，递支烟给卓华：“抽吧，肚子装了那么多眼泪，抽支烟消化消化。”
卓华接过烟，由着袁渊点着，袁渊说：“想好怎么跟少奶奶说这些天不上线吗？”
“没有。”
“我给你支个招。”
“嗯？”
“出差，华天名下那么多企业，时不时就要去转转。”
“嗯。”
见卓华情绪低落，袁渊把着卓华的肩膀：“打起来精神来，老爷子好生养着，情况还是很乐观的，少奶奶在池烁那里也不用太担心，谁还能在池烁眼皮底下欺负了少奶奶不成？”
“你知道池烁喜欢依凡吗？”
“以前不知道，后来少奶奶出现在池烁的酒庄，我就反应过来了。”
“池烁放弃了治疗，大概也就还能活两年，你又知道吗？”
“不清楚，但我猜到了，去加大拿的时候，很顺利的就拿到了池烁的病历，反过来一想，不是假病历，他哪会说给我就给我，还准我复印一份带回来，但又没办法确定，所以一直没能说出来，律师的职业病，没有真凭实据不下判断，不说模棱两可的话。”
“我本想忙完这阵子，偷偷去见依凡，现下看来是不行了，我就想拜托你替我走一趟。”
袁渊叹出口长气，摁熄烟头说：“我也打算去找池烁聊聊，拿裴安娜打掩护，简直绝了，但我怕是不能帮少爷捶得池烁满地找肾，都这样了，下不去手。”
言语间，袁渊湿润了眼眶，说：“池烁怎么可以瞒我们这么多？真他妈该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