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说：“我倒是没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但他是鬼我是人，他把我困在别墅里，我又怎么敢反抗呢？”
“那他困住你，是想让你做什么？你进‘风禾’，也是因为他吗？”赵冰瑶追问。
我说：“没有，我进‘风禾’只是因为我需要实习，而这家公司又正好在招实习生。去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从那么多人里面，他们偏偏就挑中了我。而且现在……被选中的五个女生里面，就只剩下我没死了……你说，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了？”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侧面打听这件事情。
赵冰瑶看了一我一眼，说：“你要问我这个，那你可就问错人了。 ”
“嗯？”我不解，“你不是道姑吗？”
“我会点道术这不假，但不代表我能看出所有人的阳寿长短。比如说你……早在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一脸的‘死相’，活不过三天。但是，你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赵冰瑶笑了笑，把旁边一盘当作配菜的豆芽顺手倒进了烤鱼锅里。
说我一脸“死相”的人也不止她一个，孟婆婆也说过，所以现在再听，我倒没有初次听到那么恐惧了。
赵冰瑶接着说：“通常，只有结了阴婚的女人，我们才无法正确判断出寿命来。所以……你是结了冥婚。”
赵冰瑶这聊天手段可真是高明，话题一转，立刻又转到了我的身上。我想了想，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装不懂也没用，我这做为道姑的眼睛，可不是白长的。”赵冰瑶指了指锅里的鱼，“你不吃吗？味道很好。”
我正好不知道如何接话，便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烤鱼店也不算是高档消费，之前班上的女同学也是经常会结伴一起吃。但对我这种三餐就有两餐需要啃馒头的穷学生来说，已经是“奢侈品”了。所以，这还是我头一回吃烤鱼。
“这家店开了很多年了，口碑一直非常好。我以前就想来吃，可柏南修他口味清淡不吃辣，约了他好几次都不肯来……”
我吃饭的动作顿了顿，问：“他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我曾经当面问过柏南修，险些丢了命。但却是我心中最大的疑问。
“心脏骤停……至于为什么要停，法医检查后也没有太明确的说明。”赵冰瑶一点也不介意我谈到柏南修的死，回答得很快。答案就像是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直接从嘴里跑出来的。
和我当初网上查到的说法一模一样。
我又问：“他那天，为什么要吓自己的弟弟？”
我之所以要说“吓”，而不是“杀”，也是想撇开这事，证明那天确实与我无关，我并不知情。
赵冰瑶微微地眯了眯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观察我表情。而我也尽量让表情做得坦然，接着问：“你和他们俩个都熟，应该知道一点内情吧？”
赵冰瑶说：“我是一个道姑，只知道人死了，就应该要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就应该去阴间轮回，至于生前的事，已经与他无关了。”
“所以你到底是想见他一面，还是希望再也见不到他？”
赵冰瑶的嘴唇动了动，沉默了好几秒钟，才反问我：“你难道不希望再也见不到他吗？”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赵冰瑶这个女人实在太狡猾了，从她那里压根就打探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这一聊下来，几乎都变成了她问我答了。而我问她的问题，都被她巧妙的避开。
我在心里微微地吸了一口气，试图继续将话题转回来：“我希望他怎么样不重要，我最关心的是，‘风禾’公司的死亡事件，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我又不能测出你的阳寿来，你问我是白问了。”
我又换了个角度问：“那，你觉得杀了这些人的凶手，是谁？”
“总之不会是我……”赵冰瑶抬手，摸了摸她高挺的鼻梁，“‘风禾’公司的死亡事件，属于灵异事件。但是……我目前还没有查到那个杀人的厉鬼。”
“你不知道？”我狐疑地问。
赵冰瑶一脸无辜：“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
“我……”
看我说不出话来，赵冰瑶笑了笑，又埋头吃饭。
我觉得再谈下去，也不会从她那里得到消息了。这个女人很狡猾，她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我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为避勉她再向我打听别的消息把我带沟里，我也不说话了，埋头吃鱼。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锅鱼竟然也被吃得差不多了，撑得我肚皮发疼。
“还有这两个小菜，你要不要再吃点？”赵冰瑶用下巴指了指没怎么动过的另外两盘菜。
我摇摇头。
“你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出生的女孩子 ，不是生怕浪费了东西吗？”
我怔了怔，随即笑着回应：“没错，是这样。但我饭量有限……反正今天也不是浪费我的钱。”
赵冰瑶脸上的笑容不变，“那既然吃好了，咱们走吧。”
我起身，跟着她一起出了包厢，等她在前台结账，一起走出饭店。她提出要送我，却被我拒绝了。
“最近赤临市都不太安宁，别看这是在市内，体质偏阴招鬼的人也不安全，还是让我人送你吧？”赵冰瑶笑道。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我坚持。
“你是怕我把你送到别墅，见到柏南修吧？”赵冰瑶轻轻地冷哼了一声，“你真的很怕他。”
我心说，怕他是当然要怕的；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也跟着完蛋。所以在我柏南修和我还是冥婚夫妻的情况下，我绝不能让他有事。
赵冰瑶见我坚持，也不再勉强了。走的时候，她问：“白优素，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你真的不考虑告诉我，我老公在哪里吗？”
“我说过了，你可以招他的魂。”关于这一点，我真的是有一点诧异了，她明明可以用阵法把柏南南修招出来，为什么非要经过我？
赵冰瑶说：“招魂术只是一种术法，只是告诉对方，要到哪里来；但是对方出不出现，术法并不能左右。我已经试过了，他不肯见我。”
“那我真是爱莫能助了……”我真心地表示惋惜。
赵冰瑶抿着嘴唇，眼神清淡的看着我。我们俩个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对视着。赵冰瑶弯了弯嘴角，伸手在我的手臂上拍了一下，那清淡的眼神，慢慢地变得深邃，语气也变得僵硬起来。“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她往停车场走去。
我舒了口气，站在原地拦车。
这里人多车多，在这里拦车虽然有人点难，但却让我觉得安全。
今天这餐饭什么都没有打听到，真是让人沮丧。
站了半天，竟然一辆空车都没有等到，唯一看到的一辆，也被人打了“拦胡”。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有公交车可以到祁蕊那里，还是先去她那儿吧。
而且，公交车上那么多人，也让我觉得更安全。
打定了主意，我又转而会等公交。
车上的人很多，没有坐的位置，我站在后半截车厢，等过了几站，有人下车，我才坐下来。
因为看着车上这么多人，所以我的心情很放松。转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惊醒过来人，冷气对着我的手臂吹，汗毛都竖起来了。我赶紧去注意是不是坐过站了。
真是奇怪，我明明在家睡了一个下午，刚才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车上除了司机就是我，一个乘客也没有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这17路车路线也不算长，起点站和终点站都算是大站，车上不可能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而且，这车窗外灰蒙蒙的，连街灯都看不到。就像是开到了荒郊，一点也不像在市内。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大声问：“师傅，请问这是到哪儿了？西泉新村，是不是已经过了？”
司机师傅没有理会我。
我顿时有些慌，重复问：“师傅？这是到哪儿了？”
“姑娘，还没有到。”这一回，司机师傅倒是很快回复我了，但那声音就像是老旧的机器转动时发现的声音，嘶哑又低沉，让人听得心里发毛。
有了多次见鬼的经验，我也算是“久病成良医”了，立刻明白了自己是摊上事儿了。连忙起身，走到车门处：“师傅停车！”
司机师傅没有任何反应。
我大声叫道：“我要下车，放我下去！”
“滋——”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公交车来了一个急刹车。我重心不隐，猛得摔倒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屎。整个人摔得半天没有了知觉。
等到感觉到身上的痛感，我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气在向我靠近。
没有抬头，看到正前方的地面上，有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这血液不是新鲜的，泛着黑色，浓稠，落在公交车地面上，显得十分惊悚和触目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