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天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容笑的弧度和贺铭川很相似，但他的脸看上去狰狞极了。
“继续。”贺正天拿过贺铭凡手中的茶杯，继续为她添一杯茶。
“这是第二刀。”
顾念恩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拿起匕首又是往右边脸上狠狠地划下，至上而下，再一次划出一道口子。
毫不留情。
“顾小姐——”
小凡站在一旁看着她，眼泪都飚了出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怎么都不让她划下第三次，“顾小姐，你不要这样，贺总看到要心疼死了。”
鲜血，已经模糊了顾念恩的半张脸，已经让人看不清伤口多深。
两刀下去，是一种钻心的痛。
“放手。”
顾念恩挣开小凡。
“我不放。”小凡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不放，“顾小姐你疯了，你怎么能把自己的脸毁了。”
“我不疼，小凡。”顾念恩的眼睛里甚至没有一滴眼泪，只是眼眶都是腥红的，她看向小凡，异常平静地道，“再一刀，我就能看到我儿子了。”
既然贺铭川告诉她不要在乎容貌，她就不在乎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见到儿子。
“不行，不可以。”
小凡紧紧抓住她的手，泪水淌落下来，拼命地摇头，不肯让她继续自残。
安静古朴的茶室里，顾念恩的脸上流着血，小凡却是哭的最厉害的一样，贺正天的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情，贺铭凡则是一副事不关的态度。
“放手！”
顾念恩用尽力气推开小凡，对她来说长痛不如短痛，快速解决让她早点见到儿子就好。
小凡被她推了个踉跄。
顾念恩扬起匕首就往自己脸上划去……
三刀结束，顾念恩脸上早已看不到任何干净的地方。
顾念恩站在那里，脸色苍白，鲜血却模糊了小半边的脸，闻言，顾念恩立刻问道，“那现在可以让我见儿子了么？”
贺正天冷漠地看向她，而后朝旁边的手下示意一眼。
两个手下立刻向前，一个制住顾念恩，一个强行抢过她肩上的背包，拉开拉链，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洒到地上。
一个手下拿出检测仪器在上面照了一圈，没有任何反应。
“全部丢掉。”贺正天还是说道。
“不要——”
顾念恩激动地喊出声来。
这是贺铭川让她带着的，这是贺铭川为她准备的，她一定要带在身上。
“要见儿子，这些东西不能带，我怎么知道你身上会不会有跟踪器。”贺正天冷厉地说道。
“没有，这里只是一些药，你让我带上。”顾念恩说着蹲到地上，不等手下来帮忙，便主动打开药包，一份一份展开。
贺正天看了一眼，端起一杯茶放到唇边，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你还拿着药去疗伤？不行。”
“……”
“我妻子被活活烧死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待遇。”贺正天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拿去全部丢掉。”
顾念恩憎恨地迎向他的视线，却又毫无办法，手放在一个药包上，手指微颤，她保不住贺铭川留给她的东西。
一个手下要去捡，顾念恩用力地撞开他。
但她怎么可能敌得过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小凡陪着顾念恩拼了命地护住东西，两个手下还是硬生生地将她们拉开……
这是贺铭川留给她的。
顾念恩死命地挣扎，人被一个手推倒在地，眼看着东西被他们全部装回背包拿走，顾念恩猛地朝匕首扑过去，拿起匕首立刻朝自己的右边脸上又划了一刀。
坚定无比的一个动作。
毫不犹豫。
“啊……”
小凡失声尖叫，贺铭凡诧异地看着她，贺正天的神情沉着很多，一张尚是英俊的脸上稍稍泄露一抹错愕。
脸上的疼痛已经麻木。
顾念恩没去碰自己的脸，只是看着贺正天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贺正天这样的人，真的很恐怖。
“你很聪明，两刀和三刀没什么区别，但有药傍在身，至少不会毁得太难看。”贺正天冷厉地说道，朝两个手下扬了扬手。
手下退下。
闻言，顾念恩立刻扑到背包前，急忙将药包全部收拾进背包里，将背包牢牢护在胸前，“我现在可以去见儿子了么？”
“给她拍照。”贺正天道。
“是。”一个手下上前，拿出照相机。
小凡立刻护住顾念恩，像老鹰抓小鸡时母鸡的护卫姿态，“你们还想干什么？顾小姐的脸都被毁了！”
“不拍点东西，贺铭川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来泰国？”
贺正天道。
听到这样的话，顾念恩一手抱住背包，一手连忙捂住鲜血模糊的脸，不要，不要给贺铭川看……
她拼命地偏头，想让受伤的半张脸隐藏掉。
拍摄的快门声不断响起。
看了一眼照片的清晰程度，贺正天从茶桌前站起来，“半小时后，我带你去见你儿子。”
“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顾念恩急切地说道。
“目前为止你很听话，我最反感不听从的人。”贺正天低眸冷冷地扫她一眼，“如果你想自找痛苦，可以继续说。”
“你……”
顾念恩想要说，忽然想起贺铭川对她有过的叮嘱，他要她不试图自己逃走，不顶撞贺正天，以免被伤得更厉害。
她只能忍。
半小时就半小时。
贺正天推着贺铭凡出门，声线变得柔和，“走，睡午觉的时间到了，我送你去。”
“……”贺铭凡看了一眼半边脸几乎面目全非的顾念恩，被贺正天推着离开。
“……”
睡午觉。
还要等半小时才带她去见儿子，就是为了他要送贺铭凡睡午觉？！像贺正天这样的人，也会对自己的儿子这样用心，哪怕这个儿子已经残疾。
茶室门口一群手下看着。
顾念恩和小凡坐在茶室前面的台阶上，小凡拿出药替顾念恩处理伤口，棉签一触碰到她的伤，顾念恩就疼得倒吸气一声，“嘶——”
疼得撕心裂肺。
顾念恩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摸自己的脸，想了想又作罢，她不敢去想象自己的伤口丑陋到什么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