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趴在季子林尸体上不停哭泣着的薛宝珠，顾南南心里有些不忍，跟着深吸一口气，略微有些犹豫的朝着她走了过去。
清了清嗓子，缓然出声。
“伯母。”
听到顾南南声音，薛宝珠更加的激动，直接站起身，快速的扬起了手。
见状，莫绍衡立刻快步上前，紧握着薛宝珠落下来的手。
她的手，在离她的脸十厘米处，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看着满脸怒火的莫绍衡，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丝害怕。
但是一想到如今天人相隔的儿子，她还是狠狠的看了顾南南一眼，大声的怒斥着。
“顾南南，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们季家，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我可怜的儿子......”
她哭着，用力的将手从莫绍衡手里收回来，转身拿着护士手里的单子，忍痛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季子林被推走，她缓缓地转过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大步的跟上去。
站在原地的顾南南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急，也想要跟上去，但是刚走一步，手却一下子被莫绍衡给抓住。
她转头，有些不解的望着他，低声的开口：“我......我想去送送他。”
“蒋玉柔已经被带到警察局去了，让我们过去配合调查，你也看到了他母亲的态度，你要是过去的话，只会让她更加激动。”
闻言，她立刻敛下眼眸，细细的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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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的初春，依旧异常的寒冷，一走出医院大门，一阵寒风立刻迎面而来，顾南南下意识缩了缩，只觉得，从心底泛起一丝凉意。
脑子一片混沌，只觉得耳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嗡嗡的叫着。
一直到身上，多了一件军绿色的大衣。
她才愣愣的回过神，抬头看着莫绍衡，莫绍衡同样也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的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刚刚停下的车边走去。
两个人赶到警察局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匆匆赶来的刘梅。
杜梅身上穿着一件纯黑色的大衣，头发高高的挽起，但是看起来，却是异常的憔悴。
杜梅似乎也看到了他们，微愣了几秒，跟着快速的走朝着他们走过来，扯了扯唇。
“莫太太，虽然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是我还是想代替玉柔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她，才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杜梅说着，快速的伸出手紧拉着景安安的手，眼中一片悲怆。
闻言，顾南南眉头微皱了一下，然后冲着她清浅一笑。
“伯母，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好。”
杜梅声音嘶哑着，轻轻地应了一声好，然后跟着朝着警察局里面走去。
大概是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知道是莫绍衡，几个人一进去，局长立刻走了出来，冲着他们笑眯眯的开口。
“莫长官，这......有件事，我想，必须要跟你说一下，蒋小姐对自己刺杀季子林的事情，已经供认不讳了，但是......”
他说着，低头迟疑了几秒，然后才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莫绍衡一眼，再次缓然出声。
“但是刚刚在警察局，蒋小姐一直大叫着，情绪很是失控，我们安排了医生，经医生检查，已经确定了，蒋小姐是精神失常了，而且，蒋小姐之前，的确是在接受精神病治疗，所以......目前，是不能对蒋小姐的进行判刑的，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一下她。”
精神病......
听到这三个字，顾南南下意识往后面跌了一下，转头看了莫绍衡一眼。
她原本还以为，将蒋玉柔送到精神病院的事情，是莫绍衡故意的，没想到她真的......
所以，她会精神失常，也是因为她吗？
“莫太太，绍衡，这件事，其实我跟域方，我们都清楚，之前她之所以去美国，就是为了治疗，经过了好几年，情绪才终于平稳了下来，原以为，已经彻底康复了，可是却没有想到会复发，玉柔性子一向很是要强，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病，肯定是不会积极治疗的，所以我们就骗了她，后来绍衡将她送到疗养所，我们也很感谢他，这一次......可能是因为她父亲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吧！”
一旁的杜梅，见顾南南脸色惨白着，跟着快步的走过来，轻声的解释。
顾南南摇摇头，刚要张嘴，那边，守门的警卫，快步的朝着他们走来。
“对不起，蒋小姐只愿意见莫长官一个人。”
什么......
听到这，杜梅心里顿时一阵激动，直接拉着宝嫂的手，大步的走过去。
“警官，你是不是搞错了，玉柔就算是不见我，自己的亲生母亲，总归是要见的吧！要真是这样，也要不孝了！”
闻言，宝嫂立刻伸出手抓了抓杜梅的手。
“夫人，小姐不愿意见我就算了吧！都是我造的孽，我早就已经预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了。”
杜梅摇摇头，然后转头，看了傅云斯一眼，缓然开口。
“绍衡，可以帮伯母带进去一句话吗？不管我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些年，我都是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的。”
莫绍衡点点头，然后动作轻柔的伸出手拨弄了一下顾南南额间的碎发，印下一个浅吻。
“等我。”
说罢，快速的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会见室里，蒋玉柔穿着一身囚服，嘴唇有些干裂，一看到莫绍衡进来，她立刻很是激动地站起身，却被看守员强制的压着坐在座位上，但是目光，却始终紧紧的跟随着莫绍衡。
莫绍衡敛了一下眼眸，缓缓地在她的旁边坐下，眉目清冷。
她看着他清隽的面孔，眼泪有些不受控制的缓缓地落了下来。
“绍衡，我不是故意的，可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就想着，只要杀了顾南南，我所有的痛苦，就都会结束，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扑过来挡在她的身上，我......”
闻言，莫绍衡垂放在桌子上的手，悄然握紧，他不敢想象，要是那一枪打在顾南南的身上，她肯定会没命......
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无助，尽管他竭尽全力，但是却还是没办法靠近她。
季子林是为了救她才死的......
他感谢他，但是同时，也嫉妒他，他人是死了，但是恐怕，顾南南这辈子，也不可能会忘记那一幕。
因为就连他，都忘不了......
见莫绍衡久久都没有说话，对面的蒋玉柔有些忍不住，直视着他，再次缓然开口。
“可是，其实这一切，都可以不用发生的，如果顾南南不出现在你的世界，我就可以跟你很幸福的生活下去，为什么她要出现......绍衡，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如果......如果没有顾南南的话，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她这话问的小心翼翼，垂在身下的手，使劲紧紧的搅在一起。
“不会。”
他转头，望着她期待的目光，眼眸瞬然一冷，然后徐徐开口。
“其实就算是你不离开S市，我们也不会继续走下去，你心里很明白，我们不合适的。”
说罢，他缓然抬头，跟着半眯着眼眸，轻声开口。
“伯母让我转告你，她一直都将你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而且，她很担心你。”
话音一落，他便立刻快速的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绍衡，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有那么一丝丝感觉吗？”
刚走到门口的莫绍衡，陡然间听到她这样的一句话，眉头顿时微微一拧，半响，才幽幽开口。
“没有。”
虽然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在感情这件事上，他没有撒谎的理由。
蒋玉柔站在原地，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垂下手，紧紧的抓着自己手里的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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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会见室出来，正好看到顾南南探着头，往里面看着，莫绍衡勾唇一笑，然后大步的走过去，抓了抓她的手。
顾南南深吸一口气，也反握住他的手，然后往四周看了看。
“刚刚蒋夫人哭的有些休克，这会儿，被送去医院抢救了，那个......蒋小姐......”
“她挺好的，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走吧！先回去。”
他说着，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上车。
两个人到达碧落园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晚上。
车子一停下，张阿姨便立刻快速的走了出来，见顾南南下车，冲着她急切的开口说道。
“太太，先生可算是把您找到了，你都不知道，昨天，先生一下飞机，便马不停蹄的到处找您。”
听着张阿姨的话，顾南南眉头顿时悄然一动，下意识转头，看了他一眼，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