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最为疼爱自己的爷爷，现在躺在冰冷的坟墓里，还没来得及分享自己今日成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看到自己嫁为人妇的喜悦就走了。李澈好难受，但是她没有大声地哭出来，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和爷爷的感情，任何人都无法理解。
带着沾着灰的膝盖，李澈回到了家，奶奶在三年前因为脑血栓瘫痪在了床上，见到李澈还轻轻的哼哼着，话也说不出一句。小时候的李澈，对这个女人的确是很憎恶，甚至还有过要掐死她的冲动，可是时间过去三十年，当看到今天的奶奶蜷缩在床上，李澈的心里也没有那么恨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奶奶，自己的身体里留着她四分之一的血液，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听闻自己儿时的玩伴生了二胎，吃过午饭就去了她的家。二层小楼，那个玩伴的身边贴着一个约莫五岁的小女孩，然后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刚过百天的小女孩，李澈上前去帮她给孩子沏奶粉，然后抱过了那个还在熟睡的小女孩。
“几年不见，你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玩伴拉着李澈坐了下来。那个五岁的小女孩一脸好奇地看着李澈。
“婷婷来，叫小姨！”玩伴拉过孩子。
“小姨好！”孩子稚嫩的声音瞬间萌化了李澈的心。
“哎，婷婷真乖！”李澈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些零食，“谢谢小姨！”孩子拿着零食就跑开了。
“那年来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如今都过了三十岁了。我变了，你也变了！”李澈拉着玩伴的手，一股本不该是女孩子有的粗糙摩擦着李澈的手心，玩伴已经胖的能装下两个李澈，上次回来的时候，她也和李澈一样在上学。
“听说我走后你就不上学了，是吗？”李澈问了一句。
“是的，我哥和我弟都要上学，家里没有那么多钱，我只能辍学回家，出去打了几年工，给我哥和我弟挣够了学费和生活费我就嫁人了，如今有了两个女儿。”玩伴的脸上浮现出了不甘和惋惜。
“还要继续生吗？”李澈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等老二过了周岁我再生一个！”玩伴看着来个女儿更是一脸的无奈。
“如果还是个女儿怎么办？”李澈又问道。
“那就听天由命吧，我也没办法了。”玩伴揉了眼睛，拿出手帕擦了脸，“真羡慕那些和咱们一起玩最后出去上学的女孩子。她们如今过的都很好，有的在城里安了家，有的在大城市打拼，过着十分精彩的日子，过年的时候她们回来，给我和孩子带了好多吃的，她们的身材和你一样好，穿的衣服都特别漂亮！”玩伴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李澈看着脸上长满了蝴蝶斑，眼角已经生出深深皱纹的玩伴彻底沉默了，心里一阵心酸，但是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眼泪。
“真是羡慕你们，如果我还能在活一次，我也一定要去上学，去读书，去过和你们一样精彩的日子！”玩伴低下了头。
李澈轻轻地拍着玩伴的肩膀，默默不说话。
半个小时后，玩伴的男人开车回来了，见了李澈喊了一声姐姐，李澈和他不熟，但是他一身的穿着十分的讲究，还梳着特别整齐帅气的发型，婷婷扑过去喊爸爸，那个男人十分不情愿的抱起了孩子，玩伴接过了小女儿，男人连看都没看一眼玩伴怀里的小女儿就上了台阶，走过李澈身旁，李澈敏感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李澈狠狠地瞟了那个男人一眼，目光极其阴冷，那个男人打了个冷战。然后就进屋了。
“好好照顾孩子，我回去了！”李澈再一次拉起玩伴的手。
“行，回去的时候慢一点走，给我叔带个好！”玩伴依依不舍得送李澈离开。
李澈再回头的时候，玩伴已经把家门关上了，李澈像个游魂一样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流眼泪，此时身边走过来几个背着书包的女孩子，模样应该是高中生，“后天我弟过生日，我爸妈说要给他买一部新手机，我过生日的时候啥都没有。”一个女孩子一边走一边叹气。
“那算什么，我爸妈已经给我哥把房子都置办好了，说将来等我结婚了，要用我的彩礼钱给我哥买一辆新车。”另外一个女孩看着刚才的那个女孩。
“我家条件还算可以，我和我的两个弟弟都不缺钱花，但是我也不止一次听我妈说过，如果她头一胎生的是个男孩就不再生了，说不定我还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呢！”三个女孩子越走越远，说话的声音也渐渐的消失在了李澈的耳朵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