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生气的时候，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好像他还在指责她无理取闹，她就觉得讽刺，反唇相讥。
“现在是您抓着我的手不放，到底是谁在闹？我不是那种喜欢大吵大闹的人，更不想把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上，这样有错？”
“我没说你错，但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是，那件事是我的错，但你这样闭口不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有意思吗？我宁愿你说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装作若无其事，你这样，我们俩都难受！索性摊开来谈，你想骂我也行！”
“抱歉！我不喜欢骂人，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骂人就能解决问题？”
“那你这样又能解决问题？你究竟想怎么样？”
接连几天被这件事情困扰，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司温尘都快被逼得失去理智了，现在还被她当成陌生人，真恨不得撕了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
石书净神色决绝，内心却也矛盾不已。
她知道继续这么僵持下去没有一点意义，可同时她又无法就这么忘记那件事，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但至少我知道，我不想在工作时间谈这个，以后再说吧！”
“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你还要怪我多久？”
“我不知道！”
石书净叹息，疲于与他纠缠。
“人快来了，请你放开我！”
“书净……”
司温尘还想争取。
“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弥补你，但请你不要继续折磨我。”
“放手……”
门外响起脚步声，石书净将手从司温尘手心抽了出来，继续派资料了。
他看着她，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仿佛离他非常遥远！
接下来几天的情况也差不多，除了工作上必要的接触，其他时候石书净都把司温尘当做空气，他想取悦她都根本找不到机会。
他是个骄傲的男人，屡次受挫，心情肯定很烦躁，有时候一气之下也想干脆不理她，就这么继续冷战下去好了，但一看到她，就没办法再那么狠心，就想和她解释。
早上两人一起到的，一出电梯，司温尘立即追上石书净，心里很急，但不想在公司引起关注才勉强放慢脚步，只是与她并排走。
“你要冷战这几天也冷够了，咱们别再僵持下去了行不行？有什么话咱们找个地方说清楚！”
“我工作很忙，没空！”
“你非得这样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抱歉！”
石书净目视前方，走得很快，事情过了一个多星期，但她还是感到生气，而女人上在气头上的一个通病就是，对方越哄，就越生气，脾气比牛还倔！
司温尘大手一伸抓住她的手腕，眼角已显现出一丝压抑的怒火。
“是我不对在先，但你这样就应该吗？冷战对谁都没好处，如果不想分手，就和我说清楚！”
“我是有丈夫的人，我们间就算结束，也不叫分手！”
“你非得这么刺我？你知道我最讨厌你提到狗屁婚姻！”
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但随时可能有人出现，石书净暗暗着急，扭动了两下手腕。
“我是代表蓝天来和贵公司谈项目，您这样会引人误会！”
“误会？你认为还是误会？我们走到这一步，你还能撇干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手！”
石书净像只惊弓之鸟。
“放开……”
“我说了，别再叫我放手！”
司温尘怒了，胸膛激烈欺负，显示着他的怒气，他一次又一次道歉，找尽机会缓和他们的关系，却换来她的冷漠拒绝，再多的耐心都耗光了。
“你一定要这样是吗？那好！随便你！”
说罢，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开了。
当天早上的会议，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司温尘身上的戾气，平时沉稳内敛的男人一旦被激怒，那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情，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出一点差错。
石书净汇报完工作，司温尘把设计图“啪”地一声甩回她面前。
“这就是你们精心设计的方案？蓝天的所谓精英团队，设计功底已经倒退到这种程度了？石经理，你上交方案前有没有仔细看过？交给我这样一份东西，是在浪费我时间吗？”
直接问责石书净，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她，但她很镇定，这份方案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初稿也交给海洋集团看过，因而她很清楚，司温尘是在借题发挥。
问心无愧，也就能很平静地直视他的双眼。
“请问这份设计有什么问题？”
“同等水平的设计，二线公司都能达到，蓝天就只有这样的实力？”
“之前开会时，都说初稿没有问题！”
“所以你是指我无事生非？”
本来就是！而且他现在这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很明显是带着个人情绪的，她相信只要长着两只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居然也会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
“总之，就目前这份方案，在我这肯定通不过！你们整个团队留下来，继续修改，直到我满意为止！”
司温尘丢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一会议室的硝烟味，石书净犹豫了两秒钟，追出去。
“等一等……”
她拦住他的去路。
“你明知道设计没问题！我们俩的矛盾，没必要带到工作上来。”
“既然知道没必要，为什么前几天躲着我？你那就不叫公私不分？”
石书净抿唇。
“你别借题发挥！”
“我怎么借题发挥了？”
司温尘反问，眼神澄澈。
“我不满意，让你们继续修改，有哪里不对？如果你认为我是在针对你，那你大可以走！”
“没问题了是吗？”
司温尘的冷笑转瞬即逝，撞开她大步离开了。
石书净黯然回到会议室，一片诡异的沉默，大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都在怪她，感觉被她给坑了，很明显就是他们两个闹矛盾了，关他们什么事，真倒霉！
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石书净也不好说什么，勉强笑笑。
“既然合作方认为我们的方案还有问题，那就继续改吧，精益求精，力求完美！”
从上午一直改到晚上，每个人都是只做做样子，在满屋子不说穿的怨气里煎熬，石书净也挺艰难，一整天的午餐、下午茶、晚餐，都是她亲自去买的。
一直改到晚上九点，大家都哈欠连天地下班了，石书净留下来整理资料，忙完一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刚走到公司门口，几个闪电惊雷，暴雨说下就下。
司温尘这一天心情也不平静，一直在反问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跟一个小丫头叫什么劲。
可这些天她的态度，实在叫他生气，不好好治治她，心里那一口气憋得慌，忍了一整天没去见她，但还是叫秘书去盯梢，时刻汇报她的动静，等到她下班了，自己才离开。
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雨水像鞭子似地抽打着车床，“噼里啪啦”地，听得他心烦，他以前很喜欢雨天，但那是因为他以前心情一直都很稳定，这会儿，心浮气躁，心里忍不住咒骂了一声：鬼天气！
司机正开车，突然说了一声。
“司总，那是不是石小姐？”
司温尘立即望向窗外，大厦门口，石书净撑着一把随时可能被狂风撕裂的小伞，顶着暴雨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挪，就像洪涝中的一片叶子，风雨飘摇，瘦弱的身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吹出去。
手指骤然抽紧，咆哮脱口而出。
“停车！”
这种天气也不知道躲雨，这该死的女人，是在自虐！
狂风暴雨的，石书净全身都湿透了，保安叫她再等一会儿，但她不听劝，就是固执地要和这暴雨“搏斗”，想痛痛快快地淋一场，发泄心中的烦闷。
雨势太狂了，她咬牙往前挪了一步，又立即被逼退两步，走了十几分钟根本没走多远，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大概就像个疯子。
身边经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水花溅了她好几次，又来了一辆车，她以为又要吃泥，忙闭紧嘴巴，但车子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后座是司温尘。
“上车！”
被他看到自己满身狼狈，石书净就更郁闷了，朝他喊。
“我不要！”
“上车！”
雨太大了，但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清楚。
“上车！”
一会儿工夫，车座上已经泼了好多水。
“石书净，别逼我下去抓你！”
他总是这么强势，她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就不能让自己安安静静地“惨”一次吗？
石书净坐进车里，浑身湿透，从头到脚都在滴水，司温尘拿了一条毛巾盖在她头顶上，给她擦，因为她的自虐，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紧抿嘴唇，关心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动作也很粗鲁。
“你弄痛我了……”
石书净抢过毛巾。
“我自己来！”
“你也知道痛？”
司温尘终究没忍住脾气，大声斥责。
“知道痛还在雨里走？你是自虐给谁看？”
“我没有！难道我连淋个雨的权力都没有？”
“你这样伤害自己就是不行！”
暴怒的嗓音，饱含着浓浓的关心，石书净也知道，但气头上就是不领情，情绪反倒更加激动了。
“身体是我的，你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