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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华阴都头

上回说到史建安设计三百官军,趁乱杀了出来。

史建安假装杀开一条血路,护着知县一路狂奔。庄园之中有朱武和李洁晶等人善后,史建安大可慢慢和林知县周旋。林知县听得背后杀声震天,哪敢回头相望,抱着史建安的腰,心中不停地祈祷菩萨保佑。史建安看见他的手都颤抖了,心中好笑,一口气飞出几十里外。

看见后面没有追兵,史建安舒口气道:"林知县,追兵已经被我甩脱,现在你安全了!"

林知县这才敢回头看着后面,此时已是深夜,虽然皓月当空,然则夜凉如水,林知县刚刚经历了生死关头,兀自心头恐慌,只觉得这荒野冷清清的,好不萧条。

"大郎,你是本官的救命恩人,本官定要重重赏你。"林知县心有余悸地说。

史建安挥手说:"大人哪里话,这是草民应该做的!大人何足挂齿?好了!大人,你快骑马回去吧,我还要赶回去和贼人厮杀!"

林知县看着这荒山野岭,三更半夜,自己孤身一人,哪里敢独自骑马回去?他见史建安下了马要走,连忙说:"大郎留步!"

"知县还有什么吩咐么?"史建安问道。

林知县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本官看那伙贼人都是亡命之徒,好生强悍,你既逃脱出来,岂能再回去那危险境地?本官怕你双拳难敌四手,不如和本官先回县城,再做打算!"

史建安心中偷笑,这知县明明是胆小,不敢回去,还说什么双拳难敌四手,嘴上却说:"多谢县太爷关照,只是我那糟糠之妻还在家中,贼人若是杀将起来,定然不知后果,我一定要回去把浑家救出来!"

林知县道:"本官知你情深意重,奈何贼多势众,你回去又能奈何?不但救不了史夫人,还会白白送命!我看你还是先和本官回去,打点人马再来剿灭山贼不迟!"

史建安当然知道朱武不敢动李洁晶半根寒毛,却还是假装着急了一番,最后才道,"既是如此,草民只好暂且到县衙一趟,召集兄弟再来厮杀!"

"大丈夫理当如此!临阵不乱方显本领!"林知县一大堆道理。

史建安带着知县绝尘而去。回到县衙,整顿一百多残兵弱将,等至天明,慢慢吞吞地赶至史家庄,山贼早已离去,那三百兵卒死的死,伤的伤,"幸得"史家上下无恙,史建安高兴一番,整理战场,救助伤残,料理登记,不在话下。

忙碌一番,史建安招呼众官兵饱餐一顿,打点行装,折回县衙。林知县见史建安回城,细问战场,听得战况之惨烈,弟兄死伤无数,就连张威,张风两都头也死于贼人刀下,不由得仍忐忑不安,对史建安的感激之情更加强烈。

李洁晶拜见知县,哭哭啼啼地说贼人放火烧庄,抢劫财物,掳掠牲畜,践踏庄丁,偌大的庄园已被毁得不成人样。众人无限唏嘘,又同情又无奈。史建安心中暗暗偷笑,李洁晶这小丫头还蛮会演戏的,哭哭啼啼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三两句就把知县说得心软了。

林知县本就是拜史进所救,如今听得他为了救自己,丢了庄园,心中自是愧疚不已,道:"史夫人莫要悲伤,本官定要围剿山贼,还你公道。如今史家庄园已破,家破人亡,本官实在难辞其咎,若非本官误信谗言,不致有今日之祸。"

说完吩咐闵师爷道:"如今两位都头战死,武将空缺,我欲提补史大郎为新任都头,你等速速写办关碟,筹措交接。史夫人可在县城做些女红针织,卖些零碎,凡史家生计,皆不得征税。史家丫鬟家丁不少,须妥当安置。东城那处大屋,正好闲置,就送于史大郎落住。"

史建安本来只是想上演"英雄救主"的一幕,博取知县信任,从而混入县城,见机行事。不想这林知县如此义气,知恩图报,许与史家诸般好处,倒是意料之外了。史建安抱拳道:"多谢县太爷提拔,史进定然肝脑相随,誓死报答!"

林知县愧疚之心略减,道:"大郎不必客气,你和本官也算共过生死,繁文缛节就不必多说了!今后你就暂且安心做一个都头,只是莫要埋没了你!"

史建安客气道:"能为朝廷效力,史进诚惶诚恐,没有半丝埋没!"

"那便好!那便好!"林知县点头道,"有些细节,你还需请教师爷,不必着急。史夫人还望节哀,收拾心情在县城之中安定下来才好!本官尚有要务,少时再登门拜访!"

李洁晶谢了又谢,随着史建安,依照兵卒指示,在东城的闲屋中收拾一番,落住下来。史家丫鬟和家丁也有一二十个,李洁晶费了一番力气,方才安顿下来。那些兵卒知道史大郎升为华阴县都头,都来巴结一番,送些银两鲜果,不在话下。

忙回一天,史建安抱着李洁晶说:"好娘子!谢谢你!你的戏演得太好了!"

虽然已经云雨已久,和史建安亲昵的时候,李洁晶还是羞怯脸红,道:"我只是按照相公吩咐的,哭哭啼啼了一番,相公不必谢我!"

史建安见她有些忧郁,问道:"娘子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太冒险,太突然了!"

"洁晶不知道!"李洁晶道,"只要是相公决定的,洁晶就会照做的!洁晶知道相公是个大英雄,好多想法我都不明白的!只要能跟着相公,洁晶就觉得幸福!"

有此良妻,史建安夫复何求,拥抱着李洁晶道:"洁晶真好!"

第二天,史建安接任华阴县都头,走街串巷,认识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是在所难免的。官场应酬,忙碌一番,不再话下。

众位看官,你道史建安真的是为了一官半职,荣华富贵?九纹龙史进之所以要混入华阴县,主要是为了把神机军师朱武等人调到华阴县城之中,让他们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不至于一辈子做山贼。虽然说是"农村包围城市",可是在这大宋时代,如果非要以山野荒岭作为基地,哪能有什么作为?就算是强如宋江、方腊,最终也落于失败。因此史建安清楚地知道,只有占据城市,掌握经济命脉,才能有所成就。至于山野,不过是拿来练练兵,养养马的地方罢了!

过了几天,熟悉了华阴县的情况之后,史建安派人修书到少华山上,拿些珠宝,招了几个背景比较干净的小啰啰,混入城中,供史建安使用。大宋时代,虽然户籍制度严格,可是如今天下大乱,人口流动极为频繁,朝廷制定的政策,根本落实不到地方。若非身上背有官司,否则官府不会盘查太厉害。何况史建安是华阴县都头,县衙中的师爷和押司和他交往甚密,给些银两打点打点,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本来史家就有几十口家丁,再多上二三十个,也不过是一纸之事。师爷受了史进恩惠,哪能不知机?费点气力补办六七十张身分文牒,不再话下。

自此,第一批山贼成功登入县城,领了新的身分文牒,个个高兴不已,谢天谢地谢史建安。史建安自有打算,花些银两在城西购置土地,装修打点,扩大门面,将荒地改造为酒楼,取名"喜乐"客栈,算是史建安在宋徽宗时代的第一桩基业。

开办客栈,本是极费力之事,不但费钱费时,还需讲究人面。钱财史建安自然不用担心,少华山的三位头领,落草多年,哪能没点钱财?况且史家本来就颇有庄田,家境殷实,虽然说被少华山贼"洗劫"一空,最后还不是落到史建安口袋中。至于人面,史建安号称九纹龙,又是华阴县都头,谁不给三分面子?要说看场子,那就更不用怕了,那些个伙计,全是些打家劫舍多年的强人,一般的地痞破落户,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酒肆的建造,也是一门艺术。史建安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学过现代管理,自然要将它运用到生活当中。首先是选址,选在了华阴县最繁华的地段,此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得紧,虽不上北京王府井那般的车水马龙,可是在这大宋时代,能有这样的气象,已经很难得了。其次是地位,喜乐客栈是史建安的赚钱之所,因而主要是面向富贵之人,而不是面向贫困的劳苦大众(当然史建安在北城还建造了一些小酒坊和小客栈),收费难免高一些,然而收费高是因为客栈环境好,设计高明,格调高雅,让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富贵之人有的是钱,只要物有所值,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么点钱呢,有钱人都喜欢攀比,喜乐客栈秉承着"不要最好,只要最贵"的原则,号称华阴县最昂贵和最豪华的客栈,誓要将贵族生意坚持到底。

再次是取舍,客栈的景观和客房布置得精致巧妙,花费了大量功夫,至于茶碗和桌椅,史建安早就预料到三天两头会有人来闹事,反正都要摔破桌椅,打烂茶碗,还不如摆一些廉价而外形精美的东西,酒菜和住宿是客栈的存亡之道,史建安自然知道,因而花了大量钱财和心机,从各处聘请了有名的厨师和设计师,务必做到顾客第一,服务至上。最后是炒作,在21世纪,什么都讲究炒作,史建安自然也学到了一些皮毛。喜乐客栈开张前三天,一切费用减半;一个月内,一切费用打八折;逢初一和十五消费的客人,免费赠送两瓶好酒;逢百住宿的顾客,当天的住宿免费,逢三百住宿的顾客,两天的住宿免费,逢七百的顾客,三天住宿免费。。。。。。史建安本来还想搞一个会员制度,提倡消费积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大宋的人,哪里知道VIP这种东西,呵呵!

史建安的这套理论,在21世纪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在大宋时代,却是破天荒的大事。不说同行怎么看待,就是自家伙计也很不理解,觉得这么做肯定要亏本,史建安心中好笑,也不反驳,一切还是用业绩来说话吧。

一切就绪,喜乐客栈顺利开张。开张大吉,史建安请来龙狮表演助兴,并宴请了部分有头有脸的人物,县衙的闵师爷也赏脸光临。客栈张灯结彩,鞭炮齐鸣,热闹非凡。

正觥筹交错,举杯尽兴之间,忽然听得楼下茶碗碎裂,一个粗犷的声音骂道:"妈的!这什么鸟酒,也敢说是美酒?"

史建安一惊,不想第一天开张就有人来踩场子。

毕竟如何收拾,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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