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相信我了么……抓住萧陌然的手腕,萧倾凡轻轻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是没敢问出来。
“放、放开!”有些大舌头地嚷嚷着,萧陌然故意不去看对方的眼睛,为的就是掩饰自己心中那浓烈的几乎要把他压垮的沉重感觉。
他承认,到了这一个明明已经可以揭开真相的时刻,他怂了,想要逃避了。
“然然,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问?”收紧了手上的力道,萧倾凡只觉得自己的心胀痛的厉害,急于用什么来抚平。
“松手!”用力甩开萧倾凡,萧陌然恶狠狠的模样仿佛就要控制不住地爆发一般,让人打从心底地感到害怕。
情绪爆发的突兀却又顺其自然,萧陌然的胸口一阵急遽的起伏,眼中渐渐泛起了红色,脸上的表情却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萧倾凡,打我生下来,陪在身边最久的人是你,我最照顾的人也是你,我不想猜忌些什么,可是,我更讨厌隐瞒。”酒坛子往嘴边一凑,萧陌然咕噜咕噜地一顿喝,喝的脑中泛起了晕眩,眼前出现了重影方才停了下来,摇摇晃晃地继续念叨:“每个人都要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也有!可是,我容不得……容不得你骗我!”坛子一甩砸在地上碎成片片,萧陌然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活着,为了不被旁人发觉整天里带着面具生活,不敢说真话,不敢轻易暴露情绪,这一切的一切,只源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别人手中的一个算计!他掏了心窝子地对待萧倾凡,自己宝贝的东西、能给的东西,他半点都不曾吝啬。除了隐瞒着自己的性别,只要对方问,他可以指天发誓,就是他的身份来历以及萧家的那些隐私他都可以毫无保留地交代出去!可是,对方没有问,所以他并没有那个表现的机会。
“然……”
“就算你瞒着我,只要你告诉我,那是不能讲给我听的事情,我也可以不问的啊……”一把将萧倾凡拽进怀里搂着,萧陌然将脸埋进对方脖颈,嘴一张狠狠咬了下去。
“啊……”没有防备到萧陌然会有这样的动作,萧倾凡脸色一僵,手上已经下意识地扣住了对方的脖子。
只是,脖颈处的疼痛也就那么一下,隔了一会儿之后便好似有什么东西湿漉漉地滑进了他的衣领中,随着萧陌然一抽一抖的身子,让他的心情也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你……你是不是哭了?”萧倾凡问得有些犹豫,可一问出来,却又有些后悔起来。
人类男子最不喜欢的,便是暴露自己的脆弱了吧?他这样直接问出来,等萧陌然缓过神来不会打击报复他吧?萧倾凡有些忧伤地任由念头飘向了歪处。
“哭你妹啊!”一巴掌拍开萧倾凡,哪怕脸上还挂着两条水痕,萧道长依然可以直接擦去毁尸灭迹,瞪着通红的双眼说着瞎话。
“……我没有妹妹,你知道的。”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萧倾凡知道这一关算是差不多要过了。
“你有没有妹妹可真是不好说……”自己的酒坛子砸了,萧陌然也就消停了,有些呆滞地盯着地面还在蜿蜒流淌的酒渍,脑海中缓慢地思索着是不是该跟某蛇谈论一下他的身世问题。
先前他一只纠结于萧倾凡变得嗜杀狂躁是因为沾染了杀孽,却忘了还有一种叫做传承的东西。若是在他本身的血统传承中就有这样的因素,那么他再怎么防范于未然,只要对方的心性没有定下来,终究还是会有意外存在的。
得到萧倾凡的那个地方,当时欣喜于得到了好东西他就匆匆走了,哪里有闲心再去细查更多的东西?只是黄鼠狼后面调查来的消息,也没有半点与之相关的,才真是叫人疑惑。
“不管有没有,现如今我最重要的亲人,只是你而已。”唇角勾起嘲讽,萧倾凡脑海中隐约浮现了那么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只是一身鲜红的模样,倒是更像要人命的罗刹恶鬼呢!
“废话……”白眼一翻,萧道长往后一倒秒睡了过去。
“哪里废话了?”有些不满地剐了一眼睡得没心没肺的家伙,萧倾凡恨不得能把对方拽起来使劲摇两下,却终究还是败在了某人销魂的睡姿上,认命地把人搬正然后就是脱衣服盖被子,整个一体贴小丫鬟的做派。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手指抖了抖,萧倾凡看向睡得天昏地暗的某人,脑海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叫嚣着“掀被子”,于是他就忍不住地把手给探了过去,稍稍将萧陌然盖着的被子往脖子下移了移。
平滑的脖子,少了点什么吧?脑海中有些麻木地想着,萧倾凡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手下的被子又往下移了移,露出了某人平坦又似乎是有肌肉的胸膛。
看不出来平日里瘦削的然然,竟然是有胸肌的啊……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往萧陌然的“胸肌”一戳,萧倾凡面露同情。就说以然然这身材不太可能锻炼得出胸肌,果然是肥肉嘛!亏他小时候还信了某人胸前藏着的是别的东西,他一定是害怕暴露了,在小孩子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一定是的!
坚定了脑中“合情合理”的想法,萧倾凡开始盯着萧陌然平滑的颈部发呆。
也不知道自己呆站着看某人的睡颜看了多久,确认萧陌然睡的很舒服,萧倾凡就开始给自己找事做了。
从来就是没做过家务的某蛇,也没想着去把他们家新近收的小跟班叫进来收拾,而是自顾自地,如同平凡人一样擦桌打扫,在确保某人不会吹着风着凉的情况下,更是给屋子好好地通了气,散了散两人制造的酒味儿。
手头的事情做完了,萧倾凡就觉得整个人有些空了,又开始晃悠着在屋子里找事做,好似非要有点什么分散了心神,才能让他感到好受一样。而这一晃悠,本就所剩无多的黑夜也就渐渐退了去,暖暖的阳光照射进屋子的一刹那,他的心境也好像被照亮了一样,整个人不仅没有一夜未眠的困倦感,反而双眼晶亮亮地,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主子,小主子,你们起了吗?”作为一个合格的跟班,主子们没有吩咐去睡,它就不敢去睡,而是就那么趴在房外睡了一夜。这回听到里边儿有动静了,这才鼓起了勇气敲门。
“去打个热水来。”扬声回了一句,萧倾凡看着迷迷瞪瞪睁开眼的某人,虽想让对方多睡一会儿,可脑海中萦绕的念头已经越发鲜明,挠心挠肝的让他怎么都憋不住想要问个一清二楚的冲动,哪里又还能坐得住?
“是。”一听是萧倾凡发话,黄鼠狼立刻就加速跑开,动作麻溜地打水准备洗漱用品,然后又极为快速地返回,简直是一气呵成、荡气回肠,以速度出名的猎豹都不能比它更出色。
“行了,去厨房做点吃的,一会儿我叫你了你再拿过来。”接过盆子,萧倾凡甚至没让它有看到房内的机会,直接就把门“啪”的一声给合上了。
殷勤地把毛巾浸湿捻好,萧倾凡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凑到萧陌然面前,也不等对方开口或是做别的,直接就替人洗脸擦手,样子狗腿得不行不行的。
而显然还处在宿醉状态中的某人神智是没那么容易清醒的,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某蛇的服务直接脖子一仰就又要往后倒去。
“等等,先别睡!”眼疾手快地接住人,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候,萧倾凡说什么都要先问清楚了的。
“宝宝啊……我困……”有些无力地打了下萧倾凡的爪子,萧陌然现在整个身体都跟没骨头似的,只想要倒下去痛痛快快地继续睡觉。
“想睡可以,你先告诉我,你喉结哪儿去了?”轻轻晃了晃萧陌然的身子,萧倾凡问出这个问题后就紧张地僵住了身子,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地放轻了。
虽然他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只要他愿意,昨晚某人睡得跟猪一样,他要弄清楚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但他偏就是忍住了,只想听对方亲口说出来的答案。
“结?什么打结了?”整个脑子跟浆糊一样,萧陌然一时间并不能反应到对方说的话。
“喉结,你为什么没有喉结?”心里着急又不敢表现太过,萧倾凡只得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被割掉了啊!”意识稍稍有些回笼,遇到这样关键性的问题,萧陌然下意识地就开始胡扯。
“喉结被割掉了那你的胸肌里面是不是被塞了棉花啊?”被萧陌然的回答堵得心塞的同时又不由得有些乐,萧倾凡直接伸出食指戳了戳对方想胸膛。
“你干嘛啊!耍流氓?”这会为萧陌然是彻底清醒了,狠狠一巴掌打在某人作恶的爪子上,脸上简直就是怒气值爆棚的表现。
“谁叫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来着……”有些不满地嘀咕着,萧倾凡捂着发红的手背满脸委屈,好似他半点错处都没有一样。
“我警告你,不管你脑子里面想到了什么,立刻、马上消去,没有我的允许一个字都不许提,更不准透露出去!”咬牙瞪着某个装可怜的少年,萧陌然并没有生出丝毫的同情心。
虽然这事儿并不是完全的秘密,可他就是不乐意被拿出来说事,就算是萧倾凡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