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秦晴反问道:“全天下就她一个人对谁都是冷冷清清的,还真以为我们都要巴结着她过日子啊!我才不干呢!”
“好了!”
秦天看着秦非晚,拿出香喷喷的饭菜,哄着道:“别说那么多了,芳婶做了好吃的,来,非晚吃点?”
“好棒啊!”
秦非晚嘻嘻一笑,拿起筷子就吃,口中含糊的说着,“谢谢爸爸!”
秦天摸着她的头,宠溺道:“慢点!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秦桑榆看着里面的温馨,忍不住捏了捏手中的东西,转身将手里的袋子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她只是很久没有看到秦天了,前段时间同事出差回来,带了点特产,想来给他的……
可是,她突然不想送了……
下班时,秦桑榆刚收拾好东西,就看到了宁致远远远地走了过来。
秦桑榆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去看秦非晚,恰好路过这里,也没多想,转了身就想走。
宁致远却也转了身,跟着她,同她一起走了出来。
旁边的同事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眼里尽是惊讶,秦桑榆只得低头快步走,直到到了医院外面,手臂被拉住,才算是停了下来。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秦桑榆抬头,看到宁致远不悦的神色,理所当然道,“走那么快,当然是下班回家,不然还能有什么事情?”
宁致远一边开车门,一边道:“我还以为是我见不得人呢!”
你确实见不得人……
秦桑榆在心里嘀咕,话却没敢说出口。
医院的同事,除了郑医生和宁蕊,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丈夫是谁,他们都一直以为他是秦非晚的丈夫……
她也不想解释什么。
“上车吧,琼姨打电话来,叫我们回家吃饭!”
车里,宁致远一句话让外面的秦桑榆瞬间明白了他来接她的原因了……
现在宁爱国管他管得严,尤其是在对待他们婚姻的事情上,不允许宁致远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
带她回去,估计也是障眼法……
琼姨很久没有看到他们,做了满满的一桌子的菜,可宁蕊不在家,吃饭的就是他们几个,气愤有些低。
秦桑榆直觉宁爱国有话要说,和琼姨一直试图把气氛弄得好一点,但很显然,她的天分没有那么足!
“公司股票最近下跌得厉害,是因为张章那件事情吗?”
餐桌上,宁爱国一句话让桌上的气氛又一次降低。
秦桑榆心里咯噔一声,只听得宁致远道:“股市的变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与那件事有没有关,都不是那么重要吧?”
“胡闹!”
宁爱国一听,就拍了桌子,“那人的死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一再的跟你说在外面少惹事,你怎么就是不听?”
宁致远喝了一口汤,才淡声道:“我什么都做,就是不杀人放火,您放心吧!”
“杀人放火?”
宁爱国向来是个急脾气,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指着他道,“宁致远,你是以为你大了,翅膀硬了,是吗?”
“我告诉你,公司还不是你的,你做什么事情,最好给我掂量清楚了!不然……不然……”
宁爱国越说越急,喘得厉害,秦桑榆赶紧拿手帮他顺气。
“爸,您消消火啊!别气,别气!真的!”
琼姨瞪了宁致远一眼,也道,“你有什么话好好说,跟孩子置什么气呢?致远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啊!”
宁致远擦了擦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您消消火,免得血压上升,又得进医院,我吃饱了,琼姨,您慢吃!”
说着,当真转身就走。
宁爱国一见,甩了筷子,“宁致远,你给我回来!”
秦桑榆见状,一边追着宁致远,一边赶紧道:“爸,您别急,我去看看他啊!”
“宁致远!”
夏初,夜晚并不冷,到处可以听到一些早起的昆虫开始在夜里鸣叫。
秦桑榆看着宁致远往花园里走,连忙跟着跑,“宁致……呕!”
跑了没几步,就被喉咙里突如其来的恶心弄晕了,赶紧捂住嘴巴,深深地吸气,将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
“你的肠胃药又犯了?”
宁致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扶着她的手臂问。
秦桑榆一听,心虚得要死,眼睛都不敢看他,使劲的点头,“嗯、嗯!”
想着刚刚的事情,又抬起头来,道:“你明知道爸爸身体不好,能不能对他说话稍微的小点儿声?”
“怎么?”
宁致远一听就冷了脸,声音也沉了,“你也想帮着他说话?还是秦桑榆,你喜欢在这中间做好人,等着我来感激你?”
“不是……”
秦桑榆一听这讥诮的话,赶紧反驳,宁致远却是打断了她的话,“不是,那是什么?”
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恨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的之一,就是喜欢在我们家里当好人,让所有人都来感激你!”
秦桑榆被他骂得愣愣的,宁致远眉头一拧,指着她道:“我告诉你,我最烦你这种人了!”
说完,也不去看她,也不等她,直接往里面走了去。
“宁致远!”
秦桑榆看着那大步疾走的背影,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触犯了他?
她只是希望关心他的爸爸能身体健康,他能跟爸爸和睦相处!
不要以后失去了,再后悔!
就这样也算是烂好人?
难道要她在他们父子吵架时,她使劲的火上浇油,才算是好?
风往脸上轻轻地吹来,秦桑榆不自居的摸了摸肚子,轻声问道:“宝宝,你说当好人是不是也对别人也是一种负担?”
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秦桑榆自己想先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平扁的肚子,忍不住道。
“宝宝,我该不该告诉爸爸,你的存在?他要是知道了……会高兴吗?”
应当是不会高兴的吧?
不知道从哪里又是一阵冷风吹来,秦桑榆缩了缩脖子,竟然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这一晚,两人住在宁家,可一张床,两个人,中间隔地宽宽的,像是隔了一条河……
秦桑榆把手往他的背上一放,又被宁致远一把拉开了,几次下来,她心里藏着事,也没能睡好……
好不容易快睡着了,两人却都被一阵吵闹的声音吵醒了!
“致远,桑榆你们醒了吗?”
琼姨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宁致远起身开门,就听见琼姨哭着道:“你爸他、他犯病了……”
是的,宁爱国病发了,这一病发,像是潮水一般,将宁家的人弄了个手足无措,连夜将人送往了医院……
宁爱国年纪大了,有哮喘,心脏也不好,这一抢救就是三个多小时。
宁致远守在急救室门口,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扇门,一句话都不说,可秦桑榆知道他心里也不好过。
宁爱国老来得子,在外人看来是宠,实际上宁爱国对他却是管得特别严。
他要是闹脾气,不吃饭,宁爱国就三天三夜都不许他吃,也不许他喝。
要是被发现偷着吃喝了,定会被皮鞭抽,吃了多少,抽多少鞭子。
他以前没少挨过饿,最严重的一次,他嘴角都裂开了,被送到医院,住了大半个月,才好。
他要是在外面跟人打了架,不管输赢,回家一样会被宁爱国抽鞭子……
就是这样的教育方式让宁致远越走越远,不肯听他们半句话,性子也越来越沉,做起事情来,也从来不跟他们商量。
若不是五年前,他想自己跟宁爱国说,想接手公司,而宁爱国看他又有这个能力,只怕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条路上走着……
如今,看着那个低头沉默不语的男人,秦桑榆心里实在是难受得紧,忍不住悄悄地拉住了他的手。
“你放心吧,爸爸会没事的!”
大概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宁致远才微微回了神,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被她抓着的手却是反手将她的一抓,握得紧紧地……
从手术室到病房,秦桑榆一直陪着宁致远守着宁爱国,两人的手也一直没有分开过,像是黏在了一起似的……
夜色颇深,病房内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点着,秦桑榆坐着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不……不要……求……楠……”
身边的人迷迷糊糊,嘴里一直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
宁致远转头去看,才发现秦桑榆紧闭着眼睛,脸上很是慌张、惊怕,被握着的手也是颤动得厉害……
眉头一皱,宁致远伸手摇了摇她,“秦桑榆?”
“不……不要……打……求……”
断断续续的话,眼角沁出的湿润,让宁致远的眉头更是皱紧,声音也不禁大了一点,“秦桑榆!醒醒!醒醒!别睡了!”
秦桑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看到灯光时,一双眼睛仍然是迷糊的。
“你怎么了?”
宁致远沉着脸问。
秦桑榆这才好像有了知觉,察觉到眼睛不舒服,赶紧低头擦了擦,“没,就是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有点儿……”
宁致远看着她那模样,道:“你先去睡吧!我一个人就好!”
她自己的办公室是有休息室的。
“宁致远,我不困!”
秦桑榆摇头。
答应了要陪着他一起,她实在是不愿意一个人走,再说了,他们两个人可是很难这样在一起的……
见着她不肯,宁致远脸色又是一沉,“秦桑榆,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