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你怎么那么香啊?”
“嗯?”
彼时,秦桑榆靠着他,已经快要睡着了,听见他的问话,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应了那么一句。
温香软玉,吴侬软语,听在人的耳朵里就像是火上浇油,把头晕的他烧得有点儿失了理智……
手不自觉的往她的身上探,惹得她不满,“我困死了,要睡觉了,你别动!”
“嗯!我不动!”
女孩儿的美好就在眼前,那时,他也不确定是做了梦还是真实,只是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好,但是做什么呢?
他二十二了,该懂的都懂了,就算不懂的,凭借着本能好像也能做点什么……
似梦似幻,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听见的却是……
“致远哥,你好些了吗?”
秦非晚红着脸,看着的他,看得他有些头晕。
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秦非晚的眼睛也看了过来,脸上更红,而他想见的那个人竟是一点儿踪迹都没了……
那人到底是不是她?
秦非晚见他脸色不对,伸手又往他的额头上摸了过来,“致远哥,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让开!”
拍开她的手,他从床上一下子起来,顺着感觉追了出去,恰好看到提着早餐的秦桑榆正要走进旁边的病房。
四目相对时,她低了头,一言不发,甚至只在他们眼神碰到时,她已经进了那病房,程庆林的病房……
若是真的发生过什么,她不会这样无动于衷,若是没有发生什么,那昨晚的一切到底是梦,还是……
他也想不到明白,只在她低头进了程庆林病房的那一刻,心口扑簌簌的发冷!
他该去问清楚,但是男女之事,向来是说不上有多复杂,也说不上有多简单。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像一个女孩问这种事情,于是,一拖再拖……
他们原本缓和的关系也像渐渐冻结的冰块,越来越硬,越来越冷!
同年九月,她在何婉的支持、其他人的反对声里进了医学院,工作和实习同时进行,他们俩难得见一次面,她都避着他。
就算见面,程庆林也都随时会在,他成了她的护花使者,他远远地看着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工作,一起探讨人生……
嫉妒啃咬着他的心,被忽视的感觉让他几近疯狂,可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不能打,不能骂,骄傲还不允许他向一个女人低头,他只能憋着!
有时,他会故意去找秦非晚,可她都视而不见,让他深深地挫败着,唯独说一两句冷言冷语,她倒是会给点反应。
这让他“越挫越勇”,有反应,总比没反应好!
又一次,他应酬回来,憋闷的很,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她的宿舍楼下,想着来了,看看也好!
他知道她不到十点不会回宿舍,便想远远地看她一眼,哪知道看到的竟是程庆林送她回来,他还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两人亲昵的模样让他几乎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
“小心!”
程庆林反应快,一伸手将她拉了过去,让他的手扑了个空,等她回过神来,才看到满脸怒意的他……
“宁……宁致远,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震惊和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慌张!
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他冷笑。
如果他那时聪明一点,就该承认是来找她的,可惜……
“我怎么会在这里?”
打拼几年,早就让他练就了不喜形于色的本事。于是,他挥了挥手,一声冷笑。
“我就是想看看,你一个女孩子家,能不要脸到哪种程度?这么大晚上的,跟一个男人在这里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讥诮嘲讽的话果然让她白了脸色,放在身侧的的拳头跟着捏了捏。
他眉头一动,心里有些后悔,刚要开口,程庆林已经将她拉到了身后。
“舅舅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跟桑桑男未婚女未嫁,有没有男女朋友,就算真的交往,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更何况,我们俩一没违法,二没乱纪,怎么就算得上是不要脸了?”
程庆林说话不紧不慢,可气势却并不比他弱,还有那保护者的姿态,一看明了。
他心里不舒服得紧,恨不能把人迁过来,就又听得程庆林道,“倒是舅舅,这么大晚上的不回去,在这里做什么?”
“如果是在这里查桑桑的岗,又是以什么身份?你既不是她的监护人,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你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没什么关系”五个字像不见血的刀子,直直的往他的心口里插,让他不能动弹。
是的,程庆林说得一点儿都没错,算起来,他们只能算是小时候的玩伴,连朋友都算不得有多亲密,他以什么身份管她?
“宁致远……”
她担忧的叫了他一声,他却是转身,仓皇而逃。
在外人看来,宁爱国老来得子,将他宠得无法无天,但实际上,他的根基都是依赖于宁爱国,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他不是宁家的少爷,如果他不是翔云的少东家,他只是他!
那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在初中时就进入公司学习,得到现在的一切,所以……
他必须靠自己的努力,得到另外一些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是金钱还是人!
他在江边站了一夜,想明白了,决定跟宁爱国说,接受他的意见,掌管公司,以此来作为自己的成功的垫脚石,但是……
何婉出事了,秦非晚出事了,也把秦桑榆彻底地变成了一个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人了……
“我的腿,我的腿!求求你们了,把腿还给我!还给我!”
那时,秦非晚没日没夜的哭,有时连做梦都在喊着腿。
何婉的死不管是对秦天还是秦桑榆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秦天要办理何婉的丧事,秦桑榆没了魂魄一般。
秦非晚这样,又不肯听任何人的劝告,唯独见到他,会停止哭闹,一旦他走开,她就会又陷入癫狂中,精神状态极差!
都是一起长大的,秦非晚比宁蕊更依赖他,他早就把她当成了亲妹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任她一个独自哭闹……
又是日夜陪伴!
何婉的葬礼上,秦非晚见到了秦桑榆,疯了一样抓住秦桑榆就问。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活着做什么啊?都是因为你,是你把妈妈害死的,也是你把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字字句句全是恶毒的指责,秦桑榆一动不动,任由她拉着摇摇晃晃,看着她的眼全是泪水……
“非晚,对不起……”
低低的话是沉重的道歉。
秦非晚一巴掌就打了过去,“秦桑榆,你来我们家,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非晚,非晚!”
他全程都看着秦桑榆,哪里会料到一向娇弱的秦非晚竟是会打人?!”
惊了一把,赶紧将人拉开,见程庆林也呆住了,赶紧叫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她拉走啊!”
程庆林这才意识到,要拉走秦桑榆,秦桑榆却是不愿意动。
倔强的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是满满的泪痕,同时,还有坚定。
“非晚,对不起!这些事情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但是我答应你……”
“以后我的腿就是你的腿,只要你想去哪里,我就会带你去那里,我会尽量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谁稀罕你!你不过就是乡下来的叫花子!”
秦非晚恨恨的骂着,蹭着又想打人,这时候,他和程庆林都准备好了,没能让她得逞。
何婉这一走,姐妹俩的性格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非晚时不时的“发疯”,秦桑榆活泼的性子本就随着年月减少,此后,更是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他接手了新公司,忙得不可开交。
而宁静不知道到从哪里得到了他当初和程庆林打架是因为秦桑榆,于是他在没能反对的情况下,被迫送出了国……
秦非晚没了腿,为了她的情绪,所有人都满足她的所有要求,他的陪伴,让“金童玉女”四个字在圈子里散得越来越开。
谣言散播得越来越厉害,他们俩被成了“未婚夫妻”,成了在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而秦桑榆在流言蜚语中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她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医院就是家里,连基本的交涉都没有了……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四五年,平淡如水,可又隐藏着一丝无可奈何。
他知道她躲着她,可他们之间夹杂了太多,他的羽翼还不够丰满,也有点怕打破这种怪异的平衡,只能选择远远地观看……
直到接到程庆林正在办理回国手续的消息,他有些慌了,怕他的出现,让他和秦桑榆彻底掰了……
“致远哥,你喜欢姐姐,是不是?”
那次,吃晚餐时,秦非晚问出这话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眉头,想要反驳,回头时,却见秦非晚在笑。
而她那笑,让他一下子就感到了,她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秦桑榆聪慧,秦非晚也一样,她们只有想说和不想说的,没有她们猜不透的。
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秦非晚笑着摸了摸鼻子,又道,“可我也喜欢致远哥你呢!你说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