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是一起出来的,既然她没有死,李俊成是不是也还活得好好的?
“李俊成……”
听见秦桑榆问,宁蕊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很快又安慰道:“没事的!他没有死,就是伤得很重,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闻言,秦桑榆这才放下心来,“我……我能去看看他吗?”
宁蕊为难的看着她,犹豫道:“嫂子,你要不要先去看看我……”
“醒了?”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回头一看,两人都是一怔……
恍如隔世,大概就是这么个说法吧!
她一直以为,就算他不喜欢她,至少她还是他法律上的老婆,不至于像个路人一样……陌生。
可经过了这么一件事,秦桑榆才明白,原来……
她比路人都不如!
宁致远倒像是没有看出她们两个人的发呆,将手里的保温盒往桌上一放,道,“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不死才有力气作死!”
作死?
所以在他眼里,她的一切行为都是作死?
宁致远没有明说指的是哪一件事,可秦桑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无非是她不自量力想把李俊成带出来的事情。
可……
他们俩都活着出来了不是吗?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想活着,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宁致远带了东西来,她快饿晕了,没理由不吃,宁蕊递过来的时候,她就自发自动地吃了起来!
之前被他整的那一次,她连续好几个星期,吃什么吐什么,现在经过了这生死的事情,反而什么都觉得香了!
他说得对,不死才有力气作死!
“哥,你还是先回……”
宁蕊看秦桑榆吃得香,又回头去看宁致远,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宁致远已经冷冷的给了她一个眼神!
“我做事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管了?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宁致远比宁蕊要大八岁,辈分上虽然是一样的,可宁致远向来管她管得严,宁蕊也确实是怕他。
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也只能嘟囔了嘴,依依不舍地朝着秦桑榆看了一眼,道:“嫂子,你慢慢吃,那我先去忙了!”
宁蕊一出去,屋子里就静了下来,秦桑榆一直低着头喝着他带来的粥,宁致远就这么站着,也不说话。
人的命就是贱,山珍海味都吃不下,现在一点儿白米粥,她都觉得香。
没有时间闹脾气,也没有心思闹脾气,跟宁致远闹脾气,从来都不会有好结果,她不会那么傻!
人饿了,就吃得特别快,保温盒里的粥不一会儿就喝完了。
刚刚是因为躺得太久,低血糖会晕,现在整个人倒是好了很多,吃了东西,也觉得精神了很多……
“乒乒乓乓!”
勺子和碗筷轻轻地往柜子上一放,秦桑榆下了床,就想走,却被宁致远一把拉住了,“你去哪里?”
秦桑榆奇怪的回头看他,“东西吃完了,就该活动活动了!”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谁知,宁致远眉头一皱,冷声道:“我有允许你走了吗?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秦桑榆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任由他将她重新压回床上,淡笑道:“宁致远,我好像没有惹到你吧?”
怎么就睡了一觉,醒来了就要被控制自由了?
秦桑榆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笑容,眼里却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没有任何的笑意。
宁致远看着她那空灵得没有魂魄的模样,眉心又是一动,唇角抿了一下,终是一言不发的按了一下呼叫铃。
秦桑榆笑笑,手心捏了又捏,心口有点莫名的发紧。
呼叫铃带来了医生和护士,前前后后将她又看了一遍,那个医生才回头对着宁致远道。
“宁太太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秦桑榆也看了一眼宁致远,视线交汇时,宁致远转移了视线,只对着医生说了一声,“好,谢谢!”
“医生都那么说了,我想你应该没有理由阻止我了吧!”
医生走后,秦桑榆一边说着,一边又穿着鞋子要下来。
宁致远被她那淡笑的模样弄得一阵心烦意乱,手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又拉了她起来,“就算医生说了你没事了,你也不能走!”
“随便监禁人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宁致远你想知法犯法吗?”
秦桑榆微笑着扯开他的手,宁致远被她的话弄得一阵不舒服,拧眉问道:“你说什么监禁?在你眼里,我这样是监禁你?”
“难道不是吗?”
趁着宁致远怔愣的一瞬,秦桑榆一下子就挣开了,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宁致远,我是贱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躺着就闲得发慌,坐不住的!你不让我走,就是监禁!”
呵!监禁!
宁致远看着她那要走的背影,冷声一笑,将要开门的秦桑榆一把又拉了回来。
这一次,他使了劲,秦桑榆挣不脱,一下子倒回了床上。
抬起眼来就看到宁致远那漆黑得像深泉的眼,心头的不甘和委屈也渐渐被挑起。
“宁致远,你够了!我没有想过要缠着你,麻烦你也让开我的路好吗?”
从醒来到现在,她到底哪里又得罪他了?不就是耍了几句嘴皮子吗?打不过,还不让人说话了?
话说着,不服气的伸手打了他好几下。
见宁致远眉心紧皱,额头上青筋直起,春寒时节还冒着汗水,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秦桑榆心头更气。
落下的拳头也没轻没重了起来,直往他的背上招呼,直到他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她气喘吁吁地瞪着他……
宁致远紧紧地盯着她那气呼呼的样子,牙齿一咬,将她的手直接往床头上一压,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扯着嘴角道:“你不就是想去看李俊成吗?要是我说我把他杀了呢?”
阴阴沉沉的话让秦桑榆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想到了宁致远的“神经病”!
他不喜欢她,可也不许别的男人接近她,更加不许她接近别的男人。
程庆林被停职三个月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李氏被收购好像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这么一想,秦桑榆浑身都僵住了,脸上好不容易多出来的红润又渐渐地消失了下去……
宁蕊说李俊成在重症病房,李家现在又是家破人亡,要是她再上去添个乱,万一宁致远真的……
那李俊成会怎么样?
秦桑榆不敢想那个后果,一想就浑身发冷!
宁致远松开她的手,见她神色恍然,脸色苍白得可怕,眼中闪过迅速的一丝类似于心疼的东西。
手慢慢的抚上她那白皙的脸,低沉承诺:“秦桑榆,只要你乖乖地,我保证你身边的人一点儿事情都不会有!你说,好不好?”
乖乖地?
秦桑榆抬起眼皮看着他,望着他那双眼睛幽深,像是探不到底的洞,从里到外都透着寒气,下意识地偏了头,躲开了他的手……
手中一空,宁致远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微微一笑,又执着的落到了那张脸上,将她的脸扳了回来……
“不要跟我闹脾气,你知道的,我的脾气不好!闹得多了,吃亏的只是你自己的……”
淡淡的声音让人心尖发颤,把秦桑榆想说的话都打断在了喉咙里。
出院的手续是Ella一手办的,宁致远带着秦桑榆出院时,她还是没敢去看李俊成。
从医院到家里,对她来说,就像是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心脏被压抑得快要出毛病。
两个人住一个屋子里,基本上没什么交流,除了每天李子轩会在晚上七点到书房跟宁致远密谈,她几乎见不到什么人说话。
新鲜的蔬菜是每天早上有人送过来,秦桑榆只要开门拿就好,在家里,她唯一可以自由做的一件事就是做饭!
还不可以选择不做!
“到点了!”
沙发上看报纸的人突然说了那么一句,秦桑榆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就知道那位大爷饿了。
任劳任怨的去厨房,可心里到底不甘愿,做菜的时候特地加多了一点儿东西……
吃饭的时候,秦桑榆若无其事的吃着,小心偷瞄着对面的人的脸色,见他皱了眉头,立马低头,佯装认真的吃饭。
“你这是什么?”
耳边响起宁致远不悦的疑惑声时,秦桑榆早就准备好了,“什么什么?菜啊!”
宁致远看了她一眼,拧眉问道:“我是说,这青菜为什么是甜的?”
不只是甜的,还很甜!
炒的时候,她可是放了整整两勺糖!
这话,秦桑榆不敢说,只能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这个啊!我记得上海人好像喜欢这么吃,我之前听过,一直想试试,想着想着就放到了今天试了!”
“上海人?”
宁致远眉头一动,看了她一眼,转头又去夹她做的鸡翅,眼看着他刚尝进去一点,又吐出来。
好看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狼狈和无法言说的恶心时,秦桑榆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只能憋着!
“你这又是什么?”
宁致远的声音有点沉,也有点大。
秦桑榆摸了摸头,真诚道:“没有啊!就是一道可乐鸡翅,很久没有吃了,想尝尝味道,怎么你不喜欢?”
宁致远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筷子转到那个玉米甜汤时,彻底地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