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此前只是一小部分数据，便让石忆头痛得像是要爆炸一样，但这一次，除了一片混乱外，并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
难道区区一条小金鱼的脑容量居然比黄金幼龙还大？
“啵啵啵……主人不是那样的……啵啵啵……只要小史史我在水里……啵啵啵……水就是小史史我的身体一部分……啵啵啵……史莱姆不分细胞功能……啵啵啵……身体任何部分都可以用来记忆和思考……啵啵啵……所以水越多我们就越厉害……啵啵啵……”史莱姆小史史察觉到了石忆的疑问，主动解释道。
石忆好奇地问道：“洄水河可是一直可以连通长江、大海、太平洋的，那你现在不是能控制整个地球？”
“啵啵啵……小史史我还是个幼年史莱姆……啵啵啵……能控制的范围有限……啵啵啵……大概就这一百来米的河道已经是极限……啵啵啵……不过如果长期把小史史我泡在水里的话……啵啵啵……小史史我就可以很快长大……啵啵啵……”史莱姆向石忆坦白。
石忆微微点点头，这还能说得过去。要不然，一只史莱姆扔进河里就能统治整个地球，那还得了？
既然安心，石忆就可以仔细感受史莱姆的能力带来的讯息。
河水。
暗流。
多道暗流。
一条鱼游动引起的水流变化。
两条鱼游动引起的水流变化之间产生的复合变化。
更多的鱼游动引起的水流变化之间产生的复合变化。
水草在摆动。
水草受到暗流与鱼游动引起的变化改变了摆动方向。
水草改动摆动方向引起了新的水流变化。
新的水流变化又对暗流和鱼的游动方向造成了影响。
一滴水。
一滴有杂质的水。
一滴有杂质且混合了异常能量的水。
经过这一河段的每一滴水里都混合了异常能量。
就像是……
行李箱通过安检的X光？
行李箱在进入安检机器前没有任何辐射。
进入X光机器后行李被X光辐射得通通透透。
离开机器后行李箱的辐射自动消失。
有问题的……不是水，是这段河道！
石忆猛地一震，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有问题的是水，针对河水进行了各种检测，但除了检查出有异常能量外，根本找不到这种能量的来源。
不是水有问题，那就只能是河道有问题。
可是……这么浅显的道理，玛莎拉蒂·李教授会想不到？他还会要让自己也参与进来？
石忆想了一想，看来河道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发现，至少不是用眼睛能看到的。
“小史史，好好搜查一下河道吧！”石忆下命令。
“啵啵啵……好的主人……啵啵啵……”史莱姆微微一抖，石忆感受到的信息陡然一变。
泥。
还是泥。
旧鞋子一只。
等一下，这只旧鞋子有点眼熟。
我的鞋子不是脱了放在河岸边上了吗？怎么会掉下来的？
啵啵啵……是那个死胖子下水的时候碰下来的……啵啵啵……
鞋子自动从河底的泥里飘了出来，慢悠悠地飘到了石忆身体处，套到了脚上。
玻璃瓶。
不明生物的骨头。
没有钱的钱包。
一封被泡烂的情书。
各种垃圾。
石忆驾驭着史莱姆，将异常河段完整地扫描了一次，除了找回了自己的鞋子，以及发现各种垃圾之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如果是那么容易找到的，玛莎拉蒂·李教授早就找到了。
石忆有点后悔，现在置身于小金鱼内，无法通过龙仆契约通道使用陆鸣的能力，要不以陆鸣的智力肯定能马上推导出问题所在了。
现在的他，只能学着平时陆鸣思考问题的方式来进行推导。
陆鸣状态，go！
不在表面，那就在内层。
河道两边是河堤，布满了陈旧的水迹，没有任何新鲜的地方。
这种异常能量肯定是新出现的，所以两边的嫌疑非常小。
那么就应该是在河底。
为什么会在这一段河水中产生变化呢？
理论上来说……如果有异常，应该是在这段河道的正中间吧。
河道的正中间是在……唉要是真的陆鸣，不用一秒就能算出来了吧。
石忆推算了片刻，大概找出了中心位置，控制着小金鱼向那里游去。
他的浮尸状身体也跟着飘在身后。
正中间看起来与其它位置并无不同，甚至也感觉不到有更强的异常能量。
“挖。”石忆命令。
史莱姆蠕动着，河底泛起一片浑浊的泥浆。
石忆的指定位置立刻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坑。
昏黄的泥水渐渐平息，坑里别无他物，依然只是个深约一米的坑。
“啵啵啵……没有东西呢主人……啵啵啵……”史莱姆说道，不知怎地，石忆觉得它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继续挖！”石忆咬牙切齿地命令。
“啵啵啵……好哒主人……啵啵啵……”史莱姆倒是一点也不抗拒。
又是一片泥浆翻起，沉淀之后，坑又深了一米。
“啵啵啵……还是没有东西呢主人……啵啵啵……”史莱姆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高兴。
石忆看了看，坑里果然空无一物。他想了想，自己想当然地来这里挖个坑，就想找到问题所在，似乎太理想了点吧。
“唉，算了……”石忆打算放弃。
他本来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遇难而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河水涌动，掀起的泥沙填进了刚才的坑里。
不多时，两米深的坑就被填完，一点也看不出分别来。
石忆向前游了一点，突然回头一看。
刚刚被填满的坑，在史莱姆的蠕动下，被压出了一个凹痕。显然坑里的泥比起河底不知被水压了多少年的河泥要松软得多。
石忆突然心头一动：“小史史，找一下这段河底还有哪里的泥比其它地方松软的。”
“啵啵啵……好哒主人……啵啵啵……”史莱姆答道。
“轰轰轰……”闷响从河底各处几乎同时传出，一个又一个凹坑同时出现，就像是一个有着几百上千只脚的透明蜈蚣在河底散步一般。
一连串混乱的数据涌入了石忆的脑海之中。
同样压力下，各点凹陷程度的数据。
大部分的河道凹痕，都在相差无几的范围内。
只有两处与其它位置比起来略深一些。
最深的一个，是刚才石忆指挥史莱姆挖出后被河流填埋的坑。
另一处，在这个坑再往上游偏北一点的位置，这处的凹痕深度介乎于平均深度与深坑之间，看来是河水填埋过，但是时间还不够久，所以坑里的泥土还不够结实。
“奇怪，为什么在那个位置呢？”石忆疑惑地嘀咕道。
“啵啵啵……因为主人你没计算河水的流速和方向呀……啵啵啵……”史莱姆答道，石忆听出了浓浓的恶意。
“…………”石忆无语，自己居然被史莱姆给嘲笑了。他算明白为什么刚才挖坑的时候，史莱姆那么欢快了，原来这家伙一直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要是我借了陆鸣的智力……”石忆不满地哼道。
如果考虑到河水的流速，那么新发现的这一处，才应该是最可能有问题的地点，而不是河道的正中心。
石忆连忙向新发现的位置游去。
在史莱姆的带动下，这点子距离不过眨眼工夫就到。
坑里的泥浆正在缓缓沉降，已经可以看到下面依然是泥土。
“挖，继续挖，一直挖到有东西才许停。”石忆命令道。
“啵啵啵……挖挖挖……啵啵啵……”
史莱姆吹着泡泡轻松地向下压了两压，就停了下来。
不用史莱姆解释，石忆也能察觉到了变化。
随着泥土被抛开，洞穴下方传来让人心神荡漾的能量。
洞内的河水咕嘟嘟翻滚着，像是被烧开了一样，但实际上却依然冰冷。
泥浆沉淀完毕，露出了洞底的真容。
不知被河水冲压了多少年的深处，泥土坚硬如铁石。此时却画着一个半径一米左右的圆，十分工整，看样子用圆规去画，也不过如此。
圆形之中，是一圈圈同心圆，足有七层之多，每层同心圆中间，都描绘着奇形怪状的花纹。
这些花纹，看起来像是暗合某种规律。
整个圆形图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邪教的法阵。
石忆心头一动就想要对着这些花纹使用龙语翻译术。
“啵啵啵……”
他一时心神荡漾，又忘了自己是在小金鱼体内。
“小史史，守着这个洞，不要被河水把泥沙推进去，让我回到我的身体里！”石忆飞快地下命令。
“啵啵啵……好哒主人……啵啵啵……”史莱姆也飞快地回应。
石忆猛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身体一重，强烈的窒息感冲面而来。
“咕噜噜……”石忆本能地想要呼吸，刚一张口，河水便狂涌进了口鼻之中，呛得他死去活来。
“啵啵啵……主人真废柴……啵啵啵……”史莱姆笑了，是真的笑了，石忆能清晰感受到它的笑意。
史莱姆轻轻向上一托，石忆已经浮出了水面，像是可以一苇渡江的少林和尚般，踩着水站在河面。
“石忆！你不能死！”远处传来陆鸣悲哀的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