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忆飞快地点击了播放，音箱里立刻传来了两个人不搭边的说话声。
相比起此前两个单独的音轨一起播放来说，合成后的声音有一点失真。不过石忆此刻哪里会在意这点细节，双眼紧盯着波形图一眨也不眨。
新的波形图只剩下了一条曲线。不过这条曲线的抖动却诡异得多，忽而直冲波峰，忽而跌入波谷，振动幅度与频率，比股市大盘走势更加难以捉摸。
石忆双唇飞快地小幅振动着，双眼像是摄影机一样记录着屏幕上的波形图。他的大脑同时在分析图表上的数据代表的意义，再转化成声带的振动方式。
记录了十秒的波形图，石忆就停了下来。
只是短短十秒长度，这一段波形图里蕴含的信息量却赶得上单一音频的十倍。
不过，至少现在石忆只需要考虑完成一道波形就行。
石忆在脑海里模拟了好久，确信自己已经掌握了这十秒音频的全部资料，才清了清喉咙，开始尝试起模拟发音来。
两个操着浓厚意大利腔的男人的声音响起。两个人像是在对话，却又像是各说各话。声音骤一听，真像是那两人在此一样。
“谁？怎么回事？”石母拎着炒菜铲子出现在石忆房间门口。
石忆恰好模拟完十秒声音，灵机一动，按下了电脑里波形分析软件的播放键。
石母疑惑地看了看房间里，除了石忆别无他人。她再听了听音箱里的声音，虽然觉得跟刚才听到的很有区别，但又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便摇了摇头，嘀嘀咕咕地走回厨房，继续劳动去了。
“哇哈哈哈……”石忆得意地大笑起来，“我真是天才，这么了不起的法子我都能想出来！”
他此刻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大道，未来愈发光明，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将龙语新单字里的复合音，拆分为一个个单独的音，再用波形图软件组合起来，就可以通过刚才的这种手段模拟出来。虽然在处理过程中会有一些精度损失，但应该也还在能接受范围内吧。
“这才是地球人应该走的路呢！”石忆不无得意地想。
他甚至无端地想起语文课本里某篇名为《口技》的古文。想来那种一人可以模拟出完整场景的口技，也是用的这种方法吧。不过古人想要合成声波就只能靠经验，远比不上他可以直接用电脑处理轻松快捷了。
方向虽然找对了，但接下来要做的事还任重而道远呢。
龙语的发音是超声波，靠普通的录音器材是不可能录得下来了。因此石忆必须找到一种算法，可以将龙语的振动频率按照比例降低，直到麦克风可以接收的范围内，经过合成处理以后，再按比例放大。
可想而知，这样来回折腾，必然有大量的信息损失，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除非石忆能够找到可以记录超声波的设备，否则怎么都没可能有任何改善了。
而超声波记录仪之类的设备，不是没有，不过不是石忆现在有机会接触得到的，更不是他能买得起的。
想到就做。
石忆立刻翻出数学课本、物理课本，摊了一桌子，研究起怎样将高频龙语转化成低频人语，并且尽可能减少转换中的损失。
这件工作说来简单，但运算起来涉及的方方面面甚多，需要的知识面极广。幸好石忆记忆力超人，平时里看过的课外书非常多，最近又突击补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才勉强能够应付。
石母煮好了晚餐，看到石忆还在用功，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她犹豫再三，还是打断了石忆的学习，把他揪到了饭桌上。
石忆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一边同时翻看着数学课本和物理课本，认真程度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过的。
专心致志看书的石忆没有注意到，书本上以前难以理解的内容，此时看过之后却如醍醐灌顶，一眼看过便能看懂、理解，甚至还能有自发的推演。这种变化，显然就是龙语字典解封时那一阵冲击波带来的好处，效果真如传说中的洗髓伐毛一般。
龙语在雏龙成长过程中，起着开启灵智的最重要作用。随着龙语提升，雏龙在智商上的变化可以说是日新月异。石忆得益于学习了龙语，智力自然也可以水涨船高，飞速提升。只是他自己很难意识到这点而已。
模拟考期间石忆的理解、计算能力提升到了普通人水准，已经让他可以在考试中取得名列前茅的成绩。此时智力又得到了大幅提升，学习个初中水平的课本自然毫无难度。
只是一顿饭工夫，石忆就已经将初三一年都没学会的物理和数学吃了个七七八八囫囵吞枣。放下课本时，石忆居然非常罕见地感觉到了意犹未尽，有种想去把所有的物理数学相关知识全都学会的冲动。
“石忆啊，认真学习是好事，可也要注意身体呀。”石母叮嘱道。
石忆随口应着，根本没注意妈妈说了什么。
“离晚自习还有点时间，你也别太累了，去玩一会吧。”石母忍不住说道。
这句话石忆听进去了一半。他抬头看了看时间，一拍桌子叫道：“呀，正好可以去图书馆还书，顺便再借几本新的物理书和数学书。”
石母无奈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收拾餐具。
石忆飞快地收拾好书本，跟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出门而去。
几乎是掐着晚自习开始的点，石忆才满头大汗地抱着一堆参考书走进了教室。
“果然VIP借书卡就是好用……”石忆砰地将书放在课桌上，擦了把汗，低声嘀咕道。
图书馆的负责人是石母的同学，知道石忆爱看书，特别给他批了个VIP名额，一次可以借十本书。以石忆看书的速度，初中三年下来已经把图书馆所有的闲书看了个遍，还是这几天才开始借阅学习资料的。
石忆坐在座位上，打开一本书，翻了几眼，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似乎有无数眼神在盯着自己看。他狐疑地四处张望，果然不是错觉。几乎全班同学都在盯着他，不少人还指指点点地低声交谈着什么。
“奇怪，发生什么事了？”石忆抹了把脸，似乎脸上也没有什么怪东西。
麦包甩动着肥硕的身体凑了过来，一把将石忆夹在了腋下，狠狠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两拳说道：“他猪大鼻孔的，你个死人头，果然背着我偷偷学习了！看，还借了这么多学习资料……卧槽，这都超过高中范围了吧，你想考大学去啊！”
石忆努力扭动着，却根本挣不脱麦包有力的胳膊，只得抗辩道：“你那么重，谁‘背’得动你啊。你说这次模拟考啊，我复习得好，刚好看了类似的考试题而已……”
麦包勒着石忆的脖子：“还扯蛋？数学老师刚才来过，他都说了，数学考试题全是他一手一脚出的，绝对没参考往届的题目。他还专门去查了过往二十年的中考题库，保证没有重样的。你小子，居然连我都敢骗！”
石忆被勒得快翻了白眼，连忙拍着桌子求饶：“投降！投降！好吧我承认我最近努力了点，这也没错吧？”
麦包放松了点手臂，不满地哼道：“哼！你努力是没错，好歹也把我带上啊。咱俩十几年兄弟，我爸妈一直叫我向你学习。以前你成绩跟我差不多，我还可以回去吹嘘我学得不差。你考这么高分，我回家不得被我爸抽死？赶紧告诉我怎么搞的，不然小心你的猪命！”
石忆只能无奈地苦笑了。无论是他原本依赖的龙语作弊术，还是后来意外提升了智力，都不是可以复制的，让他怎么跟麦包解释？
就在这时，班主任燕丹丹捧着一大叠卷子走进教室，怒视着麦包说道：“麦包！已经打了上课铃了，回你座位去！”
麦包不满地哼唧着向自己座位走去，临走前还暗暗给了石忆一肘子。
燕丹丹将卷子分开几叠，让每一列第一排的同学负责发下去。
每个同学拿到一份试卷，翻看着成绩，或懊恼，或欣喜，或表面平淡内心咆哮……如果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拍下来，也能汇成一份很有意思的众生相呢。
所有科目的卷子都在这里，加起来一共几百份，那么多学生一起动手，也发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发完。
教室里乱哄哄的，再淡定的人也忍不住跟前后左右的人嘀嘀咕咕，指着卷子评头论足。
燕丹丹见卷子发完，敲了敲桌子说道：“静一下！”
说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几秒钟后，教室恢复了晚自习应有的宁静。
燕丹丹打开一份名单，面带欣喜地说道：“各位同学，这次模拟考，我们班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整体名次排到了全级第一！而且我们班有多名同学进入了全级前十名。在这里，我要特别点名表扬一位同学，他从以往的全级第一百名以后，一跃而进了前三名！”
尽管燕丹丹还没有说名字，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聚焦在了石忆身上。
石忆只觉得像是被几十道激光灼烧一般，全身各种不自在，不得不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了课本里。
“石忆同学，本次模拟考全级第二，而且距离第一名只差两分！”燕丹丹大声说出了石忆的名字。
麦包大声怪叫：“好！”同时用力鼓起掌来。
全班同学迟疑了几秒，也都跟着麦包鼓起掌来。掌声越来越响亮，飞出教室，回荡在整座教学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