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你！”我嘴上冷哼一声，心中却打了个激灵。
“我愿意说出一切，还请你饶我一命。”那黑色的羊头怪物苦苦哀求着。
“这聂耳国是被你毁掉的？”我沉声问道。
“不……不是我，是一只脚踏双龙，尖嘴猴鳃地怪物。”那黑色的羊头怪物极力否认道。我所料果真不错，毁灭聂耳国的凶手另有其人，不过具体是谁暂时还无法臆测。
“那钟山山洞中的部族因何而灭？”我再次问道。
“是一只人面蛇身的怪物所为……”
“一派胡言。”我厉声呵斥道。
“我没有撒谎，当时我只是在钟山隐匿，以走兽为食。后来我看到那只怪物从山洞中冲了出来，心下好奇便进洞查看，发现里面尽是死尸。我因为饥饿，所以……”那羊头怪物低着脑袋，声音微如蚊蝇。
听到这个秘闻，我和广成子同时对望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浓浓的疑惑。如果那山洞中部族真的是烛阴所灭，原因又是什么？它为何要屠戮自己的供奉者？离开钟山之后，它又去了哪里？
“你是如何从地底脱困，又附着到此人身上的？”我指着昏迷中的巫咸国皇子，再次问道。此时，巫咸国皇子被驱魔之后，已经恢复了人形状态，被喂下了圣泉水后，身体情况变得稳定了下来。
“三千轮回之前，我随着黑暗军团从地底破土而出，却遭到了这块大陆上的守护者的拼力抵抗。我们的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而我却幸免于难，在钟山之中藏了起来，长年附着在走兽身上。直到有一天，我在钟山迷雾中寻到了这名年轻人。”羊头怪物如实解释道。
这羊头怪物可能没有撒谎，三千轮回前的灾难虽然被平息，有零星的黑暗生物在地表存留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不仅如此，共工台北方的陷阱可以说明，黑暗之主的魔爪也已经透过地底的缝隙，重新回到了这片大陆。不过，有了上一次教训，却学会了暗中捣鬼。
不过回头想想，这黑暗之主一向都是愣头青直肠子，怎么会学会了密谋布局？这背后必定有荒旬的影子。就如我此前的推测，荒旬之所以能从育桑洲脱困，很可能就是得到了黑暗之中的帮助。
“地底的黑暗意志与黑暗之主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我终于问出了我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在最开始我一直认为，地底的黑暗意志与黑暗之主属于同一个体，但直到今天羊头怪物的再次出现，让我认识到地底中的形势似乎比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地底世界中的一切都源自于黑暗意志，而黑暗之主代表着黑暗意志衍生生物中最强大的个体，是整个黑暗世界的领袖。三千轮回之前，所有的黑暗生物本有着共同的意志，只不过后来黑暗之主强行从黑暗意志中脱离了出来，斩断了个体与整体之间的联系，统治和奴役了整个黑暗世界。”黑色的羊头怪回忆着过往的一切，语气显得非常低沉。
三千轮回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仅引起了往土世界的地面世界的灾难，就连地底世界中都曾发生过如此重大的变故。那么地面世界的灾难是否与地底世界中的变故有关？或是存在着某种因果关系？既然在时间同是在三千轮回之前，我想这绝非巧合。
此前，我一直想不通，黑暗之中为何对于受难者有着如此大的仇恨？想必其中缘由，就与那场地底世界中的变故有关。
“黑暗意志和黑暗之主的最终目是否一致？它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对着羊头怪物再次问道。
“在黑暗意志漫长的记忆当中，我看到过一个无比光明的世界。不过，到后来突然黑暗降临，原本的光明陷入了无休止的沉寂当中。随后地底生灵从黑暗意志中诞生，带着宿命中的希望，一直想要冲破大地回归光明的怀抱，而我们没有始终没有找到机会。不知道多久之前，黑暗之中从众多地底生物中脱颖而出，继承了黑暗意志伟大的理想。
但就在三千轮回之前，黑暗之主的思想突然发生了转变，虽然依然保持着最初的目标，但其行为方式却变得难以揣测。它变得越来越暴戾，将自身从黑暗意志的整体中脱离出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统治了黑暗世界。从那以后，回归大地已经不再是黑暗意志的理想，而是黑暗之主进行某种目的的手段。然而，却没人知道它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羊头怪物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原来在不为人知的地下世界，还有这样一段历史。如果羊头怪物没有撒谎，那么几乎可以证实，原本的黑暗意志是生活在地面上的。只不过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而被封锁到了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在那之后才逐渐衍生出了众多黑暗生物群体。
如果我没猜错，这一切都与毗卢先师改造这个世界的过程有关。扎朗曾经说过，毗卢先师曾经对于迷魂真菌有过强力的围剿行动，而迷魂真菌却是这个世界中最古老的存在，由此可以说明毗卢先师在改造往土世界时，所采取的手段并非那么温和。而那位神秘的黑暗意志，可能也正是毗卢先师改造世界过程中，重点打击过的对象。
此时，我心中突然感到非常的茫然，渐渐已看不清楚黑暗与光明背后的意义。无论毗卢先师目的是什么，他对着个世界采取的手段是否是正确的？光耀诸子以前的所作所为，似乎也在隐约证明这一点，他们虽然迫于压力成为了守护者，但显然与毗卢先师没有站在同一立场，否则也不会想尽一切办法要逃离这个世界。
贤者之路无疑暗合着毗卢先师所指定的方向。但如果说，这条路起点就是错误的，那么最后到底会通向何方？会不会与贤者代表的使命目的背道而驰？我会不会延寻这条错误路线走向不归之路？
同时，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在贤者之路上，我不止一次的收到过来自佛道两方的指引，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会不会与毗卢先师保持一致？
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渺小。一路走来，我以贤者之名行走世间，以为自己终将会像唐三藏一样，受到八方护佑，踏过千难万险，最终战胜邪恶走向光明之途。但经历过的越多，思考问题的层次也会更加深刻，越是接近事实的真相，便会愈加的不寒而栗。
“自性为上，凡事不可迷。”这句话就像是印在我脑海中一样，每当遇到难题就会跳出来，让我不要考虑太多，只要认真走好脚下的路即可。但这真是的正确的？追求自性固然重要，但如果失去了对真知的探索，生命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淡，呜呜的海风带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实在无法让人感觉到清爽。反而，让空气越来越胶着，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大战的来临。
“扎朗，刑天和蓐收现在何处？”我转头问向了扎朗。
“依然处于狂风之中，没有着陆的迹象。”扎朗回答道。
“前辈，可能在不久之后，我们即将面临一场极其严酷的战斗，还请你多做些准备。”我转头对着广成子提醒道。
黑暗之主的这场密谋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加上背后还有荒旬的影子，想必这一次并没有以前那么容易对付。在没有白帝的帮助下，我们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好在我们已经提前找到了巫咸国皇子，抢占了先机。只要布下天罗地网，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我们也并非没有胜算。
“我会尽我所能布置好一切。”广成子见我神色凝重，点头表示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