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齐离开后,他手指略微颤抖着拿起桌上的纱布,想起第一次选拔比赛的时候,一个模样帅气的小男孩迟到了。
虽然小男孩再三恳求让他试一下,但是当时评委纷纷拒绝,最后小伙子一激动,竟然晕倒在舞台门口。
PT当时只是个助理,他第一个冲上去,拉起小男孩时,才发现他浑身新伤加旧伤,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了。
PT只知道,最后他倔强的推开了SS董事长的办公室门说出来这辈子他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之间最长的一句话:“我要当经纪人,艺人我也选好,是一个叫李思齐的参赛选手。”
男人轻笑着说:“给你试试手也无妨。”
自始自终,两个人也没有叫出原本很平常的两个称呼:爸爸,儿子。
PT轻轻闭上眼睛,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有人曾经问过他为何选择李思齐,他是这样回答的:“因为我们有一样的童年经历。”
但是至于是什么童年经历,他没有说,别人也不便多问,一如,他从来没有问李思齐一身的伤是哪里来的,李思齐也从来没有问他,你的爸爸妈妈呢?
有时候惺惺相惜的两个人就是如此,不问过去,不许将来,你信我,便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羁绊。
由于新公寓离公司特别近,阮溪决定中午下班后,回家做饭,顺便休息一下。当然让她回家做饭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李思齐做了什么好吃的。
然而当阮溪回到家时,李思齐并不在家,她失望的推开李思齐的房间门,看见他沙发上叠放整整齐齐的衣服,以及一张纸条:“需要干洗,谢谢。”
阮溪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懒。
于是她拿起笔,在纸条下面写到:“干洗的话,可以自己动手拿去干洗店。不客气!”
将纸条扔在衣服上后,她打开门来到楼下厨房,给自己煮了包泡面,刚吃了一口,门铃便响了,来人是小飞。
见阮溪在吃泡面,小飞惊讶的说:“阮医生,你没有上班吗?”
“下班了,离的近,所以就回来做点。你要不要吃?”阮溪问道。
“不用了,”小飞说着朝李思齐的房间走去。
“你哥哥不在。”阮溪提醒道。
“恩,我知道,哥哥去拍广告了。”小飞说,“大哥让我来给哥哥的药送过来。”
“药?”阮溪好奇的问道,“什么药?”
“我也不清楚。”小飞含糊的回答一句后,便推开李思齐的房间。阮溪知道他是不愿意回答,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她也不好多问。便悻悻的回到餐桌前,吃起了方便面。
小飞不一会儿便下来了,抱着李思齐放下沙发上要求干洗的衣服,阮溪连忙制止道:“你让他自己拿去洗吧。”
小飞笑道:“哥哥是明星,他要是送衣服去干洗店,估计干洗店会被粉丝们围观。”
阮溪顿时无语,现在的粉丝们整天围着偶像转,难道都无所事事吗?
送走小飞,阮溪终于可以好好吃着泡面,然而刚吃两口,忽然宁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阮医生,不好了,你的一个患者要跳楼,她妈妈闯进来要求你去救救她。”宁宁慌张的说着。
阮溪大吃一惊问道:“哪个患者?”
“张念溪!”
当听到这三个字后,阮溪的心莫名的痛了起来,她扔掉筷子,夺门而出。
兰市虽然发展很快,市中心高楼林立,但是在郊区的地方,依旧竖立着许多破旧的楼房,小区都是上了年头的,外墙上的青绿色的漆斑驳不堪。
内墙就更不用说了,光是从外面看见的那些,都已经识别不出来原本的白。
张念溪就坐在这样的楼顶上,双腿穿过锈迹斑斑的一根旱在房顶边缘的铁钢筋下面,悬在半空中。
阮溪不知道张念溪是怎么爬上去的,当阮溪随着她妈妈拨开楼下围观的小区居民,从破旧的楼梯爬到九楼时,阮溪只看见一个方形小口连接着楼顶,而小口下面靠墙摆放着几块钻头。
“这孩子,怎么爬上去的啊!”阮溪愣住了。
“医生,医生,求你了,救救我们家小溪,她一直很喜欢你,在家里经常会提到你,说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张念溪妈妈痛哭流涕。
“有没有梯子?”不管张念溪愿不愿意见她,她都决定试一试。
“梯子,梯子。”张念溪妈妈急的原地打转,“现在去哪儿找?”
“要不你踩我背上,我给你顶上去。”张念溪妈妈说着就想跪在的上,吓的阮溪连忙拉住她说:“唉,不用了,我踩着石头试试。”
阮溪深吸一口气,相比于阮溪的身高,踩在石头上,还能露出半个脑袋,但是要靠双臂的力量把身体吊上去显然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情。
阮溪试了试,觉得两条胳膊都要断了,而双脚在墙面上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而对于张念溪来说,她站在砖块上,只能垫脚才可以勉强伸直双臂,从而达到口的位置。
第一次的失败让张念溪的妈妈更加着急,阮溪忽然想起一个人便问道:“她爸爸呢?”
男人应该可以上去的。
张念溪妈妈摇头说:“就是因为和她爸爸吵架才这个样子的。”
阮溪有些无奈,再次看了看小方口,对张念溪妈妈说:“你帮忙推下我吧。”
她决定在试一试。
张念溪妈妈救女心切,情急之下直接用肩膀顶住了阮溪的双脚,脚下可以用力,阮溪轻松的爬了上去。
楼房不算高,被周围的高楼大厦,竣工的未竣工的包围在中间,显得十分压抑,而张念溪小小的背影在楼顶边上悬着,似乎摇摇欲坠。
听到声音,她回望过来,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再看见是阮溪后,她的情绪才平静下来,渐渐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丝苦笑,挤出了眼角蓄满的泪水。
“妈妈一定也觉得我无药可救了,所以才叫来阮医生的,对不对?”张念溪十分的失落。
阮溪慌忙摆手道:“是我让宁宁联系你妈妈的,我一个朋友看到你画的画,想让你帮忙给他也画一幅。”
“我不是专业的画家,画的东西狗屁不通,你还是让你朋友找个水平高一些的吧。”张念溪说。
她对自己的不自信让阮溪找到了原因,之前在阮溪的引导下,对于自己的画,她是相当自信的。
显然有人很坚定的否定了她的这一自信,并且那个人是她最渴望得到认可的。
“但是我朋友特别喜欢你的画。”阮溪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上一次你帮忙画梦境的大哥哥,小时候是被人贩子拐卖到现在这个家里的,他梦里的画面其实就是他幼年时候对于家的记忆。”
“是吗?我就知道那个哭喊声一定是来自妈妈的。”张念溪被吸引了注意力,嘴角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对,当时你坚持那个声音是妈妈,所以说你真的很棒。”阮溪看到一丝希望,她朝张念溪慢慢走去,“那个大哥哥曾经说要当面感谢你。而且因为你的那幅画,帮助警察叔叔抓获了一处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伙。解救了很多孩子。”
被人需要和认可是每个人存在于社会的价值感来源。
“我……”张念溪动摇了,上半身的身体已经转向了阮溪。
“来,我们一起下去好不好,去见见那个被你帮助的大哥哥。”阮溪慢慢靠近了张念溪,轻轻握住她的手,引导她将悬空的双腿退回到房顶上。
张念溪紧紧反握着阮溪的手,随着阮溪的脚步朝小方口走去。
却在靠近方口时,张念溪迟疑了,她看着阮溪,有些神经质的说道:“不能下去。”
“怎么了?”阮溪一下子紧张起来。
“下面有很多变异的人,他们整个头都变成了嘴,血红血红的,一排排白色牙齿,追着我,想要吃掉我。”张念溪颤抖着身体躲在阮溪后面。
阮溪说:“所以你才爬到房顶了?”
张念溪点点头:“他们很庞大,这个口很小,他们肯定爬不上来。这里很安全。”
阮溪恍然大悟,看来她遭受刺激,导致出现了幻觉的一种精神障碍。
“你是怎么上来的?”阮溪问。
“我不知道,墙很高,我摔倒了好几次,就在那些变异人想要抓住我时,忽然一股力量抓住了我的衣领,我胳膊一使力气就上来了”张念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