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紧张,白天拍戏的李思齐,总是严格要求和他对戏的人,控制在最少次数的高质量的过戏。
但凡有因为低端的失误,导致重拍,李思齐都会大发雷霆,这让剧组不少人都产生了怨言。
挨骂最多的要数简梦和小艾了。李思齐觉得自己都快要疯掉,整天面对这两个女人,一个女主,一个女配,简梦还好,经常和李思齐搭戏,配合的倒不错,作为一个演员基本的台词功底也是有的,偶尔的失误,李思齐发过脾气,她也能改正。
但是小艾就不同了,通过卑鄙手段上位的女配,台词频频出错,对戏进不了状况就算了,还经常笑场。
休息的时候,不断的去导演处献殷勤,这让李思齐颇为厌恶。
所以李思齐更加卖力的去拍戏,争取每天能够多拍几个片段,将一个月的拍摄时间,缩短到半个月。
导演很是喜欢李思齐这个状态,因为他发脾气的时候,导演都是选择视而不见的。就算有演员投诉,导演也都替李思齐说话。
反正对他来说,能节省开支,又严格要求演员,简直是大好事。
当李思齐风尘仆仆的赶到病房时,只有蓝婷一个人在,她百无聊赖的坐在床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阮溪聊天。
回忆一些二人大学的事情,算是一种刺激吧。
“你男人呢?”李思齐问道,他总是不习惯直呼常成志和蓝婷的名字,所以在二人面前提起对方时,他都用“你男人”或者“你女人”代替。
“他科里来了个比较棘手的患者,打电话让他过去了。”蓝婷道,“你不用歇息么?我晚点走也可以,你睡一会儿。”
李思齐摇摇头,他睡不着,本来就有失眠的毛病,自从知道阮溪因为什么事情晕倒后,他愈发的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脑海中便想起奇形怪状的车祸现场,然后那个车祸主角,必定是满身鲜血的阮溪。
勉强睡着后,也是重复自己经常做的那个噩梦,以至于现在连PT的药都不管用了。
李思齐甚至在想,等阮溪醒来后,他询问下PT可不可以加大药量。
蓝婷叹口气,李思齐红肿的眼睛,让她很是担心。睡眠不足,带给人的神经刺激,可是不容小觑的。
她还想说什么,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蓝婷微微一愣,想起来今天白天缺席的柯以贤,看来俩人,撞到一起了。
她深吸一口气,很想逃离的感觉,但是考虑到阮溪昏迷不醒,二人若是争执起来,显然不妥,她这才忍住离开的冲动,挤出一丝小脸说:“你怎么现在来了?”
李思齐回头,撞上柯以贤愣怔的目光,显然蓝婷和常成志隐瞒了二人都会来探望阮溪的情况。
柯以贤看到李思齐后,只是微微愣怔随即微笑回答道:“白天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来看看阮溪。”
李思齐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柯以贤倒先凑了过来说:“麻烦你抽空来看阮溪。”
李思齐微怔,他话里的意思让他很不舒服。
“我每天都守夜,并没有觉得麻烦。”李思齐转个身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抬头看着一身警服的柯以贤。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扣自己车的交警,莫名的对这身警服有些厌恶。
柯以贤眉头皱了一下,他眼角的余光瞟了蓝婷一眼,蓝婷尴尬的干笑声,让李思齐和柯以贤瞬间明白了。
“那真是有劳你了。”柯以贤忽然露出一丝笑容说,“怪我局里太忙,疏忽了。今天正好忙完,晚上我来守吧。”
“这就没道理了。”李思齐自信的看着柯以贤说,“要守就一直守,你若是忙就尽管忙好了。没有半路换过来的道理。”
“小柯。”蓝婷忽然插嘴说,“那个司机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柯以贤点点头说:“已经处理好了。”
事实上,早就处理好了,他不能来也不是因为处理司机的事情,而是父母。柯局长得知阮溪出事住院后,便恢复了柯以贤的正常工作,并交待柯以贤的领导,多给他分派工作。并要求他下班立刻回家。
柯以贤现在是两头为难,这个时候和父母闹僵,显然的对阮溪没有任何的好处,他只能两边应付着。累点也忍了。
但是他没有意料到李思齐会代替自己给阮溪守夜,这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从医院回家后,他第一次主动找了个错,和妈妈大吵一架。
“我说了不吃不吃,你怎么老跟着我,啰哩啰嗦。”柯以贤站在二楼房间前,看着正在上楼梯,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的妈妈,怒吼道。
这个心理学教授愣住了,端着盘子的手有些颤抖,长这么大儿子第一次这么说自己,这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听你爸爸说,局里给你分派了许多工作,妈妈怕你没时间吃饭。所以……”她小心翼翼的回答,就像在自言自语。
“那你就告诉他,不要干涉我的工作,我这么忙,还不都是拜他所赐。”柯以贤怒火未消。他心里依旧想着离开医院时,李思齐端坐在阮溪床前,还有那双他并未看到,但是想想就知道一定是含情脉脉的眼睛。
他心里窝火极了。
那个位置明明是属于他的。
忽然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柯以贤顿住了话头,他扭头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门外传来爸爸和妈妈聊天的声音。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像有一万只猫爪在抓挠一样,让他很是烦躁和不快。
思来想去,他第二天一大早,给领导打了个电话,说身体不舒服,要请假。
自从工作,顶着爸爸的光环,他对自己一直很严苛,从未因为身体不舒服而请假,所以当他第一次开口,领导竟然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答应。
他穿着便装,来到医院,在路上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想告诉李思齐,从今以后,白天黑夜,都由他柯以贤一个人看护。
但是到了医院后,阮溪却出院了!
这个夜,李思齐过的也并不痛苦,在得知自己白天拍戏的时候,柯以贤会来医院看望阮溪,这让他觉得自己的私人领地被外人侵袭了。
他思来想去,于是给常成志打了个电话。
“我想让阮溪出院。”李思齐开门见山的说,“不是说,身体都很好,没有疾病,也没有车祸后遗症,只是神经受过太大刺激产生的保护心理吗?在医院,我觉得更不利于她的恢复。”
常成志沉默了,事实上,这句话说道他心坎里了,也许对阮溪来说,现在需要的是静养,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一个轻松的状态下,慢慢的自愈。
还有一个原因,他和蓝婷都有工作,总是这样,确实不是个办法。
常成志最终同意了,蓝婷也没有异议,在征求了主治医生的同意后,三人在医院一上班时,便走关系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昏迷的阮溪回到了森林公寓。
李思齐给导演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戏排在了第二天。他决定好好的陪阮溪一天。
他让小飞买了个可以半躺着的电动轮椅,抱着阮溪坐在上面,推着她来到阳台上的玻璃房里。
由于是暖房,这里盛开着许多鲜花,还有假山小喷泉,空气十分的清新,他用薄薄的毛毯盖在阮溪的身上,坐在阮溪旁边,抱着吉他,弹了起来。
秋日的阳光,在玻璃房的过滤下,少了许多凉意,花房的温度渐渐上升,盖着毯子的阮溪似乎也温暖了起来,她白皙的脸颊渐渐有了一抹红润。
李思齐一边弹着吉他,一边看着阮溪的睡颜,连日来伤痛的心,忽然就平稳了下来,仿佛日子如此也好,岁月静好,阳光正暖。
他依旧可以弹着自己的吉他,身旁还有她的相伴。
常成志和蓝婷站在另一处晾晒衣服的阳台上,看着玻璃花房的一切,唏嘘不已。
“李思齐似乎很爱阮溪。”蓝婷道。
“因为可以感同身受。”常成志补充道。
二人点点头,这是常成志的电话响了,是柯以贤打来的。常成志为难的接起了电话。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阮溪出院的原因。常成志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柯以贤要来探望的请求。
蓝婷思忖片刻后接过电话说:“现在阮溪刚回来,房间都没有收拾好。你晚点再来吧,到时候我电话通知你。”
柯以贤谢过后,挂上电话,他修长的十指缠绕在方向盘上,紧紧的,白的泛青。
“我觉得应该和李思齐好好商量一下。”蓝婷说,“在没有得到阮溪确切的答复之前,他和柯以贤还都是追求者的身份,他不应该阻拦柯以贤的探望。”
“但是他俩是情敌。”常成志说,“你不觉得这是人的本性么?对待敌人,就是这种戒备的状态。”
“我觉得李思齐应该能做到我的期望。”蓝婷笑道。
“为什么?”常成志不解。
“因为他是个骄傲,略带自恋的男人。”蓝婷朝常成志挤了个媚眼说,“我回去歇会儿了,一会儿午饭你来做。”
常成志点头。目送蓝婷回到房间。
“阮溪,你到底会怎么选择?”常成志说,他想起柯以贤说阮溪曾经试探的问道一些问题,有暗示和他在一起的倾向。
难道,你的选择会是柯以贤吗?
常成志叹口气,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阮溪对李思齐的讨厌,正是来自于父亲带来的阴影,而父亲带来的伤害在一次被强化,那么她对李思齐的讨厌,说不定也会强化。
真是造孽啊,常成志叹口气,离开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