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看着蓝婷和常成志的脸色，就猜出来他们早就知道柯以贤父亲的态度了。
“说什么了？”常成志沉着脸，轻轻的问道。
阮溪一五一十的将对话复述了一遍，常成志的脸色更加的阴沉，蓝婷则气氛的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说，“MD，感觉有点欺人太甚啊。”
“学姐。”阮溪示意她小点声。
“你准备怎么办？”常成志问道。
“找你们来就是商量着，要怎么和柯以贤开口。”许是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阮溪觉得肩膀后面有如针扎般疼痛，她抬手揉了揉肩膀。
“他让你分手就分手啊？好歹抗争下吧。”蓝婷不满的说，“再说了，在人家遭遇这么难过的事情时，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个局长也太没风度了。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心情么？”
“作为一个父亲，我觉得他能忍受这么久，已经相当难得了。”常成志说，“只是，阮溪，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意外他爸爸的态度。”
“我早就感觉到了。”阮溪撇了撇嘴角。
“你怎么感觉到的？”蓝婷惊讶的说。
“从你俩身上啊。”阮溪笑着端起面前的咖啡说，“我好不容易谈一次恋爱，按道理说，你俩的态度不该这样平淡吧。特别是学长，大有一种我看你们能折腾到什么时候的模样。”
“我发誓没有。”常成志和蓝婷异口同声的说。
阮溪低下眼睛看着手里的杯子说：“不难过是假的，多少有些不甘心吧，我觉得我这一辈子一直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优秀，但是现在却因为其他原因被人否定，偏偏这个原因是我个人无法左右的。你们懂这种感觉吗？”
说着说着，阮溪便红了眼眶。蓝婷起身，打开常成志挡在外面的腿，走出来坐到阮溪身旁，伸开胳膊搂住她的肩膀说：“在中国，每一个家长对孩子的对象都会百般挑剔，并不是单独针对你。你不用太在意他爸爸的目光，毕竟柯以贤是那么爱你，他应该会试着说服他爸妈的。你只需要忘掉这些，等着就好了。”
“如果他能说服他爸妈，还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吗？”常成志不客气的反驳道。
“喂，不说话你会死么？”蓝婷怒目而视。
“我只是实话实说，与其一开始就各种麻烦，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省着日后更痛苦。”常成志说。
“你没听过，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么？”蓝婷瞪着眼睛。
“扑哧。”阮溪笑了出来说，“好久没听见你们这样吵架了，感觉还挺好。”
“死丫头，长点心吧。”蓝婷哭笑不得的敲了敲她的脑袋说，“柯以贤是多么好的男人，不管家庭还有他本人，都会让你幸福的。”
“看吧，学姐，作为一个朋友，你帮我选择男人，也会考虑到对方的家庭，更何况是柯以贤的爸爸。”阮溪叹口气，眼睛露出一丝安慰，“谢谢你这么替我考虑，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我和柯以贤不合适。”
“那你为何答应他？”蓝婷有些郁闷。
阮溪愣住了，她想起那天李思齐的话，心忽然就抽痛起来，这是真真切切的痛，和那种被人不理解而产生难过不一样。
这种痛，可以用钻心刻骨来形容。
“因为，因为那段时间太冷了，我需要其他的温暖。”阮溪苦笑着，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学姐，我这算不算是病急乱投医？”
蓝婷有些哑口无言，这种事情她也经常做，但是面对常成志，她无论如何也没勇气承认。
常成志一直面色沉重的看着眼前俩个女人，良久他说：“约柯以贤出来吧，你俩单独约，好好聊聊，有些话一定要说到了，藏着掖着的话，这辈子估计连同学都做不成了。”
阮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柯以贤接到阮溪的短信时，正在和一个叫赵溪云的女律师说话，那个女律师说她是阮溪委托来，替阮溪爸爸辩护的。
听见手机的短信铃声，女律师暂停了正在说的话，微笑着将脸转到其他方向，作为一个律师，对别人的隐私不过分侵犯，是她的职业习惯。
“晚上七点钟，我在那家羊肉馆等你。”
是阮溪的短信，柯以贤的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回复了一个好之后，他抬头看着手中女律师的名片。
“那么我现在可以去见一见我的委托人了吗？”赵溪云问道。
“可以。我让小李带你过去。”柯以贤朝旁边正在复印文件的小李说，“你带这位律师去，文件交给其他人复印。”
“谢谢。”赵溪云微笑着点头离开。
柯以贤再次仔细看了一眼她的名片，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帮我查一个人。对方是个律师，等会儿我把名片拍下来发到你微信上。”
通完电话后，柯以贤把照片发了过去，他并不是没听说过这个兰市有名的刑事辩护女律师，正是因为听到过，所以了解她出场的费用。
阮溪是拿不出来这么多的。
更重要的是，这位女律师完全没有必要和自己碰面，但是她准确无误的将自己拦在了兰市公安局的门口，然后让自己亲自带她来这里。
柯以贤晃了晃脑袋，律师都是人精，他应该更加小心的。
回局里做了些扫尾的工作，柯以贤匆忙拿着车钥匙上了车，柯局长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看着柯以贤离开的背影，面色露出一丝紧张。
阮溪，会按照约定进行吗？
来到羊肉馆是6：55，赶上饭点，找停车位浪费了五分钟，等柯以贤推门进入羊肉馆时，正好是7：00。
“等很久了吧。”柯以贤抱歉的坐在了阮溪的对面。
热气腾腾饭馆里，阮溪静坐的模样显得格外显眼，所以柯以贤一眼就看见了她，径直走过来。
“是我早来了，你很准时。”阮溪看了看手表，面色有些不安。
当她一遇到柯以贤温柔的眼睛时，一下子便缺少了开口的勇气。不可否认，这段时间柯以贤对她很好，虽然因为忙不能频繁的陪着她，但是那份用心，是能感受得到的。
阮溪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想到柯局长那苍老的面孔，她更加于心不忍。
两头都于心不忍，那么就只有纠结了。
“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柯以贤关心的问道，拿起旁边的茶壶，给她倒了杯热水，“喝点水。点吃的了吗？”
“还和上次一样吧，我没什么胃口。”阮溪摇摇头，端起茶杯紧紧的握在手心，想要汲取那一丝暖意。
柯以贤招呼服务员，点好菜后，又笑着看着阮溪。
“今天都忙什么了？”柯以贤问道，“有没有很累？”
“见了律师。”阮溪如实相告，“蓝婷帮忙介绍的，说是刑事辩护很厉害的。”
柯以贤点点头说：“我今天也看见到她了，是个很厉害的律师，我这个当警察的都有点怵她。”
阮溪咧开嘴笑了笑说：“尸体都不怕，还怕一个大活人？”
“我怕尸体做什么？死都死了，我还怕他跳起来打我么？”柯以贤开着玩笑说，“活人就不一样喽。不是有句话么，人心难测。”
“扑哧”刚喝了一口水的阮溪，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一下子喷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