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初夏捡起钥匙，连同离婚协议书一起放在鞋柜上，转身撒腿就跑。
“初夏！”
一口气跑出小区很远很远，初夏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她茫然地站在人来人往里许久，才恍然回过神来，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呵呵地笑，笑得泪流满面。
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但谁也不曾停下脚步。生活不易，谁又有多少心思去关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初夏在陌生人疑惑的目光里兀自笑着，笑够了，擦干眼泪，向前迈开步子。
无论如何，生活还在继续。
因为哭得太多，初夏的眼睛红肿得厉害。同事和孩子们问起，她只好编了个被虫子感染的理由。
……
李嫣从韦正雄那里出来，回到家里第一时间洗了个澡。
“啊——”
看到客厅里突然多出来的人，李嫣尖声大叫，心脏收缩。看清对方的样子之后，她更是惊魂不定。
她怎么也没想到，吴有悔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尽管很想落荒而逃，但李嫣还是忍住了那个作死的冲动。一个不用钥匙，也没惊动保安，无声无息就能进入她家里的人，她怎么可能在他的面前逃脱？
“我……我事先并不知道韦正雄是初夏的人，我——”
“嗯？”
只是一个低低的上扬的单音，就让李嫣再也编不下去了。这人那双眼睛就跟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似的，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法在他眼皮子下作妖。
“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你。而且，他们不是马上要离婚了吗……”
李嫣刚开始还想理直气壮，但是在吴有悔比沾血刀刃还可怕的目光下，终于还是说不下去了。
“我警告过你。”吴有悔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从地底深处挖出来的千年寒冰。
李嫣的身体立马颤抖起来。
在她告诉他当年那件事的真相时，他就警告过她：如果她胆敢对初夏造成一丝伤害，他有的是手段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一点，李嫣丝毫不怀疑，有的只是恐惧。
那天，她差点就死在他手里。他对初夏有多少的愧疚多少的心疼，对她就可以有多残酷。
“他们要离婚，这可不关我的事！再说了，我不相信，你就从来没想过把初夏变成你的人。你把她交给谁，都不如你自己亲自给她幸福更可靠，不是啊——”
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李嫣甚至什么都没看清楚，他却已经逼到了她面前，虎口像铁钳一样掐住了她的喉咙。
那双野兽一样可怕的眼眸，就那么不带一丝温度地看着她，好像随时都会咬断她的喉管，撕碎她的身体。
恐惧和窒息让李嫣眼前开始发黑，好像要死了的感觉。在这个人面前，她甚至连挣扎都放弃了。
吴有悔松开手，没有再看她一眼。
“韦正雄你可以拿去，但如果还有下次……”
话未说完，他已经消失在那扇门后。
李嫣软软地跌坐在地板上，像搁浅的鱼儿一样贪婪地呼吸着，痛苦地咳着，整个人筋疲力尽。
……
放学之后，孩子们都被接走了。
林清婉将初夏喊住，一起走到角落那棵树下。“你没事儿吧？要是遇到困难了，不妨说出来，多个人商量也好。”
“我真的没事。”初夏笑着摇摇头。她向来不喜欢跟人倾诉，何况跟林清婉的关系也不算很亲近。
林清婉也看得出来她是个嘴巴严实的，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拍了拍她的肩头，叮嘱了两句，就放她走了。
回头还是问一下吴有悔吧，别是两个人吵架了。
初夏回教室拿了东西，脚步缓慢地往门口走。没有人在家里等候，也就没了归心似箭。
“初夏！”韦正雄已经等了好久了，见到初夏，立马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初夏，我们谈谈！”
这里人来人往的，还有认识的人，初夏也不想被人看笑话，于是点点头，上了韦正雄的车。
韦正雄直接把车开到附近的一个公园，然后将初夏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直接将人拥入怀中。
“你别这样！”初夏身体一僵，立马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韦正雄不情愿地松了手，他可不想耳朵又被咬得鲜血淋漓。“初夏，今天早上的事情，你听我解释。昨晚我去酒吧喝醉了——”
“正雄。”初夏直接打断了他。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有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其实你不需要向我解释。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你也赶紧签了吧。我们再跑一趟民政局，彼此就是单身了，婚配嫁娶都是自由。”
这一番话，初夏说得特别艰难，差点儿就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她做了两次深呼吸，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可是我不想签！我不想离婚！”韦正雄激动地按住她的肩头，额头贴上额头，放软了声音，催眠似的。“初夏，我不计较你以前的事情，你也忘了今早见到的东西，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好？”
韦正雄昨晚确实很愤怒，被最爱的人欺骗的滋味儿实在是太糟糕，所以他去医院包扎了伤口就直接跑去酒吧买醉，企图用酒精麻痹疼痛的心脏。
刚开始那些女人靠过来，他还凶悍地呵斥了。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居然把那个女人带回家，还把她当初夏给上了！
早上被初夏撞破那一幕，他也懵了。
更要命的是，初夏走了之后，他发现沙发上居然有血迹，那个女人腿根也有！看着那个女人慌乱羞涩的样子，他居然觉得恶心！他终于意识到，如果那个人不是初夏，再冰清玉洁他也不稀罕！
初夏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汹涌不止。在她亲眼目睹他跟另一个女人****纠缠之后，却听到这样的话，多么讽刺！
初夏咬住嘴唇忍住到嘴边的抽泣，用力地摇头。随即被韦正雄给捧住了脸，固定在那，无法再摇动。
韦正雄重新贴上她的额头，又催眠似的低喃：“不要摇头！初夏，求你不要摇头！”
他的声音里，仿佛有些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