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孟灵儿担心上官清月告诉秦泽后果后他会阻拦，于是提前开口。“要经历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别废话，赶紧开始，我好收工回去睡觉。”
“行。”上官清月欣赏她的爽快，从腰间拿出一颗丹药。“我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这颗丹药你吃下去，重要的时候可以保你一下。”
孟灵儿接过丹药直接扔在嘴里，她咀嚼了一下，挺甜的。
“你就不怕丹药是毒药？就这么吃了？”
“不怕。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孟灵儿说完看向秦泽，他现在的意识已经没那么清楚了，似乎被阴间的腐蚀侵蚀了意识。“秦泽，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带你回去。”
“放心，我会看好他的。”上官清月一抬手，一个绳索样子的东西直接飞到秦泽身上将他捆起来。“这样可以避免他被吞噬。”
“谢谢。”孟灵儿道了声谢谢，脱掉鞋子，赤脚走向最左边一个狭窄的同道。
“灵儿。”
孟灵儿顿了顿脚步，回过头嫣然一笑。“我说了我会安全回来的。”
上官清月点头。“不要太勉强自己，不行的时候就回来。”
“嗯，我知道。”孟灵儿嘴上是这样说着，可是实际上心里面早就盘算好了一切。
如果这一次可以将秦泽带回来，皆大欢喜。如果带不回来，那自己宁愿死在这天谴上。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沉寂的地府突然开始电闪雷鸣，狂风四起。
鬼差们害怕的缩成一团，其他的鬼魂也同样在寻找自己的避难所。
“地府在打天雷，好可怕。”
“这不是简单的天雷，应该是有人要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鬼魂摇了摇头。“还是先躲好再说吧。”
秦泽原本浑浊的脑子因为这几声天雷瞬间清醒了。他没有看到孟灵儿，心里一惊。“孟灵儿呢？”
“你终于清醒了。”上官清月长袖轻抚，半空中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铜镜。“她现在可是在为了你和天抗命。”
“和天抗命……”秦泽眼神痛苦。“我宁愿死，我也不愿意让她遭受磨难。”
“现在可不是你死不死的问题了。她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难道你没看见，她脚踩过的火焰全部变成深黑色？”
秦泽看见铜镜中孟灵儿咬牙坚持的挪步，她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低低的声音，她在强忍，那一定很痛苦吧。“我可以做些什么？我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吗？”
“呵。”上官清月云淡风轻的笑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有多么的想要捏死他。“秦泽。你何德何能，能让小灵儿用性命相搏？”
秦泽眸色滚动，心里百感交集。是啊，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狭窄的老参道，弯弯曲曲，阴森可怖。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衬托着静谧的夜。风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初冬的含义，一星半点儿的，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这是……”孟灵儿知道这里，这是野鬼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是那些野鬼想要寻求替身的幻象。不，自己不能在这里多逗留。
“小姑娘，我这里有很好吃的糖果你要吃嘛？”一个长相慈祥的婆婆手里捧着一个五彩斑斓的糖罐子，她的声音很低沉，低沉到了尘埃。
孟灵儿虽说是个吃货，却也知道阴间的东西碰不得，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但是她现在必须要离开。
慈祥的婆婆见这小丫头根本不要糖果，遗憾的摇了摇头。“姑娘，前面不是你能去的。去了会死。”
“死？”孟灵儿皱眉。“你知道前方是做什么的？”
“知道。”老婆婆咧嘴阴阴的笑了。“我看过很多人想要从那边走，但是最终都死了。”
“哪里？”
“就是那里……”
孟灵儿顺着老婆婆指的方向看，她看见一条刚刚并没有看见的路。她再回头，婆婆已经不见了。
算了，本就是一只野鬼，来去自如也不是什么惊讶的事情了。
只是……
为什么这里有岔道口？两条路是要选择的？
上官清月不由得为孟灵儿捏了一把汗，这两条路一个是生门，一个是死门，一个选择不好就会死。
他用隔空传话提醒孟灵儿。【小灵儿，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才不会走呢。”孟灵儿这一次可是抱着要活一起活的决心，怎么能就这么退缩？
两条路，一条前方布满荆棘，另外一条，是平坦的大道。
刚刚婆婆指的就是那条平坦的路。
哼。
鬼话连篇还是有根据的，如果真的信她，那就有鬼了。
孟灵儿朝着带有荆棘的那条路走去。她赤着脚踩在上面，每走一步都有一种钻心刺骨的感觉。
荆棘扎在脚心，刺痛了末梢神经，她疼的直咧嘴，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尽量避开这些荆棘秘籍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走，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依然寸步难行。
“啊。”她突然跪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
一条一条荆棘仿佛长满了生命一样，化作藤蔓形状将她卷入其中。
孟灵儿被荆棘捆绑吊在半空中。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肉都要炸掉了，好戏都已经四分五裂了。
“孟灵儿！”
“你喊没有用。”上官清月凤眸冷冽。“你以为这就是最痛苦的惩罚？不，痛苦的还在后面。秦泽，如果不想让小灵儿受到更多磨难，你最好现在就去转世投胎断了她的念想。”
“我不。”秦泽拒绝了。他的眸色闪烁坚定，手死死地捏着拳头。
“你不？”上官清月腰间的玉佩还是发出淡淡的暗光，他在动怒，他随时都要杀掉他的感觉。“你再说一遍你不，你不是说你爱她？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
“正因为我爱她才不能在她还没有坚持到最后的时候提前放弃。如果是这样，那她现在经历的这一切又算什么？”
上官清月长袖一挥将他打到旁边的牢笼里。“既然这么嘴硬，就好好在里面反省反省。”
秦泽被关在笼子里动弹不得，他的手刚刚触碰门口的方向，立马被一道惊雷击退。惊雷灼伤了他的手掌，也灼伤了他的心。他趴在地上狼狈之极，却不想就这样放弃。
荆棘越收越紧，很快，将孟灵儿整个人密密麻麻的围城一个团，要将她活活的疼死。
孟灵儿的眼睛刺辣的疼，她呼吸紧蹙，浑身已经疼的麻木不堪。
她的右手微微用力，嘴里念念有词。“临，兵，斗，者，街，阵，列，在，前。破！”
桃木剑从她手中飞出，穿过狭小的空隙，变成一把发着白光的碧落剑。
随着孟灵儿的咒法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它就像是被附有生命力一样，从外面直接砍断了那些荆棘的根。
“吱吱吱，吱吱吱吱。”
整个道路都布满了这样刺耳诡异的声音，它们扭曲的疯狂的向后退去，之前荆棘密布的道路瞬间变的无一杂物。
孟灵儿手持碧落剑单膝跪地，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鲜血透过她肌肤一点一点滴落在地。她的右眼已经被荆棘刺的睁不开，如今她只有一只眼睛可以勉强的看到。
“喂，上官清月。”
“嗯？怎么了小灵儿。”
“我还要走多久？秦泽没有多少时间了。”
“很快，你现在马上就可以去签约死契了。”
“你没骗我？”
“当然！”
孟灵儿相信上官清月的话，尽管她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爬，也要爬过去。
她走走爬爬一路走一路爬，她的身体已经超出了极限，她毕竟是个阳间人，来到阴间这种戾气很重的地方身子也会被这里的阴气腐蚀。
她看见前方似乎站着个什么东西，是个人？还是只鬼？
“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
孟灵儿听见一阵悦耳的声音传来，止不住抬头看。“你是谁。”
“我？”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你可以叫我洛神。”
“你是神？”
“没错，掌管阴间的神。”
孟灵儿被她的身份给吓到了，神，应该居住在天上而不是阴间，除非，犯了错的神，又或者，自甘堕落的神。
洛神可以看透世间一切繁华，当然也可以看透她的心。“想要为他度命，要先问问看我身后的这个家伙同不同意。”
与此同时，洛神身后的河流里暗涌滚动，一个巨大的东西浮上水面，狰狞的扭动身躯。
“饕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