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天端起桌上的茶杯啐一口，冰冷的神色中隐隐透着一丝不快。
“夜影！”精绣云腾的黑袖轻动，站在他身后那日拦住若兰的夜影大步上前，单膝跪在曜天面前。
“走，洗衣房去！”他放下手中茶杯，整整衣袖一跃而起，微微仰着脑袋，直端端走出大门。而夜影依然像影子般跟在他身后。
“人呢？”曜天寻遍洗衣房都找不到丑奴儿的身影，顿时怒火冲天叫来负责的钱嬷嬷训话。
“谁？”钱嬷嬷跪在地上，害怕发抖。
“丑奴儿！人呢？”幽深的眸瞳依然静如止水，额头的青筋却烦躁的跳动。
“她？”将军怎么会知道这样的贱婢？钱嬷嬷惊讶张大嘴，在曜天冰冷的注视下，指着清洗夜壶的废院，“洗夜壶去了。”
“哼！”曜天陡然站立，鼻中发出不满，快步走向钱嬷嬷说的废院。
“唰唰……”他在废院外听见里面洗夜壶的声音。
“丑……”他想要叫嚷，却在浓浓的恶臭中已袖覆鼻。好臭，这是人待的地方吗？看着一路到院中地上残留的秽物，曜天厌恶挑了挑眉梢。
恶心！飞嫣山庄的秘密，还是另选时间再说吧！曜天甩动衣袖仰着脑袋，大步离开下等奴才待的后院。
谁？谁在叫她？她好像听见曜天的声音了。废院中埋头刷洗夜壶的丑奴儿，满眼激动抬起脑袋望着院外。
“啪――！”藤条重重打在她背后，面目凌厉的老头挥动藤条抽打着她瘦薄的背部，“你这贱奴，叫你洗夜壶，不是叫你偷懒！”唰唰，又是几下。
“我……”她想要争辩说她好像听见将军的声音。可是转念一想，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将军，怎会到连奴才都不愿来的废院？她一定是太想他听错了……
曜天靠在镶嵌珠宝的紫檀木椅，望着窗外随风飘落的枯叶，端起桌上的茶杯啐一口，冰冷的神色中隐隐透着一丝不耐烦。
没劲，他似乎对虐待丑奴儿上瘾了！几日没见到她那张丑脸，没听见她哭泣求饶的声音，他全身没有气力，干什么都无精打采。
“夜影！”精绣云腾的黑袖轻动，站在他身后那日拦住若兰的夜影大步上前，单膝跪在曜天面前。
“去，洗夜壶的地方把丑奴儿给我押过来！”心中的欲望战胜了挑剔的自尊，他放下手中茶杯吩咐。
“是。”夜影领命立刻消失在屋中。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夜影又闪了回来，他恭敬向端着茶杯悠闲饮茶的曜天行礼：“她不在废院。”
额上的青筋动了动，眼睛闭上假寐：“不在，那她在哪？”就不怕被人逮着又一顿重罚吗？他低喃说着，像是自语，又像在问夜影。
“时值晌午，可能去用膳了。”夜影低低回答。那语气，那身形，倒人如其名处处透着曜天的影子。
用膳？哼，整个将军府上下无一人不排斥她。会让她准时用膳？”走，去后院看看。”双目张开那刻，深炯的眸瞳射出猎鹰般的亮光。
他整整衣袖一跃而起，微微仰着脑袋，直端端走出大门。而夜影依然像影子般跟在他身后。
浓黑如墨的衣物，齐刷刷铺在太阳下，衣服上银色的图样无一雷同，精美得就像是天上的皓雪。
好美！丑奴儿躲在杂草后，望着晾在灿烂阳光下曜天精致的衣衫。丑奴儿弱小的心房“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银线为笔，黑绢为纸。飞嫣山庄虽没了，可是这些太阳下的华服，总会让她想到她待了十多年的家。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青草味，她就觉得鼻头酸酸的，仿佛又回到了飞嫣山庄。如果，如果她能天天洗这些衣服那该多好！唔，就算不睡觉，不吃饭，也是非常非常美好的。
庄主，嬷嬷！她闭着眼。耳边仿佛能听见，太阳高照所有小女婢，聚集在湖边洗衣嬉笑的声音。脑海仿佛能看见，庄主站在湖边，叫大家注意安全的画面。
可是现在……她低头看看自己沾染血迹，不仅又破又脏，还散发着屎尿味道的衣物。她闪亮的眸瞳，不禁暗淡了几分。
可她是丑奴儿，人如其名的又丑又脏，失去了家的奴儿！明亮的瞳子彻底被蒙上一层灰。她没精打采站起来，低耷着脑袋，准备回到最适合她待的废院……那里可有一大堆夜壶等着她清洗。管理夜壶的老头说过，她洗不完今天就别想吃饭。
“咚！”没走两步，她瘦小的额头撞上一堵肉墙。她下意识抱着脑袋，想要后退：“对不起，对不起！”恐怕又免不了对方的怒吼和恶打。
“丑奴儿！”有力的手臂钳制住她的后退，曜天的唇边露出一丝连他也不曾察觉的笑。
近日来，深受月华来信困扰，却不愿去寻找洗夜壶丑奴儿的他，午后心乱领着夜影到后院瞎逛，没想到真遇见了他想要找的丑奴儿。
“将军！”丑奴儿一怔，忙抬起脑袋。
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一道强有力的漩涡，深深勾住她的心魂。”噗通，噗通”冰冷的心脏，陡然疯狂跳动。
她不是在做梦吧！曜天居然搂着她的肩膀，还不带恶意的微笑。这，不可能！高高在上的曜天，怎么出现在这种下人都很少出现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