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笙抿唇笑了下，笑得慕雅芝一时都看不出她真正想法。
“利弊我当然懂，段夫人提出的条件也确实诱人，可您好像没有注重问的对方的意愿，也没有问我究竟想不想要。”
慕雅芝脸色隐隐变了，“你什么意思？”
林如笙淡然地看向她，“我想问，逼段家儿媳改嫁给段家另一位少爷，这传出去是美事还是丑谈？”
“段家的二少是众星捧月的少爷没错，可你们好像忘了另一件事，段家还有一个大少爷，段临翊姓段，那么不管他口头上有没有和段家断绝关系他都是段家大少爷，并且永远是。既然有两位少爷，那么争家产这件事应该没有垄断这种规矩吧。”
闻言，慕雅芝脸色整个变了，方才的优雅完全不复存在。
这些年她一直是段家正夫人。
不许下人提起前夫人，不许听到一点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外界一切谈论全部压下。
她要掌段家的权，那就不能允许一点关于其他人的干预，一丁点都不行。
事实上确实有效果，这些年下来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段家以前还有一任夫人，甚至很少人提起段家大少。
段家大少这个称呼隐匿了，人人提起段家只知道有个精明强干的夫人，一位风流倜傥的二少，无人说起其他。
这些是慕雅芝的忌讳。
就像苏箐害死她母亲以后忌讳她母亲的名字一样，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完全有主人的地位。
可林如笙突然以这种方式将她内心深处的心机说出，这无疑是一个打击，也是一种对她骄傲的羞辱。
她逼得当年的段临翊与段家决裂，这并不代表段临翊不是段家大少，只要他想，随时能回来夺回权利，这也正是病重的段老爷子的暗示。
林如笙是这些年唯一一个敢直接说这种话的人。
慕雅芝气急，面如土色：“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说的这些话，我能给你这个机会都是给你的恩赐，你别给脸不要脸，反而拉低自己的位置一定要跟段临翊同流合污！”
“段夫人，您用错词了，同流合污形容的一般都是反派角色。”
林如笙说着，又笑了笑，“您也放心吧，我不会和他离婚的，所以这个恩赐您还是赏给别人吧。做人也不仅仅讲利益，而是讲情分，如果凡事您都以为可以用钱和权势买到，那您迟早会输得一败涂地。”
“嘭——”慕雅芝突地将茶几上的茶壶茶杯掀翻到地上，陶瓷破碎的尖锐声响彻贵宾室。
林如笙一直稳着的心都不可避免地震了震。
差点被她突然举动给惊着。
她进门时对慕雅芝的第一印象是优雅娟秀，现在第一印象改成第二印象了。
她果然都是摆的表面形象，实则如外界所言强悍任性，只是说没有苏箐那般愚蠢，这种强干更让人警惕。
“输？我管理了段氏那么多年，哪一年不是我精心管理才有的如今？你说我会输，那也要看凭什么！”
“就凭很多年以前，段临翊母亲那一条人命。”
林如笙一句话让慕雅芝一下僵在那。
“这本就不是你的，一个企业发展的功劳也不可能归咎到一个人身上，更何况如果我想得没错当年跟您也脱不了干系吧，那么段氏一定属于你这种话又如何说得出。”
慕雅芝攥紧了手，抿紧唇没说话。
“所以段夫人也别说让我改嫁什么的话，我也不可能说跟大少离婚只是为了嫁给二少，为了以后更好的路径。于情于理不合，于我自己也不合。”
背信弃义的事她做不出来，就算是为了段临翊母亲那一条命，她也绝不能这么做。
她也经历过这种事，经历过丧母之痛。
贵宾室安静了一会儿，气氛僵冷。
还是外头一个小助理紧张地探头进来，“林总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刚才听见东西摔碎的声音，担心了半天想来问问……”
林如笙看了她一眼，宽慰道，“没什么要紧事，我一会儿会处理好的，你先过去吧。”
慕雅芝冷哼一声：“既然你要这么选择那以后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静待着您的不留情面，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的为好。”
慕雅芝现在恨不得将这女人脸都给撕了，这种最危险情况依然泰然自若的模样最让她恨，跟当年那个女人一样！
可偏偏那老头子现在立了荒唐的遗嘱条件，偏偏是娶她！
不然她也不可能非要自己儿子娶这么个女人！
“我收回我刚才说你聪慧的话，你是个明白人，可就是做的事太不理智。我还是会给你一段时间好好考虑，给你最后机会选择，但那时你如果还执迷不悟，我恐怕会选择极端方式，那种情况不会是你想看到的。”
到底是传言中的段夫人，她气来得快，但能容性强，很快就压了下去不留痕迹。
林如笙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把柄在她手里，段临翊也没有。
那还怕她干什么？
不过没等她说话，慕雅芝决然转身离开，只留了地上一片狼藉。
在外等待很久的小助理紧张地进来，不敢置信数着地上瓷片：
“这可都是名贵瓷具啊，就这么摔了还怪心疼的……那会我们就听到响声了只是一直没敢进来，总监，您跟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争执啊？”
“也没什么，只是出了点矛盾。瓷具再找人换一套过来就好，我有些累，先回办公室了，这里的茶水一会麻烦清洁阿姨好好处理下。”
“好的，总监没事就好。”
林如笙应了声便离开了贵宾室。
打起十二分精神跟慕雅芝说那些话可真不是人能干的，刚才她说那些话时随时都要崩，还是堪堪稳住才胜了这么一次。
但仅仅打了这一次交道她就能看出，这个慕雅芝绝不是苏箐和慕夫人那般好对付的角色。
苏箐好应对，慕夫人好笼络。
可这个慕雅芝不一样，她有实权还精明，自己还得小心谨慎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