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总您好，我是分部总监林如笙，恭迎您的到来。”她主动迎上去伸出手。
段临翊在她面前站定，深沉的目光在她面上落了一秒，又缓缓移到她伸出的手上。
两人明明昨天早上才见过，此刻却要装得生疏。
只是一个极不自然，一个运筹帷幄。
“嗯。”他伸手握了下，意味深长道，“林总监别来无恙。”
有一瞬间的僵硬，林如笙保持镇定地松开了手。
她没有回应那句别来无恙，而是领着一行人往公司内走，一边介绍。
“因为知道段总是要过来视察几天，所以大致的工作安排已经完备好了，今天主要进行室内工作和重点会议，明天则是视察工地情况……”
可能因为林如笙自身紧张原因，不管是语气还是脸色都绷得很严谨，虽然话说得完美，让周围员工都紧张不少。
在经过最初介绍以后，她看向段临翊，道：“所以不知道段总觉得这个安排可不可以？”
一行人都看向段临翊，他全程波澜不惊，让人也不知道他今天心情怎么样，可即使是淡漠的表情也是叫人赏心悦目的。
“我觉得，有一点不太行。”
一句话叫林如笙的心提到顶点：“哪里？如果有意见，还请段总提出来。”
“林总监太过紧张了，工作上还是放随和轻松的比较好。我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你，你这么局促，倒让人觉得是在怕我。”
林如笙差点被他噎着，刚才绷了半天的工作状态差点崩塌。
这可都是员工助理跟着，他丫的说什么呢？！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而且我们在讨论公事，出发点也得从工作上谈吧。我觉得我这个状态挺好的，段总也不必这么关心员工私人方面问题。”
段临翊的助理笑道：“我们段总其实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也希望底下员工之间能诙谐轻松点，不想让你们觉得在他面前有太大压力，适当地开开玩笑都是可以的，段总也没有那么吓人。”
“是吗……”不吓人才怪。
旁边一个嘴快的员工道，“我们总监也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别看她现在做这一行，以前是做传媒设计的，能力是各方面全优。”
林如笙尴尬笑笑，只想快点度过这个话题，“这些就别提了，我们赶紧去会议室吧，也快到安排的时间了。”
段临翊讳莫如深地睨了她一眼，突地贴近了她低声开口，“我让人送过来的衣服怎么没穿？”
林如笙心一惊，没好气地咬牙道，“你喜欢的是什么风格自己心里不清楚？我宁愿跟别人穿得一样，也不可能听你的。”
让她穿她就得穿？凭什么。
原来她按他喜好的穿是迫于无奈，可现在不一样，她也不会像一开始那么忌惮他。
段临翊凉薄的唇若有似无地勾了勾，“也行，既然段太太不需要我的心意也就罢了。”
“我最后警告你，在公司别叫我段太太。”
两人低声几句没人听见，只当他们是工作上的交涉，可林如笙心里总不自在。
她还得憋着气，表面上对段临翊做出温和礼貌的样子。
这样下去，她迟早要憋死！
到了会议室情况貌似好很多了，到了专业会议时所有人也严谨对待了。
段临翊自然在大办公桌的主座，坐在大显示屏前，而林如笙则坐在他的左侧，和他距离颇近。
男人也恢复了往日不苟言笑的工作形象，在会议室这种地方，他说的每个字都能让人心跳提高一个度，气场全压。
“我今天简单了解了下，市场收益比上个周期提高了十个百分点，项目进行进度也很有效率，照这么说，你们近期的工作确实无可挑剔。”
林如笙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没来得及放松，又听男人转了话锋，“不过上次工地坍塌的事故差点引起极大的恶劣影响，虽然后期抢救及时资金也补了上，但我觉得那一块的负责人应该出来给个工作汇报和反省吧。”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
面面相觑，冷汗直冒，谁也不敢吭声。
那一块的负责人是谁，不就是林如笙吗？
段临翊在工作上一向吹毛求疵，不允许一点差错出现，即使后期能补救，但在厮杀淘汰的大职场上，出现事故第一个被pass，不管后期如何。
这么一看刚才的轻松气氛果然是他们的错觉。
段临翊很可怕，起码在职场上的可怕实至名归，上一秒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动真格了毫不留情。
当时出现事故时林如笙不想告诉段临翊就有这方面原因，这么严重的错误出现，段临翊绝不会再信任她。
林如笙缓缓站起身，做好迎接最差结果的准备。
“是我。”
谁知男人看着手中的报表，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说的不是你。”
林如笙愣了，看向他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是身旁助理拉她坐下。
不是她？可这次负责人的确是她啊！
他这是什么意思？
“究竟指的什么有些人心里清楚，你们觉得我段临翊好蒙蔽公司好蒙蔽，所以以为可以随心所欲不必负责，但按私自走销无审核劣质产品来看，不只是辞退这一后果，闹到司法程序也是你们不会想要的。”
闻言，很多人都愣怔了，可看段临翊这种冷冽认真的样子，好像不是开玩笑。
过了半晌，没人动。
男人漫不经心地轻敲桌面，“话不说第二遍，我的耐性也不是这么好挑战的。”
话音落完，一个外表忠实的中年男人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接着旁边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跟着起身。
两人低着头，微微颤抖，“段总，我们知道您都知道，所以一开始就打算认，只是刚才挣扎了一下，求您别走司法途径，我们都是缺钱做些小本生意，实在没有办法啊！”
一群人都诧异了，包括林如笙。
这两个人都是平时公司存在感较低的，但都在重要岗位上，负责建筑材料安排和管理。
林如笙心里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