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下去了，不然慕雅芝等久了，一会儿下去又该阴阳怪气地说些话，我还得接招！”
谁知，男人的关注点丝毫不在这上面，他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个女人一样，只是道：“早点下去也没什么必要，难道我要放着你去见他么。明明知道他也惦记着你。”
这个他指的谁，林如笙一听便知。
她脸都要绿了，都什么时候了他心里还记着段晟轩，还吃这种醋，说得好像她跟段晟轩有什么一样！
“那现在是我说不见就能不见的吗，我已经尽力拒绝了，跟他半点联系都是尽量没有的，你还怪我！”
见林如笙真的动气，段临翊也就作了罢，微微弯唇，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没有怪你，我只是想看看你也在乎我的样子。”
林如笙哼声，表示不想理他。
谁知男人接下来的话让她更要炸了：“起床可以，刚才的事存个档我们晚上再继续，就当是欠着我的一次，下次要成倍补回来。”
存档也就算了，还当是她欠他的？
她是找他借钱的还是怎么的，还要不要点人权了，那会被他带得有些不理智了，不代表现在的她还是不理智的！
想回来接着吃，想得美！
林如笙这回不给他机会了，就差一脚把他踢下床：“谁跟你继续了，起床爱起不起，随便你！这种事还当我欠你的，呸！”
男人也不恼，只是勾了勾唇，低声道：“你就是个小妖精，只属于我的妖精。”
……
楼下客厅，餐桌上早餐布满，各色佳肴都有。
慕雅芝坐在主座上优雅搅着面前杯中的热牛奶，段晟轩则漫不经心地拿着一张报纸，可以他的姿态就能看出他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上面。
母子俩鲜少聚在一起的早餐，却气氛如此疏离淡漠。
慕雅芝在等那两个人，而一向早晨不在家的段晟轩这回也规矩地待着，原因同样耐人寻味。
桂管家从二楼回来，道：“大少和大太太还没起，可能还得一会儿工夫，要不夫人您和二少先用餐吧，我看也不必等着的。”
慕雅芝似早有所料，缓缓道：“头一次早晨依段家的规矩是必须在一起用餐的，还是等着吧，也不必催，反正我跟晟轩也没什么事做。”
“可是恐怕得很等一会儿……”
“没事，你什么时候见过你们夫人有急过的时候，她刻意想等，让她等着就是。”
段晟轩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目光一直落在报纸上，可说的话却针对性十足。
慕雅芝本来心情挺随和的，做好了准备跟那两个人再周旋一次，可谁能知道没开始前就被自己这边的给气了一次。
段晟轩是谁，世上最能气着慕雅芝第一人，却也最让她无可奈何的一个人。
他鲜少能叫她一句妈妈，就连说这么一句都是带着讽刺的意味，可见两人隔阂之深。
慕雅芝脸色都僵了，桂管家唤了句二少，也就不敢再说其他了。
慕雅芝慢慢缓和过来，放下了手中勺子：“我等着可以，你大早上的陪着我又是为了什么，平常不都是一刻都不想在家多待，恨不得大晚上就出去了么，怎么今天上午肯忍着你公子哥的气性在这坐着。”
“当然是想多陪陪您，还能是为什么。你觉得我是为了谁？”段晟轩抬眸看向她，一双凤眸暗色不清。
陪陪她？慕雅芝心说，他这话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为了林如笙，他连这种理由都能扯出来了，还牵带着自己。
她该不该说自己还算是沾了林如笙的光，能让段晟轩有朝一日说出陪陪自己这种话。
慕雅芝抿直了唇，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不知道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陡然打断了她，话中的深意让她又是一顿。
却还是继续说下去：“你喜欢她，妈妈都清楚，我也没说不让你和她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现在局势动荡不安，你知道万一有意外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吗。我只希望你能懂，到时候你想拥有的妈全部都能给你。
慕雅芝盼望地看着段晟轩，希望自己柔和的说话能让他微微动容，就算只有一点也足够。
可没有。
就算有一瞬间的波动，那也是瞬息的事，段晟轩还是那副不在意的表情，漠然无痕。
“我不想听到你还妄图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我身上的话，那些只是你以为的，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越这样，就越让人嫌恶。”
慕雅芝攥了攥手：“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我这么大意见，别人母子之间关系那么好，可我有个儿子却像仇人一样……”
“也说不上是仇人，你做了些什么自己清楚。”段晟轩低哼了一声，“说是母子，你尽过母亲的责任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正视起自己一直视为工具的儿子，可笑吗。”
慕雅芝陡然一震，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这也是为什么段晟轩不论对她多冷淡激进的态度，自己虽生气，却始终没有理由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发火的缘故。
那是她欠他的，欠了他那么多年的。
年轻时意气风发，她一心只想要段家，只想逐步掌控段家的权利。
就连一开始怀上段晟轩都是个意外，她本打算去打掉的，后来却借子转正，顺顺利利地风光大嫁进了段家。
可生下段晟轩以后她便没有再管过他了，不管是他会爬会跳还是会叫第一声妈妈，她都只是冷眼相待，没有太大反应。
相比于她这位母亲，只怕段晟轩和他小时候每年一换的保姆感情都要更好些。
小时候段晟轩还是期待着能有一些母爱的，他努力想引起慕雅芝注意，可每次都是失望告终。
那些年里她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要和你哥哥比，你必须比过他，你若是比不过段临翊，那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这辈子也不能逆转。
这些话在段晟轩心里留下很深的烙印。
以至于有时候半夜梦醒他都沉浸在冷汗里，回忆梦里被段临翊掐着脖子说自己是个废物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