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博武满脸仓皇之色走进屋子内,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未穿好,敲打蒋氏的曹氏听了他的话后,气呼呼的停下动作,语气极为不悦道:“我这宝贝孙儿就要被这毒妇打死了,你却还护着她!”
苏博武面色难堪的给凤晨曦行了个礼,之后走到床边,在看见嘴唇冻得发紫,脸上毫无血色的苏秉辰后,立马朝着外面喊道;“大夫呢,还不赶紧把大夫叫来!”
“是,奴婢这就去叫!”门口的丫鬟神色匆匆离开。
偌大的屋子内安静的连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到,蒋氏已由老嬷嬷扶着站了起来,此刻因着疼痛而佝偻着身体立于旁边,屋子内偌大的浴缸极为刺眼,里头还未融化的冰块则证明着前头所发生的事情。
“武儿,你说说,该如何处置吧!”曹氏平息心里头的怒火后,目光透着寒气,冷着声音道:“反正,这般蛇蝎的女人,我是万万不能让她留在侯府了!”
一听曹氏这话,蒋氏心里头“咯噔”了一下,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让苏博武休妻不成?
此时此刻,蒋氏混乱的脑子被刺激的倒也恢复了平静,回想起前头自己被逼急了的糊涂行为,女人恨不能时间倒流。
突然一双眼睛望向地上的老嬷嬷,蒋氏眼珠子闪过一道精光,紧接着抬起手就给了那老嬷嬷一大耳刮子,怒气十足道:“该死的老东西,都是你瞎出什么降温的法子,如今倒是让本夫人背上毒妇这骂名,本夫人今日便打死了你算了!”
蒋氏这话说的十分牵强,明眼人一听便知道,她只是想寻个替罪羊而已,而被她拉出来的老嬷嬷则是新被提上来伺候蒋氏的,脑袋瓜也是不傻的,听着蒋氏这番话,自然也就知道这女人想干什么。
老嬷嬷心里头其实是极为不乐意替她顶罪的,可蒋氏一再威逼她,无奈之下,只能一咬牙,便磕头道:“夫人,老奴知错了,这冰水去烧的法子也是老奴在老家里学来的,并不知道不可用,老奴也是为了少爷好才出了这主意,还请夫人原谅老奴的无心之过!”
老嬷嬷诚惶诚恐的说完话,又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旁边的蒋氏十分满意她的行为,听完她的话后,便也朝着曹氏跪在地上道:“老夫人,辰儿是儿媳的心头肉,他生病,儿媳比谁都难过,看奈何一整日都没有退烧,无计可施之下,才想听了这婆子的话,用冷水泡澡,其实儿媳出发点也是为了他好啊!”
“所以,还是我错怪你了?”曹氏听完她十分牵强的话,胸口起伏不定的冷冷:“蒋氏,你就莫要再在我面前演戏了,这些个老掉牙的戏码,我已经看够了!”
曹氏这次根本不给蒋氏面子,惹得蒋氏心里头开始打鼓,难道这老家伙当真要把自己休了?已经帮苏秉辰擦干身体苏锦站在一旁冷冷的将一切看在眼里,又趁着旁人不注意时,喂了苏秉辰两颗退烧药和感冒药。
其实,前头得知苏秉辰高烧难退时,她便想要给他喂药的,可奈何自己那个保险箱中的药丸都是针对成人的,恐药量太足而害了这小儿。
但现在却是没办法了,这滚烫的额头怕是有四十多度,再这么烧下去,就要烧成傻子了!
又见蒋氏为自己开脱罪名,苏锦刚想要吭声,却听的站在门口许久的月儿阴阳怪气道:“姐姐,你确定是为了辰儿好,而不是想着让他病情加重,好叫了老爷来你院子里头留宿?”
“你……”蒋氏被她拆穿了假面目,气的面色发紫,可又不能当场发作,最终只能忍了怒气,扯出最尴尬的笑容道:“月儿妹妹,你误会了!我怎可能做出这般不着调的事情!”
“倒也是!”月儿一双眼眸盯着蒋氏,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讽刺道:“毕竟你又没生过儿子,许是真的不知道照顾儿子的方法!”
“……”蒋氏被月夫人这一句话噎的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她的的确确是没生过儿子的。
就在这个时候,白日里给苏秉辰看过的大夫再次匆忙而来,瞧着房间里头的浴桶,还有满地的水渍,大夫极为惊骇的看了一眼蒋氏,可却也没说什么,只上前给苏秉辰把脉。
“怎么样,大夫?”曹氏关切的问道:“我的乖孙儿没事吧?”
大夫把了脉后,又翻看了苏秉辰的眼睛,最终在摸了摸他的呕吐后,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道:“我真真是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曹氏不悦道:“我乖孙儿到底怎么样了?”
“秉承少爷的高烧好像是退下去了!”大夫这话一出,屋子内除了苏锦之外,其他人均是一脸的呆愣。
“真的退烧了?”曹氏不敢相信的问道。
“嗯,的的确确是退烧了!”大夫又诊断了一遍后,这才十分确定道:“恭喜老夫人啊,秉承少爷一退烧,恐明日就能清醒过来了!”
“莫不是这泡冰水当真是有效果的?”月夫人身旁的一个丫鬟窃窃私语道,惹得月夫人狠狠给了她一个白眼。
苏锦心里头也是懊恼,她这药也是喂的凑巧,如今倒帮着蒋氏开脱罪名了。
“母亲,您听见没有,辰儿的高烧退了!”蒋氏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面上十分虔诚道:“菩萨保佑,真真是菩萨保佑啊!”
“夫人……”那原本要替她顶罪的婆子怯怯叫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的蒋氏立马将她扶起,嘴里说着一些感激的话,大致是说错怪了这婆子,且夸奖她这土方法管用的很之类的。
苏锦瞧着蒋氏这虚伪的模样只觉得分外恶心,莫说是她了,曹氏、月夫人、凤晨曦恐是屋子内的其他人均是厌恶的模样,看却又无计可施,毕竟苏秉辰的的确确是退烧了。
“行了,既秉承这高烧也是退了,就说明这冰水的法子的的确确是有效的!”苏博武说着,瞥了一眼站于旁边的凤晨曦,前头可是他风风火火冲进院子里头说蒋氏要谋害苏秉辰。
可苏博武却是不能说凤晨曦的,于是,便转了个身,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苏锦,斥责她道:“往后做事情仔细着些,莫要听风就是雨,秉承在你母亲的院子里头养的极好,今后若再你胡言乱语栽赃的你母亲,小心我让你去祠堂罚跪!”
“好了,老爷!你就莫要责怪今锦儿了,秉承是她的亲弟弟,她这般着急,出发点也是为了辰儿好!”蒋氏假惺惺的帮着苏锦说话:“只要辰儿的病能快快好起来,妾身受点儿委屈也算不得什么!”
蒋氏说着,又面露委屈之色,眼眸还有莹莹泪光,对曹氏道:“母亲,儿媳这次也是被辰儿高烧不退逼的,儿媳往后再不会剑走偏锋,还请您原谅儿媳的鲁莽举动!”
苏锦心底冷冷一笑,这外人听着很识大体,实则,却是在逼着老夫人向她道歉,果然是只老狐狸。
若曹氏还想跟蒋氏好好相处的话,那么这个歉便是要道的,可结果,蒋氏并没有等来她想要听的内容,反而只见曹氏冷哼一声,根本没有理睬她的话,只对着身旁的嬷嬷道:“去把秉承少爷抱了,去我的院子里养病!”
“母亲!”蒋氏和苏博武同时开口叫了一声。
“怎么,我身为他的祖母,还没资格养了?”曹氏直接吊高了嗓门,朝着苏博武吼道:“今儿我偏是要带走我这孙儿的,你们若谁敢拦着我,便从我身体上跨过去!”
苏博武仅有的优点便是孝顺,见曹氏打定主意的模样,心里头也是无奈,最终只能点头应下,在蒋氏殷切的眼眸中,苏博武叹了口气,难得恢复了以往温柔的语调,对蒋氏道:“罢了,祖母也是有心辰儿的身体,待辰儿身体好了,再让他回来你身边就是!”
“可妾身日日有辰儿陪着,如今他走了,妾身孤单的很啊!”蒋氏愁眉紧锁,眼眸湿润,大有凄凉之态。
蒋氏平日里一向庄重得体,在人前也是不甘示弱的,如今泪光莹然,似泣似诉,又因保养得当,摇曳烛光之下,倒也多了几分犹存的风韵。
苏博武与蒋氏成亲近二十年来,夫妻一向都是彬彬有礼,哪里见过这样的她,又想起过往蒋氏为整个侯府操劳事情,心里头倒也升起了几分愧疚,凝神片刻道:“今晚上本侯留下来陪你就是!”
蒋氏一听,面露惊喜之色,在眼眶中打滚的眼泪瞬间流淌下来,连连感激。
苏锦已经随着抱住苏秉辰的老嬷嬷走到了曹氏身旁,看着本已经落败的蒋氏再次得到苏博武欢喜,心里头又惊又气,今日自己办的事情,真真是有点儿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不过来日方长,蒋氏对苏秉辰的这一笔账她是记下了,若是不能报仇,那她的名字,便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