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博武这话一出,蒋氏面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再次哭喊道:“不要啊,侯爷,妾身不要去暗牢!”说着,又举起那一只没受伤的手,急切道:“妾身可以发誓,妾身真的没有在雪娘子里头下毒啊!”
“这种张口就来,毫无诚意的誓言,你且留着去了暗牢慢慢发吧!”说完,苏博武根本看也没看她一眼,就直接命人把她拖了下去。
苏锦身旁的陈姨娘看着蒋氏被带走时,哭着撕心裂肺的模样,心里头好不畅快道:“这多年被她压着,今日倒也是让我痛快了一回!”
闻言,苏锦的嘴角微微扯动了几下,不过也没有答话,只跟着众人离开了牡丹院。
从蒋氏的屋子内搜出了五灵子,又有她的丫鬟玉秀做人证,蒋氏这一次真真是百口莫辩,曹氏闻及此事,也是大惊不已,不过她早已对蒋氏失望透顶,故而也就没有帮着说一句好话,任由苏博武和月夫人处置。
蒋氏被关,定北侯府一时之间便少了个当家主母,又因曹氏身体不好,最终苏博武将管家的权力自然就交给了月夫人。
玉秀因适时的倒戈而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几日后,她便向月夫人提出了赎身的请求,不过就是个丫头而已,况且,她又举报过蒋氏,月夫人只以为玉秀是害怕蒋氏他日东山再起会对自己不利才提出赎身,故而也没有多想,就准了她的恩典,甚至还多赏赐了玉秀十多两银子。
这一夜,夜深人静,白白的云朵遮住了皎洁的明月,定北侯府的偏门突然“吱嘎”一声打开了,只见苏锦从门内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紧跟在她背后的,竟是换上平民装扮的玉秀,而玉秀手中还揣着个包袱。
“这是一百两银子,你且收好了!”站于门口的苏锦从袖口中掏出一个胀鼓鼓的钱袋子塞进了玉秀的手里。
“不,小姐能帮玉秀赎身,玉秀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能再要您的银子啊!”玉秀受宠若惊的推辞道。
“你就拿着吧!”苏锦二话不说,直接把钱袋子放进了玉秀的包袱内:“蒋氏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小姐我还了解吗?表面瞧着仁慈,其实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苏锦说起蒋氏,语带讥讽道:“外人只以为你们几个近身伺候的人定是得了她不少好处,其实,一年下来,怕是连月钱都得被克扣掉吧!”
“三小姐……”玉秀听着她的话,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苏锦说的没错,蒋氏母家钱财万贯,别人都以为她出手阔绰,可那仅仅是对她自己罢了,玉秀跟了蒋氏这么多年,莫说是赏银了,每月只要发足了月钱,她就可以感激涕零了。
不仅月钱会被克扣,蒋氏进来脾气十分暴躁,对她们非打即骂,玉秀好几次,差点儿被蒋氏打断了腿,当然,银钱和被打都不是让玉秀叛变的最终原因!
就在苏锦和玉秀说话时,突然黑漆漆的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最终在两人的身旁停了下来。
“三小姐!”车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待走进一看,却原来是上一次,在危难之中回破庙解救苏锦的车夫秦天。
秦天叫了苏锦一声后,双眸在瞥见玉秀后,黑漆漆的面庞瞬间红了起来,如有些羞涩的唤了一声:“玉秀!”
玉秀低垂下眼眸,露出女儿家的娇羞来,也同样轻轻“嗯”了一声。
瞧着这两人如此忸怩的样子,苏锦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俩都已经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害羞做什么?”
没错,这赶马车的秦天和牡丹院里头的玉秀两人看对了眼儿!
前头就说,克扣银钱和遭人打骂都不是玉秀叛变蒋氏的最终原因,其真正的原因便是,她欢喜上了替苏锦干事情的秦天!
说起这玉秀,倒也是个可怜人儿,家里头的爹娘都是重男轻女的,生了五个孩子,只头胎是男的,后来,没良心的爹娘便将玉秀卖给了人牙子,好换了钱财给她大哥娶亲!
无家可去的玉秀本是想老死在侯府算了,一直到那一日,大夫人差她出府买点儿东西,却因自己的大意,钱袋子被小偷给偷去了,正好遇到秦天,是他帮着她把钱袋子寻了回来。
两人一来二去,秦天觉得玉秀是个惯会持家的人儿,便去求了苏锦帮忙说亲,恰好玉秀也觉秦天的善良老实,苏锦这才做了一次红娘,不仅成全了两人,也帮自己对付掉蒋氏。
秦天已搬离了那个贫民窟,苏锦帮他在京都一处僻静的地方买了个三室一厅的小院子,还把地契也给了他,只说娶妻生子也该有个像样的地方。
待玉秀上了马车,目送这两人离开后,苏锦刚也想转身进入侯府,突然“啪啪啪”身后传来鼓掌声,寂静的夜晚,这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原本走路的苏锦脚下微微一顿,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一手不动声色的探入了自己的衣袖中,整个人都处于警惕的状态。
结果,当她缓缓转身望去,在看到围墙外面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整个人一愣,脱口而出道:“黄枫?”
“呦,难得苏三小姐竟还认识我啊!”黄枫妖孽的脸上,眉头微微的一挑,声音透着几分戏谑道。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苏锦语气略有些凝重的问道。
这个该死的男人,什么时候武功这般了得了,竟然连什么时候出现的她都没有察觉。
“怎么,怕我听了不该听的话,瞧了不该瞧的事情吗?”黄枫说着,原本半依靠在围墙上的身体慢慢朝着苏锦走了过去。
“没想到,苏三小姐对下人这般好啊?”黄枫走到苏锦身旁,双手随意的就要往苏锦的肩膀上搭去,直接被苏锦给甩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苏锦瞪了这个男人一眼。
黄枫一听,立马露出痞子的坏笑,刚想要开口说些调戏的话,却听的苏锦阴****:“看样子,上次的惩罚没尝够,你这两腿间的东西又不想要了是吗?”
说话间,苏锦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根银制的簪子,那细细的一头,在月光之下,泛起森冷的寒意,惹得黄枫整个人一凛,下意识的就伸出双手去护住了自己双腿间的那玩意儿。
待察觉自己不耻的行为后,男人突然神色一变,忙松开了双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好了,我也不同你开玩笑了,那个……我今日来,是向你道别的!”
“道别?”苏锦眉头一挑,略有些不解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还记得上次我同你说的事情吗?”黄枫问道。
“嗯,不就是寻找手臂上有鸢尾花胎记的女孩吗?”苏锦说着,下意识的就往自己的手臂瞧去,心里头打鼓道,莫不是他发现自己的秘密了?
“那个手臂上有胎记的女孩,我们已经找到了!”黄枫说这话时,眼眸中带着些许的兴奋:“你是不知道啊,原来那女子的闺房我先前去过,竟然没有发现,后来还是我们在京都的另一方人寻到的!”
“额?”苏锦听着他的话,心里头越发的发毛了,他进去过的闺房,又是没有发现的,莫不是在说自己吗?
可又瞧着黄枫与自己说话的表情,又好似哪里不太对劲儿,于是,带着揣测,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说的那个手臂上带着鸢尾花胎记的女子,到底是……谁啊?”
“她的身份尊贵的很呢!”黄枫倒也是个有心眼儿的,哪里会被苏锦这几句话就给忽悠出来的,又见苏锦眨巴着眼睛,一副“我很想知道”的表情,男人甩了甩手,笑着道:“那女孩的身份我们是不能说的!”说完,又加了一句:“你问的那么仔细做什么,总归不是你就对了!”
“……”
苏锦听着他的话,心里头的一颗石头瞬间落了下来,可又瞧着他这般不屑的样子,倒也有些不服气,差点儿就想指着自己的手臂,朝着她嚷嚷道,莫要看不起我好不好,老娘手臂上也是有鸢尾花胎记的!
不过,她也不傻,这男人连找那有胎记的女子的目的都不说,她自然也不能这么撞上去,只不过心里头还是有些疑惑的,难道这胎记是随随便便长的?
她有胎记,别人也有胎记,那这还能当做是辨别的方法吗?
也正因苏锦心里头想着这件事情,就连黄枫同自己说的那些肉麻兮兮,深情告别的话苏锦也是没听进去,只到了最后,就听见黄枫问了一句:“好不好?”
苏锦想也没想,下意识的就答了一句:“好啊!”
待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却见面前的妖孽男人一脸喜极而泣的模样,直接丢下一句:“那就这么定了,待我回了京都后再来找你商议啊!”
说完这话,男人便从飞快的出去了,身体消失在黑暗中。
奇怪,自己答应了他什么啊,那男人竟然能高兴的哭起来?
就在苏锦边思索,边往锦绣院走时,突然,一道黑影落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