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领着众人才刚到门口,就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朝着她跪了下来,声音雄浑有力道:“儿子见过母亲!”
站在人群中的苏锦打量那男人一番后,便知道这恐怕就是苏博武的二弟苏博毅。
紧接着,身旁圆头圆脸,皮肤较为白皙,双颊有着两个酒窝的男子也一撩袍子,跪在地上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这个怕就是在永州做官的苏博文了,苏锦猜测道。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吧!”曹氏激动的丢下龙头拐杖就去扶地上的两个儿子起来,眼眶中泛着泪光,哽咽着声音道:“在外面吃苦了,瞧瞧你们都瘦了许多啊!”
“儿子不苦!”苏博毅摇了摇头,伸手早已经搀扶住了曹氏:“外面寒气重,母亲快回屋子去吧!”
“是啊,待儿子们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好了,便进大厅正正经经的给母亲叩头行礼!”苏博文同样也劝着道。
“好好好!”曹氏刚刚出来的急,身上连个披风都忘记穿了,此刻听着两个儿子的话,便也不坚持,点头进了大厅。
苏锦与陈姨娘站在一起,待跟着曹氏回大厅的路上,陈姨娘倒也十分好心的提醒道:“你且小心着点儿三叔那夫人,可是个厉害的主儿!”
“啊?”苏锦有些意外的望向陈姨娘,脚步故意落后了一些,待周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后,这才继续问道:“姨娘这话怎讲?”
“三叔娶的是京都正五品朝奉大夫孙大人的嫡女孙蓉仪,三叔之所以能在永州谋得官职,靠的也是孙蓉仪父亲,故而,这孙蓉仪从来是不把咱们侯府的人儿放在眼里的,就是大夫人蒋氏瞧了她都要避开点儿,到时候你见她,记得千万躲着点儿啊!”
陈姨娘说完,见众人都差不多快进了大厅了,便也匆匆小跑几步跟上,苏锦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心中只觉得好笑,什么叫躲着点儿,只要那女人不惹自己,她当然不会没事去招惹她,可若那女人先动的手,那到时候,还不知道谁躲着点儿谁呢?
所有的人都进入大厅后不久,苏博文和苏博毅也风尘仆仆的进来了,两人略带严肃的给曹氏下跪磕头请安。
“勿需行这些虚无的礼仪了,只要你们俩在外面平平安安的,母亲心里头便比什么都高兴!”
曹氏说着,视线又往两个儿子的后面瞧了瞧,略微皱眉问道:“翠萍和蓉仪呢?”
翠萍乃是苏博武的妻子,姓洪,曾经是定北侯府内的一个丫头,有一年,苏博武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回来,大夫诊断命不久矣,无奈之下曹氏便想到了冲喜的法子。
可就是继承爵位的苏博武都娶不到一个像样媳妇,更可况是个能不能活下去的二少爷了,在无人应允之下,在苏博毅院中侍奉的洪翠萍站了出来说自己愿意嫁与苏博毅。
自洪翠萍嫁给苏博毅后,本被大夫诊断救不活的男人竟奇迹般的苏醒了,且在洪翠萍的照料下一日日好起来了。
曹氏为感激洪翠萍救了自己儿子,与苏博毅商量一番后,就提了她做正妻,后她便与苏博毅随军去了边疆。
“回母亲的话,临出发前一日,翠萍查出已怀有两个月有余的身孕,但是,大夫说现在胎像不稳,故而儿子怕舟车劳顿伤了腹中胎儿,今年便让她留在边疆了!”
“那青儿呢?”青儿乃是苏博毅的大儿子,全名苏安青。
“翠萍一人留下,儿子着实不放心,便让青儿也一并留下照顾他母亲!”简而言之,今日苏博毅便是一人回的侯府。
“既有身孕,回不来倒也是没办法!”曹氏叹了口气,表面虽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内心却已经有些失落了。
“那蓉仪呢?”曹氏又转头望向苏博文道。
“岳丈这些日子身体似不太好,蓉仪一回到京都,便先去探望岳丈大人了,待晚些回来后,儿子再带她来给母亲磕头请安!”苏博文略有些尴尬道。
“罢了,既亲家身体不适,那待会儿你便从库房挑些补品送过去,免得人家以为咱们侯府小家子气!”
曹氏的话让一旁不吭声的蒋氏略微有些不悦,这三个儿子早已经分家了,凭什么三房的岳父有事情,便要拿他们大房的东西去孝敬人家!
但不悦归不悦,此时此刻,蒋氏无论如何都是不敢开口的!
“没事!”苏博文浑不在意道:“蓉仪在永州已经备下一些亲自送去了,咱们就不用再送了!”
定是把一些个好东西全部搬自己娘家去了,蒋氏打着腹稿嘀咕着。
“罢了,你们的事情,我一个老婆子也不插手了!”曹氏原本两个儿子回来的兴奋劲儿此刻因着两个儿媳妇没回来退去了不少。
“锦儿,快来拜见两个叔叔!”曹氏从两个儿子身上转移了注意力,对着苏锦招了招手。
“是!”苏锦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苏锦给二叔、三叔请安!”
“这就是苏锦啊!”苏博毅细细的看了苏锦一眼后,笑着从袖子内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的袋子,对着她道:“二叔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个小玩意儿便拿去玩玩儿吧!”
“谢二叔!”苏锦福身谢过后,才伸手接了过去。
“三叔来的匆忙,也没准备,这个便送与你罢!”相比较苏博毅的提前准备,苏博文倒是显得有些仓促,直接从自己的拇指上撸下个玉扳指递给苏锦。
“谢谢三叔!”苏锦双手接过,笑着拜谢道。
站在一旁的姨娘和小姐瞧着苏锦平白无故收了两个叔叔这般贵重的东西,心里头嫉妒不已,只希望这过年时,这两个叔叔能给自己的红包稍微厚一些。
蒋氏早已经替这两人收拾妥当了院子,苏博毅住的是翠竹阁,而苏博文住的是落梅院,待互相打了照面后,两个男人便去了各自的院子。
两个重要人物不在,大厅内的众人便也就散去了,苏锦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只见外面一个洒扫的丫鬟正怯怯站在院门口,见着苏锦回来,立马露出喜色:“三小姐,有人给您捎的信儿!”
苏锦听着她的话,便给海棠使了个眼色,海棠立马伸手接过,并对着那丫鬟道:“这信可曾给外人瞧见过?”
“没!”小丫头将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得,有些胆怯道:“奴婢将这纸条紧紧拽在手里,未曾给任何人瞧见过!”
“嗯!”海棠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袖口中掏出几两散碎银子道:“下去吧,这件事情莫要对旁人说!”
“奴婢知道的!”
小丫头一走,苏锦便带着海棠进了屋,待将房门关上后,苏锦才缓缓将手中的小纸条打开了,只见那小纸条上写着一行字:“荷花已入池!”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海棠瞧着那几个字,有些不解道。
“夏荷已经取走那包药了!”苏锦勾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样子她是要行动了!”
苏锦说完,便对着海棠道:“这几日,你且让院中的几个丫鬟、婆子注意着点儿夏荷的一举一动,但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必须得向我汇报,知道吗?”
“是,小姐!”海棠点头道。
前一段时间,大家都以为夏荷要走了,这才没怎么关心她,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怕她能整出幺蛾子来吗?
苏锦本以为这女人取了药便会立即行动,结果,左等右等却见那屋子内的女人没有任何动静,一直到定北侯府宴请宾客的那一日,这女人竟开始有所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