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种事，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羞耻和秘密了吗？
“那好，陆少，沈总，我现在去拍戏了，晚上见。”盛知夏终于能笑，她的声音有点不稳，但从电话里应该听不出来。
沈烨霖那边哼了一声，没好气道：“鬼才想晚上见你！挂了！好自为之！要是再上一次新闻，你就死定了！”
沈烨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聒噪的声音忽然消失，盛知夏把手机从耳边放下，轻轻笑了笑，沈烨霖说错了，其实鬼也不想晚上见到他们。
陆慕辰甚至没有提晚上在哪里见，盛知夏也没问，现在多方便啊，只要陆慕辰召见，说句话就行了，她多的是办法送上门去，有卓不言的联系方式，还需要发愁吗？
“终于打完隐私电话了？”宁轩的声音第二次冷不丁在谭璇耳边响起。
盛知夏又像受了惊吓，脚步瞬间顿住。
“我晕，你不是吧？我是什么妖魔鬼怪，把你吓成这样？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宁轩不爽地黑了脸。
无论现实多么不如意，盛知夏还是得打起精神，应对随时可能找上门的突发状况。
她一抬头，又笑得灿烂，对宁轩道：“宁师兄在监视我？还是要请我吃饭呀？”
她的语气非常欠揍，一点都不像好好说话的样子。
宁轩一噎：“监视？我呸。”
说完这句，宁轩脸色又有点不自然，语气稍微好转：“请吃饭也不是不行，今晚我回学校有点事，但是不能公开去，所以，我过来和你说一声，你可以跟我一起。”
宁轩主动邀约，这是盛知夏想要的结果，可是在接完了陆慕辰的指示之后，盛知夏今晚是别想跟小鲜肉吃饭了。她得送上门去，让陆少临幸。
她的心思一转，笑得更开了，眉眼弯弯：“不好意思啊宁师兄，我晚上有事。而且，你的粉丝那么厉害，要是拍到咱俩一起，我就死定啦，章导也说我不要随意行动。现在是非常时期，要特别特别小心啊。”
“……”宁轩惊了，他指着盛知夏，显然不相信自己被拒绝了：“你……小丫头片子，你居然、居然拒绝我？你以为我……”
说到这儿，宁轩打住不说了，那张本来并不如陆慕辰和景寒好看的脸，因为显而易见的赌气和不爽而十分生动起来，写满了年轻的男孩子别别扭扭的心思。
“对不起，宁师兄，我是真的有事儿。下次吧？要不下次换我请你吃饭？”盛知夏留了个后路，也给了宁轩台阶下。
“没有下次了，再见！”宁轩说着，傲娇地转身就要走。
走了两步远，又回头看了看盛知夏，不知是留心了她刚才被惊吓的样子，还是脑补了什么，抿唇道：“那个……你不笑的时候特别丑。你还是多笑一笑，像你这个年纪，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我像你这么大，天天就忙着玩儿和准备高考了，不也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恩恩，多谢宁师兄教导！我一定好好玩儿和准备高考！”盛知夏没正经儿地接了话，也没跟再宁轩说下去，关于她此时的困境，别说是这个二十二岁的大男孩无法帮她解决，放眼这人间，又有谁可以帮她呢？
死去后，一切牵绊都已消失，一个已消失的人，想要和这世界重新建立起羁绊，且让那些羁绊为己所用，也许就会像她现在这样，满腹都是心事。
抛开别的不谈，宁轩的转变显而易见，虽然他嘴里不饶人，可是看他早上对她的维护和提醒，也算是在盛知夏的掌控之中。
“彭师兄，我晚上有事儿，你就先回去吧。”盛知夏对来给她送水的彭乐道。
彭乐为了早上的事还在愧疚：“师妹，也许我不适合做经纪人，我目前的人脉……”
彭乐对自己的定位太清晰了，他自己有多少本事，从来没有对盛知夏隐瞒。
盛知夏笑看着他：“那怎么办呢？我没有经纪人，彭师兄是打算就此告别理想？永远也不入这一行了？”
彭乐一震：“师妹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做你的助理？”
盛知夏笑了笑，眼神干净：“像彭师兄说的，我不会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而我也觉得彭师兄不会是默默无闻的艺人助理。一起努力，往更高的地方走。”
彭乐的表情忽然有点崩，他仿佛是在极力隐忍，不让自己爆发出来，最终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好。一起往更高的地方走。师妹，那我先走一步，你有事给我电话。”
……
陆慕辰的私人住所。
客厅里，沈烨霖一挂断楚媛的电话，马上小心地凑到陆慕辰身边，问道：“我说，舅舅，我舅妈和Crystal呢？没跟你一起回来？我都想她们了。”
陆慕辰从手里的文件里抬起头，穿着一身家居服的样子仍旧显得疏离而冷淡，哪怕是对自己的外甥，也依旧如此。
虽然陆慕辰一句话也没说，沈烨霖却跳起来，马上改口：“不是舅妈，不是舅妈，Annie呢？Crystal都叫妈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最后一句，是沈烨霖嘀咕出来的。
“嘿嘿嘿，我没说啥，没说啥。”沈烨霖贱兮兮地收住，又把另一个问题抛了出来：“舅舅，为什么是楚媛啊？这女孩儿的素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有什么特别？舅舅要这么捧她？要是不选她当女主角，找个知名的流量女演员来，也许我这电影还能不扑街，现在就是在拿运气赌啊！而且，舅舅你看她惹的事儿，一会儿是被新闻搞了，一会儿又跟剧组的小鲜肉打打闹闹，存心不安分。”
不需要去看什么“楚媛的十宗罪”的报道，沈烨霖自己就差不多列出了好几条罪名，在他舅舅面前，沈烨霖跟个孩子似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一点没老总的气度和风度。
“嗯，最后，我还是觉得Annie更好看，Crystal也更喜欢她一点，为了我的Crystal小表妹，我也得帮她找个棒棒哒的妈妈。”沈烨霖的话收不住。
陆慕辰已经不悦了：“出去。聒噪。”
他的眉头一皱，沈烨霖就觉得要被打死，不等陆慕辰抬起头盯过来，沈烨霖跳出了几米开外，留下最后一句话：“行吧，行吧，既然舅舅你喜欢，那就玩玩儿先，反正谁都比那个盛知夏好。”
听到“盛知夏”这个名字，陆慕辰的眼神微微一眯，仿佛陷入了某种与生俱来的困惑。
等陆慕辰从困惑中抽身，沈烨霖已经不见了踪影。
谁都比盛知夏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