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票据？
常夏顺着那道声音的来源回过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霍泽越时愣了一下。
缴费处的护士也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动作麻利的开始工作。
霍泽越从西装裤袋里掏出钱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花花绿绿的卡片中流连了一瞬，然后抽出其中一张，从窗口递了进去。
不多时，拿回一张收据，递了过来。
常夏在看到那张薄薄的单据时还是有点发懵，刚才还……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赶过来帮忙了？
不过她现在又更着急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矫情。
她伸手接过单据，颔首道了谢，又说会尽快把钱还给他，然后飞快的转过身，脚步匆匆的往楼上跑。
霍泽越一挑眉，跟了上去。
冯景瀚的住的是普通病房，就在二楼，常夏没有浪费时间等电梯，而是直接走楼梯。
赶回病房后正好看到冯景瀚的主治医生在病房观察情况，她把手里的单据递给他，得到他尽快准备检查的回答。
医生走后，常夏刚要跟两个人说一下晚上住宿的问题，病房门却再次被人推开。
这是一间多人病房，人来人往的很正常，但是常夏还是敏感的察觉到气场不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霍泽越的脸上一贯的面无表情，不过常夏就是感觉他的心情比刚才在电梯里面时更差了。
果然，他几步走到冯景瀚的病床前，看了眼床上有些虚弱的孩子，又看了眼站在床边的老人家，对着常夏单刀直入，问道：“他们是谁？”
语气不好，生硬又冰冷，那股子寒气把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冻得暗自一哆嗦。
冯伯伯年纪大了，但是脑袋可一点儿都不糊涂，他感觉出面前这个有点眼熟的小伙子可能是误会什么了，赶紧解释道：“小伙子，我们是……”
“冯伯伯。”
常夏拦住他的话头，轻松的笑了笑，说道：“没事，我跟他说就行，您先给景瀚看着输液袋吧，我先出去一下。”
说完，拉着霍泽越走出了门，临走还从桌子上带了一支笔和一张白纸。
出门后她立刻就松开了拉着霍泽越衬衫衣袖的手，带头走在前面，直到走廊尽头才停住步子。
她把白纸铺在窗台上，拿着笔在上面认认真真的写着什么。
霍泽越刚忍不住想要弯腰去看，常夏已经写完了，举起手中写着几行字的纸递了过来。
“借条。”
借条？
霍泽越看到第一行的两个字眉头就皱了起来。
常夏却仿佛没看到似的，自顾自的说道：“刚才你帮忙付的医药费，我很快就会还给你，希望你以后……”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措辞：“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那个孩子。”
“我打扰？”霍泽越惊异的看向她，问道：“我什么时候打扰他了？”
常夏不想跟他纠缠这个事情，飞快的解释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需要安静的休息，保持良好的心情，所以你以后不要像刚才那样气冲冲的闯进去，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再去了，谢谢。”
谢谢？
谢什么谢啊？！
霍泽越刚才产生的那个不好的想法好像是被证实了，常夏对那个孩子那么关心，不许他去打扰，还说谢谢……
他的面色越来越沉重，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冯景瀚那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常夏没有时间在这种时候探究霍泽越心里的想法，见他的样子也没话要说，便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一步，两步……第五步的时候她突然猛地停住！
因为她听到身后传出了一道异样的声响。
很沉闷的一声“咚”！
常夏吓了一跳，然后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飞快的转过头跑回原处。
霍泽越的手还以刚才的姿势抵在墙上，医院的二层没有经过重修，还是维持着原来的白灰墙壁，现在正有簌簌的白灰从墙面落下，霍泽越的手底甚至还掉落了一大块完整的墙皮。
“你干什么呀？！”
常夏高声问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责怪，但是拉住霍泽越手的时候却又温柔的近乎小心翼翼。
霍泽越还因为愤怒粗重的喘息，胸口起伏剧烈，眼眶却微微发红。
比眼眶更红的是他的手指，指间关节处甚至有不少地方被粗糙的墙面擦破，隐隐的渗出血丝。
刚才那一下声音巨大，也不知道他是有多大的怒气，手上的外皮虽然出了点血但是应该不太严重，里面的骨头却不知道该有多疼。
“你没事砸墙干什么啊？”
常夏的心直发颤，问出的话也带着颤音：“疼得厉不厉害？要不我现在带你去楼下上点药吧。”
不过这种温柔没维持多久，在看到霍泽越毫无知觉的样子后，她又开始忿忿的骂道：“你有毛病吧？你是闲的没事干还是钱太多了烧的，进医院之后发现自己没病就非得找点事儿出来是不是？！”
“你嫁人了吗？”
“恩？！”
常夏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懵了，不是正在说他没事砸墙玩儿的事吗？怎么跑到嫁没嫁人上面去了，再说她嫁没嫁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霍泽越不理会她震惊的表情，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抓住她的肩膀，语气近乎哀求：“回答我，你是不是结婚了？是不是嫁人了？”
常夏肩膀处的骨头被抓的有点疼，但她没有反抗，因为她惊奇的发现，抓住她肩膀的那两只手居然正在微微的颤抖，霍泽越……居然在发抖？
虽然看着霍泽越现在的样子，常夏心里的某个地方没来由的一软，但她还是不打算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嫁没嫁人的，是什么乌七八糟的问题？为什么要跟他说？
常夏的拒绝回答在霍泽越心里却代表默认，一时间，他的怒气更甚，随之而来的还有比怒气汹涌的多的心疼。
她嫁人了，真的嫁人了，还是那样的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