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
段小荷往旁边挪了挪，故意离秦锐远了一些。秦锐倒是大方的冲着海棠打了声招呼，“海棠姑娘。”
海棠紧紧咬着下唇，收回了一直看着秦锐的目光。
“嫂子，我爹说你如果想要那地的话，趁早过去谈一下，那家主人过两天要回村里一趟，早早定下来好一些。”
说完这一句，海棠转身就离开了。
段小荷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秦锐，“人家姑娘对你可是苦大仇深，你怎么就这么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赶紧走吧，一会儿别人看见咱俩单独在一块，又特么要要说闲话了。”
如此，秦锐就真的告辞离开了。临走前还惦记着那火腿，说：“火腿能吃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过来蹭个饭。”
第二天一早段小荷就做好了水馒头，跟着刘旺家赶着牛车就出发了，一路上刘旺媳妇儿拉着海棠一个劲的说话，对她却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段小荷也没理她，心里盘算着等回去就跟刘旺家摊牌，自己出来单干！
一个多月没到镇里赶集，没想到镇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盗版的水馒头。外皮都是淀粉做的，半透明的样子，可里头的馅儿不对，虽然价钱便宜，但吃起来味道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
所以段小荷的牛车一来就有人围了过来，三下两下的就给买光了。
“这位妹子，你这水馒头，还有没有了？”
段小荷抬眼，面前站着的是位年纪稍微有些大的女人，那双眼睛，透着精明。
“今天已经买完了，下一次我们还来，下回你来早一些。”
刘旺嫂子正在数钱，头也没抬的就跟人家说。可那女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问段小荷：“我家就在前头的缘聚酒楼，妹子你闲着就过来玩吧。”
段小荷跟她客气了两句，那女人就走了。刘旺嫂子将分好的钱递到她的跟前，“小荷妹子你数数。”
“不用了，我信得着嫂子。我带着海棠去转转，一会儿咱们还在这边碰头回家。”她将钱收好，带着海棠就逛去了。
稍微走远一些，海棠才拉着她问：“嫂子你刚才没看见她多拿了钱么？你还说信她，嫂子，你亏死了！”
段小荷眨眨眼，“我有比那更赚钱的东西。”
带着海棠逛到了聚源酒楼门口，就瞧见之前那个女人站在柜台里算着账，段小荷琢磨着她那会儿过来肯定是想要跟自己谈这水馒头的事情。可这女人是准备要将东西放在她这卖，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还是等进去谈了以后才知道。
“嫂子，你怎么不走了？”海棠提醒了一句，声音传到了酒楼里，那女人抬起头，忙喜笑颜开的将两人给迎了进来。
“我这有点儿忙，妹子你也是聪明人，我就不拐弯子干脆直说吧，你那个水馒头以后能不能只放在我酒楼里卖？或者你把方法告诉我，妹子要多少钱，只要我能给得起，就绝对不说二话。”
果然就是这茬。
“这个可能不行，你也见了，这生意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放你这卖，不行。”
女人见她没松口，从柜台里拿出一锭碎银子来，“这个够不够？”
段小荷摇头，“不成，这可是诚信的问题，我一个人说了不算的。”
女人笑了，“别看是另外那个收钱，但我知道，这水馒头是你一个人做的。”
紧接着，女人就从下头摸出一整锭银子来，放在她的跟前。“这是十两，够诚意了吧？”
海棠都愣住了，这么大一锭银子，都够刘三家吃多久了！扯了扯段小荷的衣服，小声劝着：“嫂子，你就答应吧，水馒头本来就是你的手艺，干什么还要管刘旺家。这可是十两，够你们家吃多久了！”
谁都爱钱，过了穷日子的段小荷更爱钱。
可她却将那十两银子重新给推了回去。“还是算了吧。”
女人脸色一僵，正巧那边的小儿重新迎了一桌人进来，看样子，是跟她相熟的人，两边正打着招呼。
“妹子这样吧，你回去考虑考虑，成不成你给我个准信儿。我姓钱，钱巧巧，下回你直接过来找我吧。”
钱巧巧刚要去招呼客人，段小荷又将她叫住了。“钱掌柜，我这妹子绣了两个花样，想问问你，这镇上哪家铺子给的钱更公道些。”
说着，便将海棠绣的帕子拿出来了一张。钱巧巧看着那花样，简直是爱不释手。
“哟，就你妹子这个手艺，在这可卖不了好价钱，拿去县里卖得得更多。”
一听自己绣的东西都能拿去县里卖了，海棠笑得差点儿合不上嘴。段小荷也笑了，“那钱掌柜你看，在这镇上这样的绣品能卖多少钱？”
“这少说的都十文钱。”
段小荷留下比较好的一张，谢过了钱巧巧，拉着海棠就出了酒楼。
“嫂子，我这真的能卖这么多钱？”海棠这会儿的脑袋还有些晕呢，自己绣一张帕子，比得上段小荷卖好几个水馒头呢。这一叠帕子，得卖到多少钱……
段小荷看着海棠那样子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音来，“就这就震住了？海棠，你这眼光得放远一些，咱以后的生意，可是要做到整个大崇的。”
带着海棠直接去了钱巧巧说的那家成衣店，看着店里挂着的新衣服，心一下子就热起来了。
伙计忙着招呼别人，她们在那站了一会儿，也没说有人来招呼一下。海棠有些怯，紧紧拉着段小荷的衣服。“嫂子，要不我去外头等你？”
段小荷心火就上来了，顾客还是上帝呢，这家店的待客之道简直太过分。将整整齐齐叠起来的帕子全都塞到了海棠怀里，拉了个抱着料子乐呵呵往旁边走到小伙计，“把你们家掌柜的叫出来！”
伙计上下扫了她一眼，敷衍的说掌柜的有事儿不在。见段小荷不愿意放手，便又缓了缓语气。
“你先随便看看，喜欢哪件我再拿下来给你看。”
伙计殷勤招待的是个穿的不错的姑娘，头上那朱钗带得是满头都是。嗯，有钱的主。
海棠憋红了脸，为了今天上集，她已经把最好的衣服穿着来了，没想到还是叫人看不起。
“嫂子，走吧，咱去卖别家。”
段小荷甩开海棠拉着自己的手，径直直接走到那姑娘面前。
“姑娘喜欢这料子？”
那姑娘看了她一眼，见年纪相仿，便也开了话。“料子倒是喜欢，只是这花样显得太素了一些。”
段小荷赶紧的冲着海棠招了招手，见海棠犹豫不过来，便自己走过去，将那些绣好的帕子都拿了过来。
“姑娘瞧瞧我这个，这样的花色你喜欢不？”
小伙计不干了，“诶你这人是故意来搅生意的是吧？”
段小荷冷睨了一眼，“人家说不喜欢你的花样，我把我妹子绣的拿出来给人家看看怎么了？”
小伙计气得不轻，一把将那帕子给扯了过来，又将自家的料子给送到人家姑娘跟前。
“姑娘你瞧这个，这料子最配你了，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哟哟哟，小伙子会说话，把人家姑娘惹得掩口笑了起来。
段小荷手一松，那些帕子就都掉在了地上。她惋惜的叹了一声，一张张的捡起来，再在膝盖上铺整齐叠好。海棠看得眼眶红了红，也过来蹲着捡。
“咦，这个是你自己绣的？”姑娘捡了一张帕子，有些爱不释手。
“那是我这妹子绣的，为了给家里的弟弟买口零嘴吃，差点没把眼睛给绣瞎了。”
段小荷说的真切，听得姑娘都动容了。“这帕子多少钱，我要了。”
海棠在旁边看的是心惊肉跳，段小荷胆子可真大，谎话张口就来，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抢生意。要换做是她，刚才就已经跑出去了。
一张帕子要价就是十文钱，姑娘也大方，直接就给了钱。有了开头，店里其他看料子买衣服的就都过来了，一个个的拿着个帕子爱不释手的讨论着这帕子上的绣品。
小伙计急了，喊另外个伙计看好了人，便急急的跑去了内间。
不大会儿的就出来个高高瘦瘦却一身儒雅的男人，见店里几个常客手里拿着张帕子就踏出了铺子，心狠狠地疼了两下。
“这位姑娘，你这么做不厚道吧？”
段小荷看卖得也差不多了，将被挑剩下的收了起来，这才有时间抬头看他。
“你就是掌柜的？”
那男人颔首，“我是掌柜的，鄙人姓张，敢问姑娘……”
“本来我是想要卖给掌柜的几个花样绣帕的，可你这小伙计太看不起人。既然做不成生意那就算了吧，只是来时听说你这里的价钱是最公道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段小荷拉着海棠就要往外走，还没出铺子呢，就被小伙计给拦了下来。
“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光天化日的你想要干什么？”
这姓张的掌柜倒是客气，拱手给段小荷赔了礼。“我的伙计不懂规矩，怠慢了姑娘。姑娘这边坐，我先瞧瞧你的东西咱们再谈。”
段小荷倒是傲娇上了。“我这东西不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