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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检察官之死(1)

我买了一辆自行车,既能锻炼又可当交通工具,当然最主要是能省钱。

"我这里很吵,你大声点,说什么?谁打官司?我?我几时打官司了?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公共汽车上,在公共汽车上你打什么电话呀?下车再说。"放下手机,想起叫高仕明打的官司,一定是有什么结果,要不他不会在公共汽车上给我打电话。

"五头!你他妈你躲哪去了?我问你话呢?"五头从"早一轩"匆匆跑出。"来了来了,文哥,你不正打电话吗?"我一把揪住他衣领说:"那晚上你跑哪去了?他妈的,害得我给人扒光也不知道。"

"喂!喂!你先放手,你是说哪一晚?是、是去KK的那晚呀!你、你忘了?是你自己把我赶走的,打了我一巴掌呢!"

我确实忘得一干二净,过去几个月才想起问他。只记得我吸了一些白粉,吐得半死。我放开手说:"你那晚是不是和阿曼勾搭上啦?"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我的手机又响,这回声音清晰了,还是高仕明。

"好消息!想让你知道早一点,你没福气。那家大公司同意私了,赔偿一切损失,再加百分之三十,你说怎么样?"高仕明非常兴奋,我已语无伦次:"你是说全赔?再加百分之三十?我把单车送你,不对,你拿多少了?我好像那个说过三人分的,是吗?三人分就三人分,强过没有分。几时兑现,我等不急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有点后悔答应给高仕明那么多,事到如今,不充好汉也不行了。

放下电话我对五头说:"今晚请你泡洋妞,我出钱!"没想这家伙不领情,笑而不答。好事不说二遍,我上单车离开。

和盘新华玩了三个月,开始玩些斯诺克、保龄球之类的小玩意,后来发展到潜水、滑水,再到高尔夫、网球,能想出的花样玩得差不多了。怪我嘴臭瞎吹,说是上香港买马,澳门赌钱都行。哪料这人居然当真,说他五年没请公休了,真要去,我只好硬头皮。回来一算,银行里只剩几百块。每天不在五头的米粉店混吃,就去老曾那里白食,难怪五头不信我请他。

今天第三次来婚纱影楼,还是不见艳艳的影子,耻于问人,跨上单车要走,却猛地被什么撞到,差点儿摔出去。我摇摇晃晃地掌稳车头,总算没摔倒。扭头想大骂,张口骂不出。

劳剑笑嘻嘻打开宝马车门,艳艳从车里钻出。我话也不说,跳上单车踩得飞快。

满腹心事来到修车店,向东居然也在。

"怎么啦?刚从澳门赌钱回来的大款,居然踩单车?"向东和老曾在喝酒。我有些时日没看见他了,在他身边坐下。

小云给我放好餐具嚷道:"你拿去打官司的两万块没报账呢!这么久了,贪污了是不是?"我本想把好消息告诉他们的,心灰意懒,干脆一言不发喝闷酒。

"一边去,再拿瓶酒来,大人讲话,少插嘴。"老曾朝小云挥手,小云不服气地噘嘴走了。向东冷笑道:"跟公安局长玩得热火朝天,和我们在一起就像死老妈一样,你小子不是搞同性恋吧!"我说:"搞同性恋你也管不着,强过你怕老婆。"

"那不一定,"向东端起杯喝酒,"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别进了不该进的圈子里去。"他又要教育我。

"先把你自己的事管好!"我说,向东大笑。

这时,小云伸头进门,"文革,有人找,女的!"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点名道姓的,一点礼貌也没有。

哪个女的会到这里找我?莫非是她?我以为是刘卫红,出门一看竟然是艳艳。小云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望了一下我,远远走开。

"生气啦?这么小器,叫你也不理。"艳艳的笑脸像在可怜我。

我说:"我简直生气得不能再生气了。不过,现在生气不是坏事。找到一条中意的狗,很开心、很幸福,谁知狗恋旧主,没几天就跑回旧主人那里去了,但是,强过它跟你过了几年才离开你,那样会更伤心、更难过!"我实在恼怒她的朝三暮四,有点口不择言。

她的脸变得很红润,挺拔的胸脯急促地起伏,良久才吐出几个字:"原来我是条狗。"说完飘然而去,我也不追。

"你当真搞同性恋呀?对女人这么刻簿。喂!老曾,你有伴了,这小子自以为了不得,没人嫁的。"向东偷听我在外面说的话。老曾说:"我不要他陪,我也不陪他,我是要讨老婆的。"

我苦笑和他们每人干了一杯,抹嘴说:"聊点别的好不好?向东,上回你说的那个捡到领导五万美元的案子呢?后来怎么样了?这么久了,也该破案了。"

向东听我说完,翻眼瞪我,老曾问是什么案,我简单地和他讲后,他也来了兴趣。"一定是个大官吧?我说呢!喂!向东,查得出吗?讲点来听,我不乱说的。"

向东又瞪我一眼说:"你想乱说,我也没什么好讲的,人家照升官,随你查,工作上无可挑剔,经济上清清白白,连我也佩服这个人,老实讲我比不上他。"这家伙从小是头犟牛,对谁都不服气,能让他讲好话的人不多。

心情不佳,喝了几杯吞不下了。向东和老曾讲起足球没完没了,我插了两句中国队的坏话,被他们张牙舞爪地吼,气不过我就开溜。

我现在突然专注本市新闻了,可能是跟盘新华玩在一起后有这种习惯,画面上出现他,我的虚荣心有所满足。看到新闻结束,今天不见盘新华露脸,在家里走来走去一阵子,出门敲对面的门。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早回来,香港好玩吗?"刘卫红开了门,又继续进厨房洗碗,我各房间看了看,问:"就你一人?"

"你想我几人?"她应道。一人就好,我冲进厨房一把扯她的睡裤,她笑着嚷道:"从香港回来要消毒,轻点,呀......"我裤子也不脱从后面进入她体内,她自觉地躬下身趴在洗碗池上,让我畅通无阻。我从不管她是否得到满足,总是想尽快地使自己达到兴奋的顶点,而且几乎都能如我所愿。

和往常一样,我在她身上趴到呼吸顺畅,拉好裤子,点支烟横躺在沙发上。越是不想去想,艳艳的影子好像越在屋里,我想马上离开。

刘卫红从卫生间出来,抢过我的烟说:"你来这里就会干那事呀?"她叼烟的姿势蛮有型的,我不好再走。她找出那盒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录相带,她前夫不让她见女儿,录相带是请人偷拍的,往常她一看我就睡觉,今天耐着性子看她女儿从晃动的画面上出现。

"怎么搞的?你女儿穿这么单簿,你看旁边的小孩穿皮袄棉袄呢!"我忍不住讲了几句。她长长的叹息算是回答。我越看越恼火,"喂!你前夫是虐待狂呀?小孩脚趾露啦,你还能看下去?"

"我有什么办法?"她的声音大得把我吓一跳,"我连家都不敢回去,谁也不愿意帮我,想找个人讲都没有,你还不是一样?你以为我想看呀!看一次像给刀扎。"她歇斯底里起来。

我接上一支烟,冷漠地说:"谁也帮不了你,你要么想办法把你女儿接来,要么就这样看下去,等发疯吧!"她一哭我就走。

在床上睡不着,那个冬天里露脚趾头在街上走的小女孩,老在眼前晃来晃去,费了好长时间才转到澳门的赌桌上,拿了副好牌。电话偏偏这时响了,响得坚定不移,似乎我不接它就响下去。

"谁呀!"我相信我的声音楼下保安都听得见。电话那边沉默,呼吸声很重,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有权知道,我明天搬走。"

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电话已经断了。不像开玩笑,他妈的!今天什么好日子?乱七八糟的事全碰上了,想让我一次烦个够啊?我抽完第二支烟才出门。

"你,你有什么打算?"我想过,刘卫红一定是故意怀上孩子。她是护士,肯定有措施避免。因为这样,我平时放心省略我很讨厌的"伞"。

刘卫红转头朝床里,没有回答。我急了,大声问:"你不会是想要我娶你吧?"这是我最害怕的。

"你少自作多情!"刘卫红开口了,我松了一口气。"你这种拿女人当卫生间的人,求我我还不嫁呢!老实对你说,我是见你聪明,挑你做孩子他爹。跟你说只是告诉你有这么回事。"我像掉进了冰窟窿,比给人强奸还难受,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大概是爬。

一夜未眠,天亮我到银行去,透支完信用卡能透支的额度。回家打开大门,坐在躺椅上看着对面,我没有勇气再去敲门。

"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说。"刘卫红提东西出来我叫住她。把装钱的信封给她,她知道是钱后死活不要,我说:"不要也行,上法院去,孩子生出来肯定归我,你信不信?我也像你前夫对待你女儿一样对待他,不用你偷拍,我拍摄好送给你看,免费的。"她抢过信封走了。

十天不出门,关掉手机拔掉电话钱,自己囚禁自己。相比艳艳或者其他原因,刘卫红对我触动更大。活了三十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无地自容。

一早起来开冰箱,除了几罐啤酒没别的可吃,不想出去只好用啤酒做早点了。喝下几口,有人急促敲门,以为是刘卫红,迅速去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样子又很眼熟,直对我笑。我看了一下也笑起来。"搞什么名堂,拍电影还是乔装抓坏人?"盘新华贴上小胡子,戴副金丝眼镜,不认真看,看不出是谁。

"以为你躲起来我就不找你啦?"盘新华笑容满面,"早餐也是酒!真有你的。别喝了,跟我走,从香港回来没有玩过一天呢!"

我懒散地靠上沙发说:"又想玩点什么?能带你玩的地方全带你去了。"

"以前你带我,今天我带你一次,包你剌激。"他不由分说把我拖出门。

驱车到一家游乐场,进大门我说:"来这干吗,忘记自己几岁啦?实在没地方好玩,我还有几个主意,比跟小孩争抢好。"盘新华神秘兮兮说:"这个玩法,没有比它更大人了,等会儿你就知道。"

到了目的地,原来是要玩"蹦极跳"。我大惊失色,"不行!不行!你不早说。这玩意儿我陪不了你,我恐高的,你自个玩吧。"他死死拽住我不放,"恐高更应该试试,我也恐高。"我的手没他力大,让他拖进升降机。

"你也来啦?"艳艳居然站在高台上,一脸意外地和我打招呼。我跨出升降机又看见劳剑,到嘴边的话收住了。盘新华大大咧咧说:"你在这儿太好了,你这位男朋友说恐高,帮我劝劝他。"我和他去玩时,偶尔把艳艳叫上,他和艳艳也已相熟。

盘新华发现我们俩表情不自然,又道:"闹别扭是吧?看他跳完你们继续闹。来!卖弄一下身手,你不玩,谁也瞧不起你。"

劳剑铁青脸站在一边,可能是顾忌盘新华的身份,不敢言语。

我脑子乱哄哄地跟他走,走到起跳点,盘新华先跳,一点儿不像声称的恐高,橡皮筋系好,像大鸟一样扑向空中,连工作人员都为他喝彩。轮到我了,不是艳艳和劳剑在,我绝对不会系上橡皮筋。慢慢移步到起跳点,睁眼一看,下面的人小如蚁虫,原先打算在情敌面前争口气的念头跑到九霄云外。根本控制不住颤抖的肢体,深呼吸也不管用,牙齿"嘎嘎"作响。

工作人员说:"没事的,一下就好。"他这话让我更怕,听着像有本书上刽子手对要被砍头的犯人说的。我扭转僵硬的脖子,艳艳的眼神似乎很冷漠。劳剑走近,嘻笑道:"文兄,有遗言吗?"这小子不会在橡皮筋上做手脚吧?我越想越恐怖。

这时,工作人员拍拍我的肩说:"你到边上放松一下,先看别人跳,准备好了再说。"我死里逃生一般瘫下,狼狈地爬到一边去,过了好长时间,身上总算停止颤抖。我不敢再去看艳艳,这一回是真正丢尽了脸。不行,我要马上离开,我站起身。

"怎么这么久没跳下去?想逃跑?也行,这样吧,不准走升降机,随你往那逃。不害臊,你看人家小女孩。"盘新华已上来了,指着大喊大叫跳下去的一个小女孩,挽我的肩柔声说:"想象一下,就像投入情人的怀抱。"他朝艳艳那边努嘴。

"对!文兄,好像你从女人床上往下跳一样。"劳剑也来插嘴,他绑上橡皮筋,得意地说,"看,给你做个示范。"话声刚落便腾空而起,下落的姿势比盘新华更优美,赢得一个满堂彩,艳艳也鼓掌。

我冲动了,走上前大叫:"我再来过!"可一站到边缘,比上次还要慌,天和地都分不清了,我觉得自己是在自杀。他妈的,为一个不知道是否爱我的女人去拼命,是个大傻瓜。

"我不玩了,帮我解开。"我心灰意冷。没想到屁股被人揣了一脚,救命都来不急喊已飞快坠落。橡皮筋把我弹起时,我才有机会发出几声垂死般的嘶鸣,怎样着地也不知道,鼻涕眼泪挂满脸上,下意识地摸摸裤子,还好,没尿出来。

艳艳第一个来到我身边,我躺在地上动也懒得动。"你没事吧?"艳艳的声音让我回阳不少。

我望着天空,有气无力地说:"如果你选择老公一定要玩这个游戏,我退出。"她轻踢了我一脚,"关我什么事,你自己逞能的。"她把我扶起,我故意让她多使点力。

盘新华跟后出现:"好玩吧?很刺激对不对,像飞一样,再来一次?"我摇摇头说:"跟你这家伙玩下去,以后得先留下遗嘱。"艳艳帮腔道:"谁叫你带他来这种地方,他连公园的缆车也不敢坐。"

"好好好!"盘新华赔笑说,"请你们吃饭怎么样?不堵住你们的嘴你们总是有得说。"

艳艳没和站在远端的劳剑打个招呼就要跟我们走,我有点不是滋味。如果是我带个美女出来,美女跟别人离开也不和我吱一声,我会怎么想?

走到盘新华的车边时,我忍不住说:"好像你是跟别人来的?"

"才不是呢!"艳艳皱眉道,"他说这里有他的股份,新开张,非要我来看看,算是祝贺。你还帮他讲话,他巴不得你摔死才好呢!"说归说,她远远向劳剑挥手告别。

艳艳是个崇洋媚外的家伙,要吃西餐,盘新华带去我被当花花公子宰过的"派斯蒙"。

用餐时,趁艳艳不在,盘新华说:"这一餐应该你请才对,今天我帮你大忙了。不是我关键时候给你一脚,你取得了美女芳心?"我说:"没找你算账呢!我吓死了,什么美女都没用。再说,早着呢!而且我穷得叮咚响,哪有闲钱供个美女。"

"这就是你小子的优势,她找有钱的主,早跟你拜拜了。不是有句话吗?'你担心她不跟你共晚餐,她已经决定和你上床了。'"盘新华用英语说完,我大笑。

艳艳刚巧从洗手间出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我说:"你盘哥讲......"有个熟悉的身影进入我眼帘,"向东,路向东!"没错,是他,我站起招手。今天他穿得挺体面的,胡子刮了,虽是背朝我,我还是认得出。

向东迟疑了一下走近,我朝他冷笑道:"你完蛋了!穿得人模狗样的跑到这种地方逍遥,跟你家老虎讲一声,不是睡客厅那么简单的。"向东没理会我,把手伸到盘新华面前,"盘局长也在。"他们认识。

盘新华望向东又望我说:"你们......"

"唉!"向东晃脑袋答,"这小子阴魂不散,小学时,我留级和他同班照顾他,一直到高中,考大学我以为可以甩掉他了,哪知这小子偷看我志愿,又让他跟我同一所学校,工作后,我躲他躲到这里来,没想他还是当跟屁虫,幸好他不是同性恋......"他看了一眼抿嘴笑的艳艳,也笑道,"抱歉、抱歉!也好,这样你更了解他。"

我说:"少听他吹,不是我退出应聘检察官,他能有今天?"盘新华表情有点凝重,不自然地笑笑说:"都说路处长是北方人,原来是老文的同乡。老文这家伙从不跟我提起。"

"我原籍北方,盘局长,我父亲是四野南下的。"向东坐下解释。

两人你一声路处长,我一声盘局长,客客气气聊起法律政策上的事,什么收容呀,取保候审呀,新刑法呀等等。我听得厌烦,艳艳在又不好放肆喝酒,他们稍有停顿,我立即提议散伙。

盘新华说有事先走,向东送他到车边,看他的车走远,回头对我说:"局长大人没空送你,我处长大人只好代劳,你小子面子够大的。"他礼貌地给我们开车门,问也不问把我和艳艳送回我的住处,艳艳没说什么我也装傻。早就想带她来,除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套房子实在是我唯一能拿出手的财产,虽说它不像以前那么令我骄傲了。

肥强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艳艳进门就给他盯上了,我让艳艳先进电梯,转头说:"回家看你老妈去。"

电梯里,艳艳问:"你家是不是藏有一个美女?"我说:"藏有一只母老虎,准备拿你喂它。"开门时,我瞥了对门一眼,暗自庆幸刘卫红走得正是时候。

艳艳除卧室外,别的地方都看了,厨房里面的冰箱,卫生间里的洗衣机也要瞧瞧。我说:"满意吗?小姐,这套房你买的话,八折优惠。"她坐在书房的电脑椅上晃来晃去,又装模作样地东张西望一下说:"母老虎在哪,没看见呀?"

"真的没看见?"我一本正经说,"刚才里外转了一圈那个你没看见?"她反应很快,马上起身打我一下,重新坐下盯着我说:"怎么这房子一点不像你?"我说:"可能是我借来骗你的。"她嗔了一声,"难说。"随手抓起书桌上的鼠标点了几下,电脑上了网。

我紧张起来,成人网站还在主页上,果然显示器跳出几个裸体女人,她回头看我说:"露馅了吧!装得蛮像个学者似的,原来这么回事。哼,书架上的书,肯定全是不堪入目的吧!"我说:"天地良心,你随便挑一本,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把书房烧了。"

"得了吧你,你们男人都差不多,在外边道貌岸然,在家里乌烟瘴气。"她边说边走到客厅,我像只狗跟在后面。

"你这儿没女人来过,我才不信呢?"艳艳坐到沙发上听音乐,手上拿着个CD的空盒。

"有呵!我妈和小云。"我给她倒水。她接过杯看,却不喝。

我说:"怕我给你放蒙汗药呀?"她把杯子搁茶几上,"多干净!没有脏碗碟、没脏衣服,连杯子也一尘不染,你老人家可不像是做家务的主呀!"两只大眼睛转动着盯我。

屋子里确实干净整洁,是刘卫红帮弄的,我还没搞乱。我说:"你不知道有种职业叫钟点工吗?我的衣服全在洗衣店里。"她似乎信了,换了个话题,"你也会听这种音乐?"她放的是交响乐。

我说:"大减价时拿错的。"她嬉笑道:"我说呢!你们男人就爱撑门面骗女人,好像多有品味一样。你还算是好儿童,老实坦白,劳剑不懂装懂。这碟子你该听听,很容易懂的,是芬兰作曲家格里格的作品,有个动人的故事呢!"

我烦她拿我和劳剑比,故意抢白:"是《培尔·金特组曲》吧!有个女的叫索尔维格,关于她的那段我怎么听都像哀乐。"她声音一下变了调,"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懂的?我真蠢,竟然敢班门弄斧。"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屋里一下沉默。

"我们都别拐弯抹角了,好不好?"我感觉我的话,正经得让我难受,"你还想知道点什么?直说,反正......反正我是铁了心非要你不可!"我鼓起勇气去搂她。她闪开,我扑了个空。

"看你今天跳蹦极蛮感人的,谁知一点情趣都没有,跟劳剑一样。"艳艳悠悠地说。我点上支烟,心里酸溜溜,长叹一声说:"我比不了人家大球星,不是盘新华踢我一脚,我还真不敢跳下去呢!"

她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猛地站起问:"你、你是说,今天盘哥踢你下去的?"无数书上讲过。女人很在乎男人为自己冒险,我觉得十分矫情,从未当真,没想碰上了。

"真可笑,我竟然以为......唉!我自作多情,再见。"艳艳的表情失望、伤心,口中喃喃。

我呆若木鸡地站着,她走出门外,才跑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拽进门按在沙发上。"你想干什么?"她奋力挣扎,怒目对我,"想用强你来好了,哼,连劳剑都不如。"这是对待刘卫红的方式,我羞愧低下头。半晌,把门打开说:"请便,小姐。"

喝光第五罐啤酒,我拨通艳艳的手机,通了没声音,我知道她在听。

"你听好了,Iloveyou!Ineed

you!"我的声音感动,"不用我说,你也感觉得出。不过,朝三暮四的女人我不要!我不是超市里的商品,任由挑来选去,romantic的话我不会说,也不想说,我只想告诉你,我等你到明晚十二点。"

都说爱情可以改变人,我好像没什么变,只是梦中多了个人而已。醉生梦死之余,会念叨她的名字。人离开父母后,也许活得太孤寂,没指责没喝彩,需要个观众、听众什么的。想来又有点怕,万一艳艳就此消失,我真的让她出局?重新寻找和她差不多的人,是否还有机会?可是,拖下去我的自尊心受不了。

天亮我守在电话旁,电话一响,心跳加快。可惜,到天黑也没有艳艳的电话。我渐渐失望,肚子饿得慌,一天没吃了,吃饱再失望吧!出门骑上单车,往五头的"早一轩"去。

五头在给一个女人夹菜,走近看清是阿英的小姐阿曼。我鼓掌说:"他妈的,成小夫妻了。"两人惊慌站起,碰倒两张椅子。五头不好意思地干笑,阿曼忸忸怩怩低下头,这个平时一脸妖媚的女人,也有正经女孩子的神态。

我一言不发,坐下就吃,两碗饭一瓶啤酒下肚,坏心情变好不少,温饱才思淫嘛!抹抹嘴,两人仍不自在,我叼上一支烟说:"你们也会害羞?"五头敏捷地为我点燃烟,口一张一合,像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好说。我吸了几口烟,笑道:"有话讲话,有屁放话,嫌我碍手碍脚吧!我立马消失。"

我走出门外,五头追来了。"文哥!文哥!你、你等等,我有事,你听我说,别急走。那个、阿......阿曼不想做小姐了,英姐不放她,你、你帮她......"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打断道:"阿曼可是阿英的王牌,你小子不想在这混了?敢去拆她的台?不晓得她是什么人吗?"

五头害怕了,习惯地摸摸脑袋说:"我、我、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吗?文哥,你......你就帮帮阿曼吧,她怪可怜的。"我说:"她可怜关我屁事?风尘女子多得数不清,她不是我女儿也不是我妹妹,凭什么帮她?不帮!"

我又走,五头急了,拉住我的手说:"文哥,喂!文哥,是帮我,我要娶她做老婆,我求你了,好吗?"

我就喜欢被人求,回头望他们俩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们想清楚,阿英不好惹的。"这帮带小姐的"妈咪",哪个后面没有"黑白人物"撑腰?我对她们也怕三分。

"想好了!只要英姐放人,我马上带阿曼回老家结婚。我们偷偷走,阿曼家就有人倒霉了。"五头说得坚定,阿曼也认真点头,我有点被感动。他妈的,自己的女人黄了,帮别人找女人也是件乐事。

"英姐吗?和你买一个人,卖不卖?"我给阿英打电话。阿英笑道:"是谁呀?这么有福气,值得文老弟买。"我说了阿曼。她大声嚷起来:"不行、不行!阿曼走了我怎么做生意?你另挑一个吧。"

"开个价!我就要阿曼。"我说。她不容商量说:"不行!说不行就不行,你最好叫阿曼马上回来,我知道她在哪儿,敢背着老娘泡男人。这个小贱货,我正说她呢!看我怎么收拾她。半小时后,我带人过去,老文你最好走开,我们翻脸就不好了。"

我苦笑摊手,对五头说:"没办法,我的面子太小,你另找一个做老婆吧。"阿曼哭着跑进店里,五头抱脑袋蹲下。

"还有别的办法吗?文哥,我有两万块,全给她。"他仍不死心。我想回去等艳艳的电话,又不好走,站在一边猛吸烟,但愿艳艳会打我的手机。

"阿曼呢?快把人交出来!"阿英果真带人来,来人揪起五头说:"你是五头对不对?看你就不像好人,胆子不小啊!敢在我们地盘拐骗妇女,跟我们走。"

"谁拐骗妇女啦?"五头不服,"这个女人强迫妇女做那种事,你们怎么反而帮她?"两个来人不由分说把五头按住。

阿英得意洋洋地对我说:"老文,你少管闲事。一个卖米粉的想拐我的人,也不称称他的斤两。"阿曼被人从里屋拉出来,她翻手就是几耳光,打得阿曼大声号啕。

我非常恼火,拔通盘新华的手机说:"公安局吗?我找盘局长。"来人随即脸色刷地变了,对我上下打量,动作迅速放开五头,和阿英嘀咕几句,转眼消失了。

"你搞什么鬼?"盘新华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我答道:"没事了,和你开个玩笑。"我不想把事弄大。

阿英吸着烟恨恨地说:"真有你的,老文,人归你了,不过五千块你总得给吧?我已经够开恩了。"我笑道:"这个好说,五头!快拿钱给英姐。"五头一溜烟进去,很快又和阿曼一起出来,恭敬把钱递给阿英,阿英恶毒地望了两人一眼,上了出租车。

"文哥你找了哪路神,一个电话他们就屁滚尿流?"五头问我,我没告诉他,也不想听他们感恩戴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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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认为只有死亡才是结束杀手生涯的唯一选择!!当再生的机会来临,隐身杀手第一人迷途知返决心放下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去迎接他新的生命。。。命运作弄他是否能够成功转型?是混迹于极品与校花之间呢?还是纠缠在珍品和小妖精群里?他能否主宰自己的命运,顺利归隐过上沾花惹草的田园幸福生活。。
  • 之子于归,与子同袍

    之子于归,与子同袍

    桑榆因一场车祸被碎裂的玉镯带到千年前的东辰国,一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国家,而她苦逼的发现她竟然穿成了个不受宠的妃子,很想仰天怒吼有木有,皇后贵妃不把她放在眼里,为了让她当炮灰又来拉拢她,药店碧莲行不行!她没招谁惹谁,偏偏谁都不肯让她过自己的小日子,于是桑榆怒了,不能怂!手握开挂灵器,养颜美容解百毒,皇帝厚颜不耻非要宠的她无法无天,没办法只能无奈接受。但是你们这些女人啊喂,今天一碗断肠草,明天一瓶红颜醉是要怎样,不知道毒药姐姐都当糖粒子吃吗,老虎不发猫你还当我病危了,斗妖后,灭奸妃,看老娘怎样亮瞎你们这群智障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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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的天才少年、绝世的武学奇才、炫目的武技、错综复杂的情感人物,史诗般的决斗、波澜壮阔的场面。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为亲情、为友情、为爱情、争霸的路途人情冷暖、可歌可泣。他本无意卷入是非、奈何命运的枷锁从出生起就已牢牢的禁锢着身心。冥冥之中、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他。他是天才、如星辰一般璀璨耀眼,所创造出的奇迹无人匹敌。他是孤独的,被迫争霸的途中身边的人一个个渐渐离去。他是伟大的,为友情九死一生,为苍生、与天争命,为爱情、拼尽全力。九域争霸、七雄鼎立!佛、道、儒、剑、百家争鸣!且看主角如何纵横捭阖、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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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就在你身边

    他就在你身边

    相信很多人都相信这个世界是有鬼魂的存在的,只是我们都喜欢自我安慰减少我们的恐惧,接下来我将会写出我经历过的和听到的真实的故事兴许你曾经也遇到过。